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结束

  等二叔还没说完,三叔来了,三叔身上有一些血,应该是在停尸房弄的,“该死的是你,清河才二十四岁啊。”说完,三叔擦了一下眼角,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三叔眼角的泪水,他肯定看了遗体。
  二叔低着头,不敢直视三叔,随后,三叔把我拉过去,指着我说道,“你知道吗?清河之前应该是星齐,如果不是江名烌,我们家现在就要办三场白事,妈走的时候,叮嘱我们作为大哥要照顾清河,大哥死前求我们保护好星齐,你对得起他们吗?”
  “我……谁知道那些都是真的。”
  溪乡的事三叔已经弄完,那些干尸全都拖走,然后百葬谷也炸山填了,这下,又轮到了小叔的事,小叔被带回去后,三叔找了先生在白山做法,只想求个安宁,下葬那天,一个男人站在家门前久久不愿离去,那个男人的头发和胡子都留着很长,因为太久没有打理全都搅在一起,三叔看他可怜,在厨房盛了饭菜给他送去,他摇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堂前的棺材。
  “麻烦啊,这山里到处都是冤魂,把他抓着了,怕是不能投胎了。”说完,男人指着棺材,而棺材里就是小叔的尸体。
  三叔一看这人好像很懂,立马请进屋,男人不客气,直接进屋,然后就问来由,三叔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从小叔死后,三叔就很担心文明静,几乎一天四五个电话。
  讲明了来由后,男人起身去院里盯着白山看了很久,猛地,他转身看着我,好像很吃惊,话刚到嘴边,还没说出来,江名烌就来了,男人看到江名烌,立马就闭嘴了,我抬头看江名烌,发现他正用凶狠的眼神盯着那个男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腿怎么样了?”
  “不碍事。”说完,江名烌走到棺边看了一眼小叔,重重的叹了口气,就进屋了。
  男人好像很害怕,转身就要走,三叔突然拉住这根救命稻草,“大师别走,我求你帮帮我们,我儿子才十七岁,不能出事,你要钱,多少都可以,只要您愿意帮我们。”
  “我帮不了你们。”男人一甩手就走了,三叔追了一路,也没能把他留住。
  江名烌提议,将小叔埋在白山,却被三叔反对了,哪儿都可以,白山,不行。
  江名烌见三叔不同意,就走了,我站在中间,也不知道该听谁的意见,见江名烌走了,三叔让我找他偷偷套话,为什么要埋在白山。
  江名烌去了大堂,在桌上拿了一把蜡烛,又在地上的箩筐里抓了很多烧给死人的金元宝,然后递给我,让我找东西装好,一定要防水。
  我问他拿这干嘛,他也没回答我。
  我找了一个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东西封好,交到江名烌的手里,他手里握着把老式手电,去了后山,我一直跟在身后,他也没有骂我。
  “你去哪?”
  “下面。”
  “去干嘛?”
  “别管,跟好。”
  到了洞口,他麻利的爬了进去,我紧随其后,进了洞里,江名烌没有按照那时的路进去,而是去了一条塌方堵住的路,接着,他搬开了一块大石头,地上一个大洞出现在我们面前,江名烌跳了下去,向里面爬去。
  跟着他在乱石堆里爬了很久后,他突然把手电筒交给我,让我好好拿着,从出口爬出去后,手电扫过一个角落,那是一堆烂木头,接着,我举起手电,眼前的建筑,让人瞠目结舌,那是一间宗祠,足足有一栋主屋那么大,大部分都被砸坏了,只能凭借着木头上的字分辨出这是文家的宗祠。
  进了宗祠,地上散落着许多牌位,在老旧的牌位中我看到,有一个比较新的,上面落满了灰,我正想捡起来瞧瞧,却被江名烌制止了。
  接着,我们继续往里去,一直走到一条暗流,地上的水很深,足足到我的大腿根,手电照进水里,我看到一条条细虫游过,“这水里是什么虫子?好的坏的?”
  “坏的,会钻进身体里。”
  我慌了,“那不快点?”
  “别乱动,你越动,他越燥。”
  我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一点点的移动着。
  很快,我们到了一个塌方的地方,一个头骨落在远处已经摔碎,江名烌上前捡起头骨,放在一个空旷的角落,然后在碎石里继续翻找,相继着找出被压碎散落在四处的头骨,我想上前搭个手,他却不要我帮忙,就这样,我站在一边看他忙碌了两个多小时,找到了一堆骨头。
  “把蜡烛香点上,烧点纸钱。”我照着做了。
  “磕头,一定要心无旁骛。”
  “为什么?”
  “如果你不想你三叔他们都死的话,就照做。”接着,江名烌拿了我手里的打火机,蹲在那堆头骨面前,“我送他们去轮回。”
  为了文家,我狠着头皮做了,随着三个响头过后,江名烌一把火烧了头骨,那些头骨,刚接触到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仅有几秒,就化为了灰烬。
  “起来,山要塌了,赶紧走。”
  话刚落,地面就剧烈的震动起来,江名烌没有带着我原路返回,而是去了另一面,就这样一直跑了很久,我们从山脚的一个洞口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家的方向就是一声巨响,山体滑坡一直快到村子才停下,江名烌把火机甩给我,“结束了,现在文家的人不会被害死了。”
  “什么意思?你刚刚做那些就是解决的办法?”
  他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帮我,你早点小叔也不会死。”
  江名烌没有回答,一直往村里去了,走了很远以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叫我的名字,我没搭理他,我知道不是他的错,可是一想到小叔的死,我就火不打一处来。
  “文星齐,你不用回南城了,你公司没救了,至于那个安琪的事,我会把她找回来。”
  江名烌回去了,然后我们也没了联系,三叔忙着公事,从小叔下葬后就一直在省城,房子塌了后,二叔不想再待在这个伤心之地,去了姑妈家,而我,则是在村里的祖奶奶家住着,在那一片废墟里收拾着遗物,偶尔去小叔坟前烧点纸,偶尔在村里转悠。安琪的闺蜜给我打电话,说安琪已经找到。
  那把续命锁,依旧还挂在我的脖子上,没有江名烌许可,我不敢摘下来,连着一个多月,村里也没什么动静,一直到一个月后,三叔才回来,把江名烌的事问了个清楚。
  三叔劝我去道歉,毕竟是江名烌帮了我们,而小叔的死,他让我看淡,告诉我,有些事,是注定的。
  意识到错误的我,第二天就买了机票回了南城,江名烌不在,说是辞职去了贵州的一个地方,我要了地址,然后去了公司,公司已经垮了,我找了安琪,她在家里养伤,然后告诉我,公司的事已经被一个叫江名烌的警察解决了,我与她道别,让她照顾好自己,就去了机场。
  在贵阳下飞机时,已经很晚,我在附近找了个旅馆住下,打算明天再出发。
  早上,我去了长途车站,坐了去往凯里的车,一路上,我听到几个人说要去马中乡的一个村子,我看了看手中的纸条,正好是去一个地方,便主动搭话,准备一同去。
  那几个人也是外地人,其中一个男的满嘴胡须,看样子是他们的头,我的加入,他好像不在意,头都没抬的继续研究着手里的地图。
  从县里出去后的路,有的路盘在山顶,下面就是万米深渊,与我们那边完全不同,一旁也没什么建筑,路也不好走,我看的提心吊胆,生怕他一个不稳直接从山顶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