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危险的游戏

  这少年,年纪不过二十上下,一身亮闪闪的华丽甲胄,披着鲜亮大红色的战袍,雄姿英发,朝气十足。
  他叫何彦,是陈郡何氏人,是前太傅何曾的族人,也是如今的豫州都督、他的叔父何劭的账下校尉。统领有五百精锐骑兵。
  不过身为豫州都督账下校尉,却来到了荆州地界,很不合情理。
  但他是受命而来的。
  何劭密令他,巡游豫州西界,秘密进入荆州,昼伏夜行。直到冠军县,接受一个叫做石近寒的人交给他的任务。
  石近寒是个老者。如果郑胜看到他,一定会马上认出他来。
  这人正是那天出现在常宾身边的石老。
  石近寒向何彦出示了荆州刺史的信物:“你的族叔与我家主人相交甚好。这次行动拜托了。”
  ……
  看着远处的村庄,何彦派出的斥候回来了:“将军,前方那些人正是郑胜的虎卫营。他们正在进行什么跑步训练。”
  何彦凝眉:“跑步训练?练习逃跑吗?石老,你要我抓的那个郑胜就在那些人里吗?”
  “是的,他一定在那些人里。小将军,请动手吧。”
  何彦对这趟特殊的任务并不在意,于是他语气很是轻佻的说:“先不急,我们的马累了。让他们再逃会儿。”
  石近寒看着已经有不少人跑过了木桥,冲何彦道:“小将军,再不动手,郑胜可能会跑掉了!”
  何彦拍拍手,下令:“好吧,准备冲刺。目标,前方那些穿着怪异的人。不必杀人,但对方意欲反抗,或者抢夺马匹,允许杀死!”
  “喏!”
  士兵们挥动着马鞭,迅速地冲了过去。
  这时,少年们有近半的人跑过了桥。剩余的少年,也快到了桥边。
  郑胜把落在最后面的家伙拉上。快步奔跑起来。
  “我不用你扶!”陆冲气恼的推开他。
  郑胜转头他的脸,才认出来他是陆冲:“居然是你?你怎么在这?我说呢!最后一名差了倒数第二名半里远!”
  陆冲喘着气:“骑兵冲刺了,你还有心思冲我喊!”
  郑胜拉着他,一言不发的奔跑着。
  他们到了桥边。但这座木桥并不宽,仅能容纳两三个少年并排通过。而留在这边的还有近百人。
  郑胜回头望了眼,那些骑兵踏着麦田,最前的骑兵已经离他们只有数十米远!
  没时间了!
  郑胜看着河道,毅然大喊着下令:“郑尚,断桥!其余人!下河涉水渡过去!”
  郑尚毫不犹豫,将那边的木桥摧毁。
  最前的骑兵离他们只有二三十米远了!
  郑胜继续下令:“下河!”
  众人纷纷一跃而下。
  瞬间,河面荡起一朵朵浪花。
  骑兵们纷纷勒马止步,马儿们望着河水,不安地嘶鸣。
  八月仍是汛期,河水流速很快。郑胜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推力,但他推开河水,脚下不停蹬着,瞬间克服了这小小的困难,往河对岸游去。
  何彦骑着马看着河对岸,躺在地上欢呼的少年们,不由地皱眉:“这些家伙!”
  他并没有拖延时间,他只是在按照骑兵冲击前的要求,进行整队、歇马。没有耽搁任何时间。但转眼间,这两百多人的乡勇便过了河。
  这不仅是对士兵们对命令服从程度的考验,也考验了队伍长官的应变能力。何彦觉得自己之前太小看这支乡勇了。
  “那么,别以为这样就逃过了,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来人,去找附近的桥,我们过河去!”
  郑胜马上就要到达河岸,突然看到左前方一个身影突然地沉了下去。郑胜来不及考虑,迅速下潜,把他带了上去。
  那人挣扎着,想要摆脱他。
  郑胜紧紧抓着他不放。到了河岸,郑胜把他丢在地上。那人一言不发,往河里走去!
  “你干什么?”郑胜拉住他。
  “你别管我。让我去死!”他大喊道。
  郑胜把他推倒在地:“你傻了吗?”郑胜走上来,仔细看着他的脸,突然说道:“你是刘谷子?”
  刘谷子抬起头,惊愕道:“世子!”
  郑胜皱紧眉头,刘谷子低下头去,郑胜往他肩头擂了一拳,“跟上我。”
  郑胜来不及思考刘谷子要寻短见的事,他和他的家庭是受到了蒙骗,他的父母也是被奸人害死的。
  那天,他们掉进河里,在汹涌的河水里,刘谷子只有保全自己的能力,他和他的父母瞬间被冲开了……
  郑胜来到人群中,对郑尚道:“你带队,带大家去渠首聚。沿着那条路回营地。”
  “队里所有的伍长,跟我来!”郑胜带人往西北方跑去。
  “最近的木桥,应该是明泉溪、北溪汇合口的那座桥。我们要赶在他们前面,到那里去。”郑胜暗暗道。
  郑尚带着大队沿着路往西而去。
  何彦派出的部分骑兵到了五田聚里问话。但五田聚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气恼的骑兵踢开门,闯了进去。孩子的哭声顿时响起,两条大黄犬吼着冲向入侵者。
  骑兵毫不客气的抽刀,血光闪过,大狗悲鸣着躺在地上。
  一家人战战兢兢的被骑兵们赶了出来,为首的骑兵恶狠狠地喊:“说!最近的桥在哪儿?”
  家主,一个年纪六旬的老者站出来:“贼人来了,岂能因怕死而害了我们的世子!”
  骑兵一把抓住那个哭噎着的孩子:“不说?那我先杀了他!”
  ……
  那座木桥,距离五田聚有五里多远,当郑胜带着伍长们到达木桥时,有一队骑兵也到了。
  他们呼啸着要冲过来。
  郑胜下令:“一半人砍桥,一半人随我挡住他们。”
  郑胜冲上木桥,最前的骑兵已经冲到他面前,郑胜急忙闪过,握拳横肘打向马匹腰腹。
  其他少年们是同样的动作——这个办法来自秃发鲜卑的骑术教练。
  他们顺利的搞定第一个。那马儿受了近十记攻击,终究悲鸣着倒地。
  被马儿的力道冲带着,郑胜狼狈的撞在木桥栏杆上。他迅速的起身,把第二拳挥向第二个马腹。骑兵愤怒的将马鞭挥向郑胜。郑胜瞅准了,一把抓住马鞭,使劲一拉,将他拖下马来。两个人一起撞在木栏上,木栏瞬间破碎,两人同时摔进了河里,卫士们见状纷纷效仿,将敢于冲上桥的骑兵拖下马,抱着拖进河水。
  郑胜看着那骑兵在河里挣扎着,他看起来不会游泳,甚至还穿着甲胄,不救他,必然是淹死的结局。
  郑胜回过身,将他击晕,拖着这沉重的家伙,回到岸边。这时,木桥轰然倒塌!
  “哦!”
  “赢了!”
  少年们欢呼起来!
  郑胜扔下昏迷的俘虏,也一起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