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温柔和煦的风

  “去你的,谁吃他的猪头肉了,我才不稀罕吃那玩意呢?”咯咯咯,说完就笑得是花枝乱颤的。
  “没吃,你别笑,你别笑。”我说道。
  咯咯咯,咯咯咯,她笑得更欢了,我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而我是被她的笑而逗笑,可能这就是“各有所笑”最合理的解释吧。呵呵!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空蒙着一层灰色的云跟薄雾。
  这会儿,推开窗户望着那一颗老树,喜鹊站在它的家门口,一边用眼睛掂量着天空铅色云层的厚度,一边张开嘴唱着歌儿,开始张落着一天到晚的生活。
  树叶绿得不能在绿了,也只有等明年的这个时候,才会在有这般绿色的光景。远处的高楼已然是看不清楚隐在薄雾当中的大半个身子,露出来的那一小半又显得暗淡无光。
  若不是,窗子上有纱窗,一只麻雀就会闯进屋里来。一定是因为,窗台上海棠花鲜艳的颜色,每天都在吸引着它们。这时,顺手打开纱窗放一把小米在窗台上,既来之,则食之,别客气小麻雀。
  这会儿,天气有些发闷,远处天空的灰云铺天盖地地涌来,必定是酝酿好了一场大雨。
  今早,看见老板娘跟在老板的身后隔了大概能有二米远的距离,一前一后的坐下来给大家开早会。
  老板依然是眼皮都不抬一下的翻动着笔记本,嘴里念着给大家订下的纪律。老板娘好像一时半会儿的改变不过来那一扬嘴角的“切”配合一下老板,必竟关起门来过日子,人家两公婆才是一家人。至于家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与员工又有些什么干系呢?
  但老板娘不在是在桌前从头坐到尾了,听了一会儿,就去走廊里踱来踱去。
  出于一种直觉,我认为老板跟老板娘闹得不可开交的那一页翻过去了。就像香菇姐说的一样直接,她真是有一双火眼金睛。
  兴高采烈的晏姐,一反这几天的常态,不但没有向我一样,因新定来的一大批纪律正在向你袭来的路上而微微的促起眉头,反到是埋怨起老板条条框框订得少了。我一时半会儿的,没有明白过来晏姐的意思,也不想跟大家的眼光碰撞在一起,面面相觑,所幸闭上眼睛低头歇上一会儿。
  最近几天工作上的事儿挺多的,工厂的机器坏了修,修了坏,就没有顺当的时候。
  售后安装的问题一件接着一件,堆得如同小山一般叠在那里。加上老板的电话时而开机,时而关机的,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联系不上他。而且,最让人难受的就是二个多月没有发出来一毛钱的工资了,看来不光是工厂的人心慌慌了。
  这会儿,除了老板跟晏姐在说话以外,早会上显得静悄悄地。
  往往在电话能打通的时候,重复了几遍的话,我一般都不会拿到早会上说,不论是几个人的会议。我不知道,我是一直在眷顾着老板的面子还是自身性格的沉默寡言。
  晏姐可以口无遮拦地想说就随便说,因为她有着借给老板资金周转生意的活跃在资本市场上的对象做后盾。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既然有借钱给别人周转生意的资本,又哪能发生金镯子事件呢?
  想必那一定是一场误会了,也一定会跟随着老板跟老板娘一样直接将那一页翻过去。撕了以前的剧本重新再写剧情,宛若拍电影的导演拿着喇叭在拍摄现场高声地喊着:把刚刚的那一段剪掉,重拍重拍,你们两个人谈恋爱走点心,全面进入状态好不好
  此时,天空蒙蒙的小雨落到我的头发、肩膀上,我手中撑着一把雨伞,遮住老板娘娇小的身体,她让我打着雨伞把她送到车里边去。
  这会儿,雨下得不大,她却很小心地躲避着,可能是害怕雨水淋湿了她新买来的裙子跟鞋子,一旦退了色就不好看了。
  一件黑纱为底的大喇叭裤裙,上面印着无数只色彩斑斓的花蝴蝶。
  可能是老板娘瘦得可怜穿不起来这裤裙,这会儿,那上面印着的蝴蝶仿佛也在雨中搭拉下翅膀,无精打采的样子。一双绿色鹿皮绒细跟红鞋底的高跟鞋前脸上,镶嵌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彩色水钻。当真得小心着点儿,被水一泡这些水钻还不得掉下来,我真想,替她把鞋子用塑料袋包好放进口袋里,让她光着脚丫踩在雨中走上一会儿。
  可算是把她照顾得还算是满意的上了车子,这时,老板站在车旁递给我一份算是略带感谢的目光,表情似笑非笑,我实在是在他黑煤球一般的脸色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目送着老板跟老板娘的车子消失在雨雾之中,我这才发现,雨下得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我白色的短袖衬衫却已经湿透,此时,很清晰的印出黑色的内衣痕迹,有点儿尬尴。
  虽然,老板一而在,在而三的跟大家说工厂现在遇见点困难,需要资金周转。大家的工资都会给的,不过是晚些天而矣。但是,大家伙的状态却难以集中到工作之中来。说来也是,打工仔每个月就凭着这点工资来维持生活,难不成要喝西北风了?
