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吵架

  她原来是想着走的?当初不是怎么说也想留下的么?怎么没过一段时间就说走了?果然娘的话她放心上了,还是一直有这种想法,一开始只是拖延的措辞?
  顾瑀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心里无名火蹭地往上涌,几乎吞没了他的理智。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么?没想过和我们一起?”顾瑀眼色冷然,仿佛铎了一层薄冰。
  夏亭没抬头,看不出他的变化,依旧在撩毛,“嗯哼?万一过不顺畅了,我就走。”
  虽是开玩笑,其实若到了三观不合的程度,她真的会走的。三观不合的人,是没法生活在一起的。勉强在一起,也是永无宁日地争吵,谁都累,还不如好聚好散。
  “原来你一直存着离开的心思。呵,当初信誓旦旦说要留在我们家也只是为了解决暂时的窘迫吧。所以对我们只是利用关系。”
  这么久了,没有一点情分。
  顾瑀越想越觉得悲戚,他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陷进去了。可悲的是对方还是那没心没肺的模样,轻易把“离开”说出口。这里只不过是她暂居的客舍罢了。
  夏亭回味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看向顾瑀的时候,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冷冽和嘲讽意味。
  糟糕!
  这玩笑开大了!
  “别、别,不是你想的意思。”慌乱中,夏亭脑子也短路了,只能说着这些她以前看狗血言情剧的苍白的话。
  “我知道。”
  看着走得决然的身影,夏亭心里在狂吼: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夏亭一手捂住自己的脸,一手插着腰,一脸颓然。她想了想自己刚才说的话,疯掉了。傻子才轻易说离开啊我的天。
  她竟犯了如此低级错误。
  夏亭发泄似的把手里的菜扔得远远的,尔后认命地捡回来。闷闷不乐地做完一顿饭。
  她真应该撬开自己脑袋看看自己想的是什么鬼东西。
  晚饭的时候,顾霖才汗淋淋地回来。匆匆地洗了个澡,将一天赚的钱都交给夏亭,并说道:“卖完明天应该就可以卖完了。可惜不是在趁圩日,否则一天就可以卖完了。”
  的确,现在赚的不过是在镇上住的人的钱,趁圩日来自方圆百里的人都会聚集在那,热闹多了。
  “大哥,我有一个想法。”夏亭想起了前些天去河里捕的小鱼苗,家里放太多也没用,何不放田里养大呢?
  “我觉得我们可以把那些吃不完的小鱼苗放到稻田里,到时候既有鱼可以卖,排泄物也可以给禾稻提供肥料,鱼又把田里的害虫和杂草吃掉……”
  简直就是一个良好的生态系统呢。
  顾霖有点讶异,“鱼儿不会死么?”
  夏亭知道顾霖有点感兴趣,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把她脑子里所有有关的知识都调动起来:“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到时候弄些集鱼坑……周围垒高些,避免暴雨的时候鱼苗会溜出去就好了。”
  顾霖有些好笑,女人在说着的时候眼睛是发亮的,炯炯有神,这时候的她最光彩迷人了。
  “好,那过些时候就试试吧。现在我们先去吃饭吧,别让家人等久了。”反正那些小鱼苗也有多很多,失败也不要紧,她开心最好。
  夏亭点点头,还沉浸在高兴的余韵之中。
  吃饭的时候,气氛蜜~~汁尴尬。
  晚饭是顾瑀给大娘送去的,因为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大娘还是在自己房间里吃。所以现在饭桌上就三个大男人和她。
  夏亭像往常一样极力“推销”自己的产品,给他们夹菜。轮到顾瑀那的时候,虽然他接了,但那眼神完全不跟她接触,笑容也是那疏远的礼貌的笑容,别说夏亭这个当事人了,就算是顾霖,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
  可惜,苏奉是一向少话的,大哥也是个闷葫芦,往常也只有她和二哥、大娘调动气氛,现在大娘不在,二哥跟她闹别扭,场子完全冷下来了。
  一顿饭吃的那个叫难受。真的是,就算山珍海味摆在她面前都食而无味了。那顿饭就囫囵吞枣的吃了,也不知道吃了个啥。
  苏奉和大哥有事要说,去了杂物房。剩下她和二哥留在厨房收拾残骸。
  其实这是个解释的好机会,但那气氛过去了,夏亭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唉,说话一时爽,事后火葬场。这话留在现代都是男人说的,现在变成她的心声,真真窝囊。
  但能怎么办?祸从口出,只能认栽。
  做了多次的心理建设,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在二哥准备出去的时候,夏亭先一步关起了厨房门。
  一来防止他出去,二来,免得待会儿有什么声音传出去了,给其他人知道也不好,况且离大娘的屋子很近,万一听了什么,老人家担心就不好了。
  “你这是干什么?”顾瑀瞟了一眼她站在门口瑟缩的样子,面无表情。
  夏亭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蛋,道:“我觉得,我们今天下午说话的时候有点误会,我想解释一下。”
  顾瑀擦了擦手,把擦桌布放到一边,声音没有起伏地道:“没什么误会的,你也不用解释。”
  哦豁,完蛋。
  这是连解释都不想听的节奏。
  看着男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此时的眼神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要冷多了,这一刻夏亭才深刻认识到大哥二哥真的是亲亲的两兄弟。顾瑀冷起来的样子,比当初的顾霖还要恐怖。
  那种冷,真的是无视你的冷。
  “没什么事的话,麻烦让让,我要出去了。”
  夏亭抿了抿嘴唇,把整个背后都挨在门上了,用整个身体在sayno!!!
