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丛林
当然,一个人的两条腿肯定是跑不过马的四条腿。叶峻自然有应对之策:他逃亡的路线不再是那一条条曲折的乡下小路,而是茂密的原始森林。
黄绢贼们由此被迫放弃他们赖以嚣狂的马匹,进入树林追击叶峻。
如果说进入森林的叶峻恍若化作丛林中的精灵。那么丛林中,失去了叶峻的踪迹,黄绢贼们只会是在树林中鲁莽粗暴、横冲直撞的野猪。
回到了自己的“主场”,看清黄绢贼的状况后,逃亡已不是叶峻心里的首要想法。
反击!
他冷静的盘算了一番,做出了决定。
“那个鬼小子跑哪里去了…哎哟!”一个在最前探路、嘴上不停骂骂咧咧,手上也动作不停,用他心爱的、每天都精心擦拭的骑刀把一条横向生长着的枝蔓狠狠砍去时,突然变故横生!
只见另一条原本斜向着生长在一旁的枝蔓突然猛的“啪——”地朝他打过来!
只来得及发出“哎呦”一声惨叫的壮汉被树枝打的往后倒去。
这一下,打的极重。曾经流过血也杀过人、身上有好些处荣耀般伤疤的他,痛的几乎要流出眼泪。
他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麻木的失去知觉,可他不知道,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
当他往后倒去之时,左右两边各一颗人腰粗细的巨木轰然倒塌,朝着他倒地的位置砸过来。
壮汉狼狈的翻滚着逃开,却突然被一条绳索拴住,拉拽着他将他拖行数丈距离,最后滚落数丈深的斜坡下。
剩余跟在他身后的黄绢贼们见状,吓得纷纷避让。等了许久,只听得摔在斜坡下的壮汉哀鸣**声,众人才纷纷起身。
“这是那小子设下的陷阱?”
“肯定是了,这无耻的小杂种!”
“他既然在此设下了陷阱,说明他就在附近,大家小心一点,继续找!”
众贼抛下受伤的队友,小心翼翼的继续前行。
这伙黄绢贼众由此开始了一段宛如恶狱般惊恐的历程:树木会突然倒下,也会突然从远处滚过来、撞过来,枝条藤蔓会化作钩锁、羁绊、绳套,也会变成扎的人体血肉模糊的木箭。
层出不穷的陷阱,黄绢贼们不断减员着。
但他们始终没有搜索到那个鬼魅的身影。
惊恐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但他们颤颤巍巍的发现:行走在山林间的人数仅剩下三四人时,他们凶悍之气终究没能再抵过恐惧。
“跑啊!”
“回去,回去!这地方太恐怖了!”
几人跌跌撞撞的往回跑着。
在他们侧后方的不远处,披着一身树叶织就伪装衣的叶峻轻轻抬起了头。
他缓缓的呼吸着,压抑住兴奋躁动的心。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困兽犹斗的道理他自然懂。
这三个惊慌失措的贼寇,搏起命来,他恐怕也要挂彩、甚至付出更大的代价。
所以,该回去了。
想到这里,叶峻脸上露出微笑,第一次实战的感觉……真不错!
他的陷阱技术,一开始是跟几个老猎户学的,用以抓捕野兽的陷阱,后面则是他们什自己琢磨出来的团队成果。
叶峻心里其实并不太满意,对付几个冒冒失失、连脚下有什么都不看的贼寇都不太够——还需要他去一一补刀,对付和他一样身份的军中斥候……恐怕他会被反教训!
利用环境现有材料设计的陷阱,还是威力不够啊!
叶峻一边心里想着,一边慢慢退出山林,警惕地奔向十余里外的营地。
……
郑胜心里很是不安。
夜色渐浓,可是派出去的斥候还一个都没有回来。虽说探路的情况各有不同,但根据以往经验,到了这个时间点,大家也该差不多回来齐了。
可今天一队斥候也没有回来!
事情很严重,出现这样的情况,郑胜心里很清楚原因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被人盯上,脱不开身,甚至回不来了!
而对付他的人只有一个,石崇和黄绢贼!
郑胜当机立断:下令全体警戒,并再次派了几队斥候往营地外探查。
黄绢贼将至的猜想不胫而走,幸运的是,这支队伍绝大多数人都接受过郑胜的虎卫营集训,尽管有所骚动,但也没有像其他商队,闻贼色变,不战自溃。
郑胜的帐篷里,众人并没有像之前在外面整顿纪律时那么的从容淡定。
郑胜心情也十分沉重,先前,他一共派出了五队共十五人的探路斥候,每队均是一名虎卫营斥候什成员加两名精锐护卫的组合,要说战力,遇到大批黄绢贼不敌也是合情合理,但没人能逃回来就太意外了!
难道虎卫营的战斗力与黄绢贼的差距有如此之大?
夜色更加深沉。
营地外终于再次传来马蹄声。郑胜精神一震。
是第一批斥候!
要知道他这次出门只带了二十多匹骑马出门——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最大数量的马匹了。
派出去的斥候,只有第一批的人是骑马出门,第二批仅在营地三里以内的范围警戒,并没有带上马匹。
如今,有马匹回来,且斥候们没有发出警告。显然只可能是首批斥候回来了。
第一波回来的人有三个,他们往西南方向巡回探查敌情。
“我们遇到了黄绢贼的轻骑,有八九人,和对方一番纠缠后,方才顺利脱身,所以回来晚了许多。”斥候回报。
郑胜松了口气,看起来情况并不是十分糟糕啊!
很快,陆陆续续的,剩余几队斥候都回归了营地。大家全都是遭遇了黄绢贼,不过具体情况各有不同。
比较好的,比如回来的第一队,三名成员完完整整地回来了,而派往东北云梦泽方向的三名队员只回来了一个李彼中,叶峻和郑渠山都不见踪迹。
李彼中左臂也中了一箭,一边有人替他包扎着,一边他忍痛向郑胜叙述自己一队的经过。
“……我们在云梦泽边上遇上了大批的黄绢贼,幸亏叶什长反应迅速,我们才得以逃离泽畔。但贼人们紧追不舍,我们只好分散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