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篇 倾水然发现玉山私会紫幽雕

  吴霜在寒冰棺守护着倾水然,见他终于苏醒了过来,道:“你终于醒了,我……我以为你……你……”
  “我……我怎么了,我……我似乎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
  他随之轻笑一声,明眸如弯月上扬,“说长也不算长。”
  他幡然从寒冰棺起身,只见师姐流星、阁主吴霞以及贪吃的小奶包都围着他。
  令他觉得奇怪是,这一次他从寒冰棺醒来之后,没有再觉得浑身冰冷,也许……真的是百灵果在他的体内产生作用了吧!
  “你先躺在寒冰棺内吧!”吴霜师姐道,“寒冰棺有助于你恢复元气。”
  倾水然应了声,“嗯。”
  “我有话想要对单独的一个人说。”倾水然示意道,盘坐于寒冰棺内,寒冰棺内的那只红线木偶由他紧握着。
  “谁?”吴霜轻微弯下腰问道,一袭红衣亮眼。
  “小奶包,因为……大概她是唯一知道我过往的人了吧!”倾水然回之,回答的过程中,眼睛并没有看向吴霜一眼。
  “你记起了什么?”吴霜退身,凝望了他一眼,随后从门槛儿跨了出去。
  阁主吴霞也随之跟了出去,吴霞心想,看倾水然这个样子,十有八成是体内的百灵果对他的经脉修复产生一定的作用了。
  小奶包留意在旁依旧不走的流星师姐,朝这个一直对水然哥哥心图不轨的女人投来目光道:“师姐,你可以走了!”
  “水然哥哥说这里现在只需要我一个,单独的人,你明白了么?”
  流星皱了皱眉头,压抑着不爽,然后背身而去了,只留下一个轻薄的烟灰色的背影。
  “水然哥哥,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可以说了么?”小奶包关好门,蹲下身来,两只手把住寒冰棺的边。
  紫琉璃的风铃一直于屋甍之下摇动着,伴随着他们的声音。
  倾水然倒身倾躺在寒冰棺里面,随意地翻了一个身,小奶包对于他不是外人,所以他大可不必对待其他人那样与小奶包相处,显得那般的束手束脚。
  小奶包疑问,一双水灵的杏眸泛出一丝紫琉璃的亮光,水然哥哥什么时候躺在寒冰上不冷了?
  “我做了一个梦,”倾水然想了想,睁着眼睛,正了正身子,双眼对着高高的房梁,“是关于我手里握住的这只红线木偶。”
  小奶包并没有打断水然哥哥,她想,他一定是在紫幽雕姐姐铸造的梦境里,见到了关于以往的一些经历了吧!
  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水然哥哥与姐姐之间有可能了?
  “那只红线木偶,或多或少跟我有一些渊源吧!否则,它不可能会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这具寒冰棺里……从我丧失记忆之后从现在躺着的地方醒来的那一刻,它就已经存在了。”
  小奶包着急地抢话道:“所以说,水然哥哥你有没有记起什么?”
  “记……记起什么?”倾水然如是说道,“没有。”
  小奶包不明白水然哥哥提起红线木偶的用意是什么,但是他真的似乎除了这只红线木偶,就没有记起过什么东西吧?
  屋外,系挂风铃的线被一阵风拉断的时候,紫幽雕的身影闪现在了神树之下。
  接着,小奶包自然是听到了紫琉璃被摔碎在地上的清脆声音。
  小奶包如是问起道:“水然哥哥,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么?”
  “似乎是……外面的紫琉璃风铃摔在地上的声音。”
  “没有。”倾水然依旧这般回答她。
  小奶包觉得甚是奇怪,平白无故的紫琉璃风铃为什么会被风给刮下来呢!
  她充满好奇心,忍不住推开了那扇挡住一切光阴的门,亲眼所见,地上真的有被摔碎的紫琉璃,而且那根拴住风铃的线是从中间被扯断的,她伸手触了触从庭院四周吹来的风,并不觉得强劲啊!
  一阵微风,又怎能轻易地扯断这么牢固的银丝线呢?
  倾水然沉落哀伤一脸的时候,小奶包光留神到了外面被某种奇异力量呼来唤去的风,并没有注意到水然哥哥的神情。
  紫幽雕于神树之下,遥望阁楼寒冰棺那处地,倾水然大概于那一刻终于知道了吧!