  我回去的时候,香菇姐在数落着晏姐些什么。我没有前去搭话,也知道搭不上什么话,在说也实在是没话可搭,习惯了她偶尔的童言无忌便也罢了。
  秦师傅看来这会是没啥忙的,跟在香菇姐的身后,看她要是想坐下时,顺手扯过来一把椅子还用手在上面扑了几下子,一会儿,又把她喝水的玻璃罐头瓶子递过来,那里边泡得是大枣跟枸杞子,颜色实在是浓郁极了。
  我听香菇姐说过,秦师傅把买来的大枣一个一个的清洗干净,自然晾晒干了之后,又一个一个地摆在电饼锅里烤出一种发焦的味道来。晾凉后,放进密封的瓶子里,泡水的时候放进去几颗在放一小把枸杞,养颜又好喝。
  我不知道香菇姐是如何发出一种信号,让喜欢她的男人围前围后的伺候她的,但我想这一定是无形当中的一种媚力。
  我曾见过无数对恋爱中的男女,也曾见过无数对恩爱当中的老夫妻,却从没有发现,在人前男方就表现得如此的唯女方的命令是从。
  如果香菇姐是一位富婆,也就无可厚非,必竟总有一些人为钱俯首低眉。这会儿,我只暗暗的配服做为一位退休了的老太婆的香菇姐,经济上虽然谈不上贫穷,但是也不能说成是富有,却有着不同寻常的魅力。
  下班的时候,我特意的提了几回关于秦师傅的话题,一一都被挎着我胳膊的香菇姐挡了回去。
  看来我真不是当红娘的那块儿料,即便是人家两个人是如何的你情我愿的在我看来。也有可能是香菇姐觉得我的年纪比她小很多,并不适合当中间人的缘故吧。这让我想起也是在这条下班的路上,杜鹃跟我发了狠的那一回,也是我说了一句让杜鹃从了她老公的想法得了的话。杜鹃觉得我比她小上二岁,孩子比她的孩子大上好几岁,感情的经历过于简单,理解不了感情的复杂多样性。
  是啊,我是在二十二岁刚一上班就经一位老者的介绍,跟猪仔简单的相处几个月就结了婚,生了孩子一直到现在。简单得无法在简单,平淡得更是无法在平淡,想来,也是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结婚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只是见过几面,而且都是在饭桌上。
  那个时候,我发誓我不知道猪仔的半分儿想法。知道你吃得很少,每次却点上一桌子的菜,现在想起来这跟犒劳自己有什么区别?也有可能这是他动过脑筋的地方。
  这会儿,温柔和煦的风吹过来。
  西边的天空,黄昏日落时光静谧如画,那一缕缕的金光穿透云层直射到马路上,在穿过路边的花岗岩石块跑到花坛里,红色、黄色、橙色的叫不出准确名字的野花争相竟放。
  这一刻,花朵垂头独醉着夕阳,恰似少女含羞而立,又像是一位醉酒的美人,倚着栏杆而睡。
  “你拿着我的手机给我拍几张相片,你必须得给我拍得好看点儿呀?”咯咯咯,说完自已又笑得够呛。
  香菇姐这话说得让人怪紧张的,笑起来又让人怪松懈的,在这怪紧张跟怪松懈之间,我不由主的就得为她好好服务上一把。
  “好,看相片的人主要看你穿的衣裳跟手里的包包,脸拍成啥样是次要的。”我说,呵呵呵
  我把手机里的香菇姐摆放在正中间,这会儿,花坛里的花朵像是一下子全都睁开了眼睛,被她美丽的衣裳惊得花容失色、无处躲藏的时候,按下快门,连拍了好多张,直到香菇姐认为非常满意的时候,才能接茬往前走。
  似乎跟她在一起时,我也唯命是从地,难道是她凡事都如命令一般的口气,让我在不知不觉之中去执行吗?
  我不知道这种力量来自于何处,反正她说的话我都一丝不苟的照做了,保持一惯的稳定性,一点儿也没有自做聪明,玩个特例啥的。就比如说有一次,香菇姐为了拍摄她的“时装大剧”,打扮了老长的时间,自拍杆子实在够不着的时候,找大婶儿给拍了十几分钟,为了保持住微笑,脸都笑僵了。
  最后回家一看相片,傻了眼,大婶儿为了取全景,一个劲儿让她后退。景到是取全了,但她跟蚂蚁那么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