第三十章:鬼门

  我有些诡异,因为这钟声,只会在下半月的下午才会响起,这么晚突然响起,竟然有些慎人,尽管我有些害怕,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心循声而去,钟声很近,仿佛就在另一边。
  钟声在老楼那边,老楼前的路上,铺满了烧给死人的香纸,路的两边,竟然多了几家店铺,专卖死人用的东西,记得前段时间来,这些店还没有开张。
  路边的树上,不知何时停下了几只乌鸦。
  进了店铺,店主不在,我便退了出去,换了一家,店主依旧不在,我站在路上,发现整条路上,只有我一人。
  “文星齐,跑。”一个女声在远处响起,我没有反应过来,可身体像是很听话一样,开始往回跑。
  乌鸦起身,变得不安。
  不知在昏暗的路上跑了多久,我看到了远处的一丝灯火,文夏言手中握着一个打火机,另一只手努力护住不让火熄灭。我正准备回头,却被文夏言呵斥了一声,“快跑,别回头。”
  乌鸦开始躁动,在上方盘旋。
  跑到文夏言身边时,她突然拽起我跑进了一个小屋,然后叫我抬些东西把门口窗口堵住,而自己则是在角落的那堆垃圾里找了些可以点燃的垃圾在屋中点燃。
  还没等我缓过来,门外传来了撞击的声音,文夏言搬来更多的东西堵住门,又去确认窗户已经锁好。随后便拿出手机确认时间。
  “你手机有信号吗?”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就连屏幕都无法点亮,不知是坏了还是没电。
  接着,黑色的物体开始撞击窗户的玻璃,仔细一看我才发现,是无数的乌鸦,不一会儿,窗户上出现了血迹,爷曾经告诉我,乌鸦有灵性,可是现在这种牺牲自己撞破窗户的行为,又是为了什么?
  “这窗户……”
  “不会破。”文夏言知道我的顾虑,还没等我问完,就回答了。
  窗外,突然伸过来一只血手,扒开那些乌鸦的尸体,那只手的手指被血染红,而其他部分,却是蜡烛一样的白色。
  我吃惊的看着窗外,身体早已经吓摊,突然,那只手停下了动作,在窗户前停了几秒,就离开了,我往火边靠了靠,直觉告诉我,会有更可怕的事发生。
  突然,一个男人从窗户边走过,穿着一件深绿色的寿衣。
  文夏言看了看手表,手表上的时间停留在了十点整,而秒针也停了下来。
  这时,窗外安静了,文夏言脱了外套,撕成了小布条,原本文静的女孩,在这时却是冷静的可怕,对她而言,这就是像是家常便饭,从进屋生火,到检查窗户,一切都是这么的轻车熟路。
  “这到底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文夏言显得很愤怒,低吼的语气中还带着埋怨。
  我顿时语塞,不知怎样回答。
  我的问题,文夏言没有回答,让我感觉她在刻意回避。
  窗外变得安静,就连一直冲的头破血流的乌鸦都没了动静,我感到不安,心中的那股压抑感,不知从哪儿来,让人喘不过气。
  这时,文夏言的手表有了声音,秒针开始转动。
  就这样待了有一个多小时,文夏言警告我无数次,一定不能出去,可是当我问她门外有什么时,他支支吾吾,明显是在逃避。
  十一点后,文夏言变得焦躁不安,紧盯着门口和窗户。
  “子时。”
  这两个字,从文夏言的口中突然蹦出。
  “马上零点了。”
  这时,门外又出现了细细碎碎的声响,我起身,警惕起来,余光下,我瞥了一眼文夏言,她正拿着一根折断的桌腿,一样警惕的看着门外。
  突然,门外又出现了脚步声,走了两步后,门外的人开始跑,脚步声很快,一下就绕到了屋的另一边。
  我顿时绷紧神经,手不自觉的在地上捡了根粗棍子防备起来。
  随后,又是慢走,与慢慢悠悠散步之类的脚步声不同,这脚步声很有规律,每一步,都很重。
  猛地,脚步声一下出现在窗户边,那个穿着深绿色寿衣的人又出现在了窗外,文夏言后退了一步,将之前撕的小布条全都扔进了火中,小火苗在接触到涤纶面料的衣物后,顿时燃成了熊熊大火。
  窗外的人被火光吓得往后跳开,这时,透过小窗,除了那件寿衣,我勉强能看到那人的身体。
  只见那人全身的皮肤发白,没有一点血色,在深绿色的衬托下,有些淡淡的发青。
  “他是死人,如果来了,一定不能客气。”
  死人……这么一说,我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便问,“这是要干嘛?”