  既然对方不来迂回的,那就单刀直入吧。
  “今天下午那真的是我的口误,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本来要留在这里,我就不会轻易走啊。”
  顾瑀听了前面那话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或情感波动,听到她最后一句,直接扯了个冷笑:“所以,有那个时候,你还是会走的。只是轻不轻易的问题不是吗。”
  完了,她没想到这个男人那么细腻。抓住这一点开炮了。
  的确,夏亭没有轻易下承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离开。万一呢,万一到了那种水火不容或者非离开不可的地步,她还是会选择离开的呀。
  看见女人沉默了,顾瑀22年来的潇洒和淡定都化为乌有了,他不知道原来自己这辈子会生这么大的气。他自己一直笑看风云,以前苦日子都这么过来了,没想到现在相对平稳的日子的时候自己会这样。
  “行了。”
  夏亭不知道男人是怎么使力的,反正她不管怎么动作,男人还是轻易地把她挪到一边,打开了门。
  夏亭心知解释不来,但心里还是很着急,她的意思他不明白,她也无法解释清楚,情急之下也不管被不被人看见了,抓着他的衣服就说:“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们和好好不好?这样子大家都不开心呀。”
  这么冷漠的样子,好像对待一个陌生人,她心里面落差还是很大的,毕竟之前关系都那么好了呀。她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呀。
  顾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挣脱开她扯着衣服的手之后就走了。
  之后的所有一切都没有改变。顾瑀还是老样子不理不睬的。
  苏奉偶尔递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以及大哥疑惑的眼神,还有大娘关心的隐晦的劝告,让夏亭压抑极了。
  她也是个不太会隐藏心情的人,有什么事都摆在脸上了,对待亲朋好友时尤为明显。
  “我的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几天了还愁眉苦脸的。”春花瞅瞅周围,凑过来对着夏亭耳朵悄咪咪地说,“你和你家那个那啥不和谐呀?”
  夏亭摘着野菜的手立刻顿住。
  好歹受过二十一世纪网文熏陶多年的夏亭一下子明白了意思,羞红了脸,作势要打她道:“你胡说个什么呀,羞羞。”
  看到夏亭神情有了些神采,春花笑嘻嘻的,“这不是看你愁眉不展嘛,已婚女子最大的愁思不就这个么。”
  听到她提起这个,夏亭尝试了几次,还是决定说出来,“不是。我和二哥吵架啦。我想和他和好,但他单方面对我冷暴力。”要说吵起来还好,关键是,对方连吵架的欲望都没有,瞅她一眼都感觉在浪费时间。
  她深深地忧郁了。
  难怪自己之前母胎单身,这恋爱这婚姻的门道啊,太多了。
  “二娃他生气了?天啊,你到底说了个啥,他那么好脾气的人。”春花表示深深的惊讶。全村的人谁不知道顾瑀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不得罪人,也没人惹他。好吧,其实是腹黑。
  夏亭看见自家闺蜜都不帮自己,自讨无趣地瘪了瘪嘴,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可怜兮兮地寻求帮助。
  春花摩挲着下巴,悠扬地望着远方,故作深沉道:“你这是作死啊。不仅仅是你们家,其他的人都很忌讳说这个的好吗。”
  见夏亭还是那懵懂的样子,她继续爆料,“之前啊,我们村就出过这样的事情啊。”春花咽了咽口水,继续道:“那女的就是买来的,那男的很宠她,就算她威胁说要离开也还是那样,后来怎么着?成真了!那女的跟着邻村儿的一个男的跑了。哭都没眼泪了好吗。”春花说着说着激动起来,恍若那男主角是她。
  夏亭要笑不笑的,实在是春花太搞笑了。不过也警醒了她,怪不得二哥会那么生气,原来有前车之鉴。
  那现在能怎么办呢?她也知道错了,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