  他是因为救一个女人才会丧失这一切记忆的……
  他是因为一个“情”字,才遭受今日的代价的。
  到头来,这一切偿还,终究算是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所以当他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应该不会再责怪她欺骗他了。
  她终究要偿还这一切的,早已注定的命运,本来就不可违背。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灵狐就是紫幽雕。
  他所知道的仅仅是,紫幽雕代叶风停为他偿还这一切过往的罪责。
  倾水然的力量在一天一天地恢复,灵狐的力量却一天一天地由此削减下去。
  灵狐于这几日的幻梦之中,亲手将千年的修为幻作了灵丹注入了倾水然的体内,与百灵果的精元互生,彼此之间相辅相成,如此一来,不加时日,便能够冲破枷锁,修复乃至打通经脉。
  但是,倾水然对此并没有怜悯之意。
  这一切,都是那个伤害自己的女人欠自己的,无论她以何种方式偿还自己,无论她要谁来偿还,这一切早就注定了的!
  痛与恨,使他一时忘我,忘记了所有的爱与光明。
  眼前,他只希望等法力恢复之时,他能够报复昔日那些给予他苦难的人。
  紫幽雕为此而深感无奈,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倾水然对叶风停的恨已经完全掩盖了对紫幽雕的爱。
  满天星辰,闪烁之下,一切往昔似乎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随风而逝的尘埃,微不足道且渺小。
  煎熬地度过了这一段时间,他却感觉自己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面对着被自己日复一日被自己双手撞击出窟窿的血染的神树,他并不能做什么。
  他并不能挽回这个局面,并不能挽回紫幽雕对自己的牺牲。
  “为……为什么她不早说自己就是灵狐呢?”
  等他反应过来之时,他才知道紫幽雕是灵狐白尺,源于他偶然翻到落满灰尘无人翻寻的古书一页,才霎时间得知紫幽雕与一万年前的灵狐白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我一定不会接受她的这个决定的。”
  “如果灵狐一族将自己的灵丹奉献给别人的话,那么……这说明它是不是活不成了,等到他经脉完全被打通的那一天,是不是……是不是说明灵狐会死,紫幽雕也就不会存在于世了?”倾水然满心疑惑,却无处可以排解。
  总之,他一定要找个机会与紫幽雕摊牌。
  自从倾水然知道紫幽雕就是灵狐之后,紫幽雕每次见到倾水然的时候,都见着他郁郁寡欢地面对着自己。
  紫幽雕一心埋头吃饭,并不打算正眼面对现实——有一天,她会永远无法恢复人身的那一刻。
  然而……倾水然已经猜到了事实真相,他心怀愧疚与自责,却无处可以发泄出来。
  “紫幽雕……”
  倾水然正准备向紫幽雕坦明,说他可以不要灵丹,可以不打通经脉,只要她完好如初地如同以前一样,他不希望因为她的牺牲,自己下半辈子怀着永久的愧疚活下去。
  所以……他宁愿放弃恢复刹罗身份的机会,他宁愿自己今生今世都只是个平凡之辈!
  当紫幽雕闻声回眸之时,却见着了玉山师兄。
  微光闪烁的零星之下,倾水然躲于树后,将自己完全隐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之下,他倒是想要瞧一瞧这个玉山师兄想要搞什么鬼名堂。
  “玉山师兄……计划该实施了。”紫幽雕对玉山师兄道。
  “原来你就是紫幽阁阁主派来的人。”玉山师兄如是道,“没有人跟踪你吧?”
  “没有。”紫幽雕回答他,尽管她知道倾水然就于背后听着他们的对白。
  玉山师兄道:“就算跟踪了,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时间也来不及了,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剩下来的,就是对付吴霜。”
  “除了那具寒冰棺,寒冰洞一处都不能放过,一旦其命脉遭受毁灭之后,陇玉阁就将从江湖上消失了。”
  紫幽雕回复他道:“我会赶在那一日之前,实现紫幽阁阁主的愿望的。”
  “明白就好。”玉山师兄道,在他知道紫幽雕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就将之前对紫幽雕的“爱”彻底清除了,一只狐狸,怎值得他爱?
  她并不是紫幽阁阁主的女儿,一旦被利用完毕之后,它也就是一只什么法力都不具有的老狐狸了!
  只有坐以待毙,一条死路。
  玉山师兄深深地为这具皮囊而可惜,可惜了,太可惜了……有朝一日,他再也不能看不到如同紫幽雕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了。
  紫幽雕苍白的脸色之上,映衬着黯淡的星光,回眸之际,倾水然差点儿就被玉山师兄发现行踪了。
  “走吧!别让人识破了!”玉山师兄道。
  “嗯。”紫幽雕回复道,持剑而返,额前的碎发煞动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