  “等过了十分钟,就好了,不行我们就跑,你脚下的木板,揭开。”
  文夏言一说,我才看到脚下那块铺满了灰尘的木板,我蹲下身,揭开木板,就看到了木板下白色的瓷板,我看了一眼文夏言,她点头示意我搬开瓷板,刚挪开瓷板,一股阴风从下吹出,伴随着一股子腐烂霉变的臭味,下面的是条水沟,两面的墙壁相隔一米,积了很多水,看不出水深,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壁面已经发绿结了青苔,看着像是条下水道,可在农村,这东西根本不存咋,所以,这应该是条密道。
  “砰”,窗外响了一声,一只乌鸦撞在了窗户的玻璃上,随后,又是无数只。
  我们紧盯着窗外,看着乌鸦一只接着一只的撞击窗户。
  大概过了三分钟,文夏言转身,走到密道前,叫我跟上,然后就跳了下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窗外立着一口棺材。
  跳下去后,水只到膝盖,不是很深,文夏言一个劲的往前冲,一路小跑,跟在文夏言身后,我始终还在回想那口棺材,究竟是不是我的错觉。
  越往外走,风越大,那股恶臭味也一点点的变淡,不知走了多久,文夏言带我从一个小木屋的后院爬了出去,出口隐藏在一片水竹后的小土堆上,被一些鳞毛蕨遮住。
  废弃的老楼看着很是诡异,除了老旧,就是那歪斜的楼体,与平常的木楼不一样的是,它并不是全木,一楼是红砖堆的,上面爬满了爬山虎,二楼整个向北边歪去,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文夏言看了看时间,又回头看了一眼密道,这时,密道中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就像是什么尖利的东西蹭刮着墙壁。
  “走。”
  文夏言说了一声,自顾自的走了,望着这个娇小的背影,我突然感觉,她是黑色的。
  我们从一个小门出去,就走到了老楼的另一边,而这一面,似乎才是老楼的正面,大门上的文家宗祠,赫然出现在我的眼里,这似乎是原本的文家宗祠。
  走出去后,路边出现了两个男人,是文家的人,其中一个年轻些的还和文夏言打了声招呼,只有这一瞬间,我才感觉,我们回到了正常的地方。
  回到文星河家时,文星河已经醒了,望着我们,他很是诧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在好奇我和文夏言为什么会一起回来,却又还在生气我把他灌醉。
  文夏言知会了一声,就说回去,我杵在原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是否真实。因为与文夏言的冷静来说,这并不真实,我突然想到了江名烌,可是回想了一圈,我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这到底怎么回事?”
  文夏言停下,没有回头,而是指着远处,我们回来的方向,“那边,总有奇怪的声音,从西尾的院子里传出来,有人说,那是传唤死人的声音,至于你为什么会去,我也不明白,奶奶说,那里是鬼门,零点开。那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香纸店,寿衣店,一个人都没有,乌鸦,还有一个穿着寿衣的人,一口棺材。”
  文星河起身,昏昏沉沉的又倒了下去。
  文夏言扶着文星河去床上,小声的叮嘱了几句,就说要带我去奶奶那里。
  刚出房间门,我们被村上的一些男人抓住,带头的人,是文家的族长,也是文星河的父亲。
  我们被强行带去了西尾的老楼,到了老楼,我被放了,老头还算客气,让我好好回家养着,我站在他身后许久,也没看出他有放了文夏言的意思。
  老头拿出了一把钥匙,好像要打开老楼那把生锈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