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缘
与此同时,学校通知“芙蕖学子”项目报名申请开始。这是由湘南中烟、××团湘南省委、湘南青基会主办等单位的以奖励优秀大学生成才和资助贫困应届本科新生为主要内容的公益助学活动。班团发布通知后,我们专业就只有我、齐绩、商心碧报名的了,我其实也是看着新鲜抱着玩玩的心态去参加的。其实后来我们都知道了,这些东西也不过打着研究的幌子骗公款吃喝的行当,也就是一种挖天朝主义墙脚的方式。
主办方确实想以奖励优秀大学生成才和资助贫困应届本科新生为主要目的的,但是我所见到所了解的活动项目组大都是程序化、形式化地做一些交材料改材料的无聊活动,各种经费却恨不得填得天大。比如齐绩的“关注空巢退伍军人”的项目,除了交材料改材料之外,就是组织了两三次去莲州乡下拜访一些退伍军人。齐绩这厮没少在寝室里炫耀,说他在那些退伍老人那怎么样怎么样,给那些老人们带了一些礼物,表演一些节目之类的,退伍老人们很欢迎他们,大家都很愉快。呵,这些表面上的话鬼才信你呢,车费、组织费、吃喝费虚报了多少啊?我们这么调侃他,齐绩却只笑不说,顾左右言他,洋洋洒洒地说他拜访的退伍老人们有经历过长征的、有打过解放战争的、抗美援朝的、南疆保卫战的等等,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小子,我怎么感觉你们只是玩了几次农家乐呢。
总之,这些项目在后来看来,类型是小打小闹、重心是骗吃骗喝,几乎没有任何意义,也没造成多少社会影响。也别说我偏激(我更偏激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呢),在现在的中国,凡涉及到钱的东西,无论理由多么充分,名义多么高尚,旗号多么鲜明,难免会衍生出各种唯钱拜金的调调,变了性质失了初衷。即使是慈善、医疗、公益活动之类的都在劫难逃。
回归正题,学校对于报名申请“芙蕖学子”项目的,需要集中起来上几节课,也算是培训,主要是讲一些项目选题,研究方向、指导老师选取,步骤及格式要求,一些注意事项。学校安排培训时间是周六的下午五六、七八节课,地点是理科楼的大教室。
不过那天我出了一点小状况,我记错了上课时间,那天下午吃完饭就和室友们在学校的新篮球场对抗练球,直到商心碧打电话过来问我和齐绩为啥没来,老师要点名了。我慌张地去厕所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连球服都没换,背着包就跑去理科楼了,我叫了齐绩而他拒绝与我同行,不慌不忙地要回寝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行头,迟到20分钟后,也算慢慢吞吞地来上课了。
说来惭愧,我这人虽然没达到不修边幅的程度,也算是不太在乎自己的仪容穿着的,长时间是天真地以为看人只需看内在,所以发型常年是不换的,衣服也是旧的几套,鞋子只喜欢穿布鞋,一年四季的松紧裤(不系皮带的那种)。
我偷偷地从大教室的后门溜了进去,我那时候可没有那从200人注目下从前门走进来的气场,何况我已经迟到了两分钟,年轻时难免脸皮薄一点。小心翼翼,我人都不敢看低着头随便找了一个后面的位置就坐下来了,不想让任何人注意到我这小喽啰的存在,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儿,看似无意但是缘分更像是主导,真的。
当我“稳稳”落座时,台上的老师,兀自例行讲着他的课,大家都是很认真地听着,毕竟还算是有用的东西,马上要用到的东西,就和课程结课时老师要划考试重点情形相似,大家平时的马马虎虎、悠然敷衍的态度就收了起来。
我从包里拿出纸笔准备做笔记,一些格式要求和操作步骤,注意事项还是要笔记的,记性靠不住的,之前还忘了上课时间的。老师前面讲得慢,后面又讲得很快,很多都来不及记,笔速跟不上他的语速,所以我后面就基本就是疯狂乱写乱画了,字迹几乎只有我自己看得清。
五六节课是连着上的,下课的时候,我简直是要舒一口气。放下笔抬起头偶然发觉,前面坐着一女生,很熟悉地感觉,不扎马尾,一头浓密柔润的散发披在肩后,遮盖了雪白的脖子和红嫩的耳朵,一副眼镜镜架从鬓角处穿过,镜脚没入在耳后的浓密长发里。她静静地坐着,一个侧脸都没露个,不会是背影杀手吧,我刻薄地冒出一个想法。不过呢,我也没想太多,去厕所放水回来后,七八节课开始了,老师继续讲课,我们继续做着笔记。
但是呢,我发现我放在课桌上的笔记本被前面那个女生的头发覆盖着了,她披在肩上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到了我的课桌上,我本想把她的头发直接抹开,又觉得有点不礼貌,如果被她发觉的话。所以我用笔在她背上点了一下,叫了一声:
“同学,你的头发—”
她回了头视线向我扫来,我看清了人,后话都塞在口里没说出来,额,“熟人”—汪思芝。
汪思芝也看清楚是我了,我当时就穿着篮球衣,胸前一个大大的号码6,一脸尴尬呀。汪思芝眉开眼笑地说了句:“原来是叶娄云同学呀,对不起,对不起,影响你记笔记了。”说着就让她的头发顺了下去,我应了一声,也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是低着头继续听课做笔记了,上课呢,你一个美女上课说小话不吸引周围的目光才怪,不多说,我怕出名我怕壮,先撤了,溜了。
直到最后下课的时候,铃声一响,大家都准备回去的时候,我在背后看着汪思芝,好想说点什么,却找不到什么话题,毕竟见是见几面,了解的却不多。但是汪思芝又主动来找我了,这妮子就是这性子,她叫住我,要我把我的笔记给他看看,拍下来回去抄一遍。我把笔记本递给了她,结果呢,她登时就把本子扔给了我,心直口快地吐槽我:
“你这写的啥,前面的还好,后面的写的是汉字吗,画桃符也不是你这样画的啊?”
小妮子你这是发泄不满呢还是要嘲笑我呢?莞尔一笑,嫣然无方,配上似怒亦嗔的神情,标志性的酒窝,硬生生地把我想说的话给憋了回去。“本来就不是给你看的笔记,我自己看得清不就可以了吗,事先记的时候又没想过给别人抄,怪我咯!”—如果换成是龙狗要我笔记看还TM吐槽我,我绝对是毫不犹豫地回敬给他,不留情面。
可是,对面是个女孩子,我只得很抱歉地说不能帮到她了,我客气地问她:“要不要我回去我把笔记整理一下发给电子档的给你呀!”
“好呀,真是谢谢你,辛苦了,叶娄云。”汗,这妮子一点都不客气,直截了当地接受了我虚应的帮助,我只是说说而已呀,真郁闷。为了表现自己言出必行的品格,我当天晚上就做了2小时的义务劳动,给汪思芝敲完电子档的笔记然后给她发过去。真想抽自己一嘴巴,真贱。所幸的是,阴差阳错地得到了汪思芝地联系方式:手机号码和微信号,好人还得要有好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