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老树新枝
好在司妈妈的伤势不算太严重,昏迷了一天就短暂清醒了,而后又被转入重症病房,再然后是普通病房。
随着一次次的转移,司甜的心也渐渐落回肚子里。
中度脑震荡,少量颅内出血,右踝骨骨折,外加面部、颈部、前胸、双手上都有灼伤或磕碰伤。
医生说了,这些灼伤大多数都属于轻度,慢慢恢复,皮肤都能长好,只有脖子上一块比较严重,之后可能会留下较明显的伤痕。
司甜心疼得掉眼泪,司妈妈自己倒是心很宽。
“人没死就是最大的幸运,这点小伤算什么,最多我以后都穿高领呗。”
司甜委屈巴巴道:“我这不是怕耽误您找对象嘛?”
司妈妈杏目圆瞪:“……你这死孩子,瞎说什么呢?我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谈什么对象?神经!”
彼时,司甜心乱如麻,还没察觉到司妈妈这句嗔怪话语里面的些许娇羞。
结果没几天,她就发现了端倪。
司妈妈出车祸时已经是腊月十八,按医嘱要住两周的院,这个年肯定是没法好好过,更没法去司大伯家过了。
好在时值寒假,司甜直接就住在了医院,每天起码有22个小时都陪着司妈妈,中途偶尔出去买东西、或回家拿换洗衣物。
司大伯闻讯,带着大伯娘匆匆赶来探病,回去时直接把大伯娘留了下来,说是帮司甜照顾司妈妈。
大伯娘本来还要跟她轮着守夜,司甜坚决不同意,最后两人分了早晚班,司甜晚班,大伯娘白班,如此交换着当陪护。
不过,负责这片区的小护士很快就发现,每天八九点那会,多半会有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踩着点过来探病,但不是每次都进门,大多数时候只是在走廊里跟陪床的小姑娘说几句话。
等那位司太太饮食上禁忌越来越松懈,每天晚上还会有神秘夜宵外卖送到,份量多半不小,不是水果就是蛋糕、甜点,卡路里高得让人心有测测。
司甜也不吝啬,经常会分一些给值夜班的护士,久而久之也跟她们混熟了。
护士们私底下都在猜测那个男人的身份,有几个眼红的还说会不会是霸总爱上傻白甜、穷苦女为救母出卖身体的老套故事,结果没两天就被打脸。
好巧不巧,司妈妈手里那几套还在收租的房子,其中一位房客就在这间医院上班,只是不负责这一片,某天路过找同事聊天时偶遇,还诚惶诚恐了一会。
小护士笑她浑身上下都洋溢着“生怕房东生病手里缺钱故而涨租”的气息,却被她翻着白眼道出对方身价,私底下还吃了一回这位富太太前夫的瓜。
众人的小心思这才停歇,看向不定时来访的英俊男人时,眼神里没了嫉妒,只剩下纯粹的羡慕。
司妈妈住院期间,以王太太为首的老姐妹团也陆陆续续过来探病,还有一两个老邻居也来了。
司妈妈遭此大难,似乎想开了很多事情,每天面上都乐呵呵的,即便是跟她提起案子进度,她的心情也不会被影响丝毫。
住院一周后,年轻的主治医生很稀奇地看着CT片子,对司妈妈竖起了大拇指。
“心态好,恢复就是快。阿姨你可是我见过恢复最快的病例了,过两天我们再看看情况,没问题的话,您就可以提前出院,跟家人一起过新年了。”
说罢,他又冲两位家属笑着点点头,这才离开。
在医院待久了,看的悲欢离合最多,即便是这位只上岗三年的医生,在病床前见到的狗血故事也是多了去了。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病床前能有这么和乐融融的气氛,还真是少见的美好啊!
“孝女”本人心里暗笑,看了眼病床边上的保温杯,又若无其事地落回到司妈妈的手机上,继续跟大伯娘拉家常。
有了她的睡眠眼罩助力,司妈妈在病床上睡得也很香,晚上基本上没什么动静,她这个陪床也不辛苦,这会儿倒是不急着“下班”。
不多时,床头手机微微一震。
大伯娘停下话音,示意司妈妈接电话,顺手拿起一个苹果。
司甜假装玩手机,实则耳朵都竖了起来,眼角余光更是不住乱瞄。
“什么?你已经到了吗?可是,我这边还……”
司甜心里哟呵一声,马上放下手机,一脸关心地问:“是王阿姨吗?还是老家的表姨来了?要不我出去医院门口接人吧?”
司妈妈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以手掩着话筒部位,看向司甜的眼神有些躲闪。
“那个,要不我,你先等等……”
司甜没等妈妈发话,直接起身,咻地飞奔出了病房。
大伯娘停下削苹果皮的动作,一脸莫名其妙:“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却没发现,司妈妈脸色似乎更红润了些。
几分钟后,司甜施施然地带着探病人进来了。
大伯娘心中微震,手里那条长长的苹果皮顿时断了。
她回头看向司妈妈,“妹子,这位是……”
自从司妈妈离了婚,她就不再称其为弟妹,而是跟司大伯统一了口径,一律都喊妹子,俨然要将司爸爸这个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傻弟弟撂到一边,将司妈妈当做亲妹子一般对待来往。
司妈妈脸色有点尴尬,“呃,这位是……”
话未说完,就被司甜抢了先。
“哦,大伯娘,这位是唐律师,是在江城工作的,之前打一个小官司时认识的。”
大伯娘点点头,神色还是有些狐疑。
她作为公务员兼军人家属,家里又没什么经济纠纷,这么多年还没跟律师真正打过交道呢。她不大确定,这年头的律师服务这么好,居然能跨省市跑来看望自己的一个老主顾吗?
司妈妈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大伯娘按下,最后只能讷讷地招呼唐律师坐。
和上回见面时庭上辩论的风采相比,今天的唐律师显得十分拘谨,更比刚刚在电话里时紧张不少。
病房里虽然多了个人,可气氛却比方才沉闷了些许。
大伯娘作为长辈,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活跃气氛、招待客人的职责。
她问着问着,就问到了点子上。
“原来是来宛城见客户啊,我说呢。看来你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哈哈,唐律师啊,不知道你爱人是做什么工作的,也是从事法律方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