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八卦乃人之天性
她心里厌恶乔安安,怨口口声声说一碗水端平却无条件偏向乔安安的乔敬义,但是对周夕雪却一直抱着一丝希望的。
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林苒一直希望,在她被乔安安伤害,在她被白灵一个外人污蔑的时候,周夕雪能像其他母亲一样,相信着她,哪怕说上一句站在她这边的话都好。
而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情,将她本就渺茫的希望彻底粉碎。
因为有所期待,所以才伤的更深……
开着暖气的屋里相对更加干燥,林苒只觉得从喉头到胸腔都是一阵火烧火燎的干痛,根本没有力气让自己转过头直视莫执。
她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忍得通红,好不容易才顺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二叔,谢谢你今天过来帮我,我没事,就是有点儿想睡觉了。”
原本清软的声线中带着浓重的鼻音,搅得莫执心烦意乱。
“别动。”他声音低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二叔我……”林苒话音未落,已经被一团暖意所包裹。
男人身上清冽的古龙水味儿像一张柔软妥帖的网,温暖着她整个身体。
林苒被他以半跪在地上的姿势松松的圈着,男人灼人的温度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霸道得密不透风,却偏偏又有着切实的温柔。
“苒苒。”
林苒没有开口,生怕他再从自己的声音里听出半点不对来。
男人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她却没有平时面对莫执那种见到天敌的危机感,另一种异样的气息席卷而来,让她全身发软,头脑混沌。
莫执眼里的那蓬火烧的更甚,声音里满是无奈和纵容:“你真是……真是个小孩子脾气。”
他咬着最后一个字音,双手猛然用力,林苒猝不及防之下就跌进了他的怀抱里。
她耳边如同夏季惊雷连炸,炸的她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
手指无措的抓着他的衬衫,在熨烫的妥帖板正的布料上抓出了一片褶皱,却不知为何,没有挣脱的想法。
“心里难受了,想哭就哭出来,不要以为事事都装的云淡风轻才算是长大了。”抱了她一会儿,莫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温和的说道。
动作轻柔,语气温软,林苒攥紧了他的衬衫,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衣服,烫的他心疼。
对于林苒来说,从那场家宴开始,一连串的伤痛几乎没有停歇的一刻,周遭的环境让她不能更不敢肆意地放声大哭,仿佛只要眼泪一旦滑落,软弱就会从心底被放出来,把她整个都吞噬进去。
她没有人可依靠,不需要也没有软弱的资格。
但是这一刻在一向的天敌面前,她不得不容许自己软弱一下。
林苒睡着了。
后来她想了很久,为什么能在莫执怀里哭到睡着,她觉得应该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她很久没有感觉过的温暖,这种感觉让她心安。
翌日,醒来以后神清气爽。
早上莫执外出有公事,酒店的服务员过来送了餐,虽然外面被昨天那场成年礼搅得风起云涌,可那些想打探消息的人早就被莫执的手下给拦在了外面。
大冷天的,又经历了那样一场恶战,林苒也不想动弹,就一个人清清静静的窝在酒店里,看自己的专业书。
直到下午三四点,季安然打电话过来,强烈要求跟她分享最新的八卦。
反正也不会有人敢跟在季大小姐后面试图浑水摸鱼摸进来,负责留守酒店确保安全的尹江在询问过林苒之后,便让管家带着季安然上了楼。
不过几分钟,季安然便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和奶茶过来了。
“你没事吧?”季安然看出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联想到昨晚乔家人的所作所为,担忧的问道。
林苒是实在不好意思让外人知道自己在莫执怀里哭到睡着的事,这一旦传出去莫执那高大上的人设可能就要崩塌了:“没什么,昨天晚上实在睡不着,熬夜刷微博来着。”
领着季安然到客厅坐下,示意她茶几上的东西随便吃,林苒懒洋洋地抓了个抱枕抱着:“你怎么这个点跑来了?”
季安然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昨天回家以后,我爸就打了一圈电话,然后今天早上告诉我指使那群人动手的荣鹏涛,昨天凌晨在离城的高速上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没有清醒……”
“你爸这么凶残,直接问都没问就动手了?”林苒讶然。
脑子里飞速的计算起一般这种情况即便主谋没有亲自动手要被判几年。
“才不是,我们家是正经商人,遵纪守法的那种!”季安然瞪了她一眼,随后才解释道,“我爸他们查到荣鹏涛下落的时候,他已经进医院了。”
林苒皱了皱眉,不是季家的人做的,什么证据都不拿就直接把人搞进重症监护室也不是莫执的作风。
那天两人在车上的对话又忽然闯进了脑子里,虽然一字一句都能对的上乔安安,可是林苒越想越不对。
抛开这一切不提,最让林苒起疑的是荣鹏涛这样一个老谋深算又不缺手段的人,是根本不可能为乔安安或秦瀚海所用的。
让她相信这两个人的人格魅力大到这种程度,不如让她一头撞死来的更现实。
季安然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林苒,神色凝重:“林苒,这事不对,看乔安安和白灵昨天晚上的表现,如果真的心思缜密到这种地步,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扳倒的。”
“我心里清楚,但是实在没头绪。”林苒捧起一杯奶茶喝了一口,脱了拖鞋,整个人在沙发上窝成了一团,“不过我觉得知道这件事你父亲也会查下去,如果连他都查不出来的话,咱俩还是趁早歇菜吧。”
她想到一件事,停下来喝奶茶的动作:“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你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开口,你跟他把计划都说了?”
季安然摇了摇头:“没,回家以后我问了我爸,他说就是时机成熟了,不能让我一直给白灵背着黑锅……但是他怎么知道那人纹身里有个飞天,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打电话去了。”
这印证了林苒今天醒了以后,对昨天晚上那场宴会上一言一行的复盘时心里的猜测。
她觉得季康德其实从当年就知道这事是白灵干的,甚至都知道动手的每个人姓甚名甚,只是苦于拿不到证据,他又一力要将季家彻底洗白,私下动用私刑不但影响整个家族,甚至还有可能洗不脱季安然身上的脏水。
所以在这群人因为绑架自己被捕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出来逼问主谋者之一的白灵,在这样的压力之下,白灵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一定会露出破绽。
而且都不需要白灵亲口说出来自己做了什么,只要她露出一点儿破绽,季康德都会连打代消,彻底让让她翻不了身。
不仅如此,虽然季家得利,但这个举动还是帮了她一个大忙,甚至还等同于送了莫执一个人情。
林苒觉得,以后别管有事没事,这些人精都得绕着走,不然一句话都可能成为今后砸到自己头上的实锤。
“咱们两个昨天也算是同甘共苦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跟我说实话,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季安然斜了她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