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落花有意问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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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七天后，少年从私塾回家便听闻有人在家里吃饭时摔破了头，头皮破了一半，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勒…少年回到家中，母亲早已经备好饭菜，在那棵不见凋零的盛世繁花下，泪眼婆娑…温柔道：“玉儿，回来了。”
“嗯。”少年点了点头，二人便没有多说一句话晚上，母亲才来到少年的书房里点灯，随后跟他说，直到了一下受伤的人的事，母亲只是感叹那人的可怜，“那么贫穷的家庭遭受这样的事，唉……”少年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心中有稍许愧疚，但，这与他，有关吗？少年提起灯笼跑出房间，月下树影婆娑，却格外的美丽，少年把灯笼放在一旁，蹲在树下，道：“是你做的吗？”周围一片宁静，过了许久，少年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自嘲道：“唉～我真的太傻了…居然会相信一棵梨树……”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五年过去了，少年已经成长为儒雅英俊的公子，过不了几天，他就得赶去长安复考…黑夜将至，家里一切有母亲一人打点，包括布庄的生意…少年漫步至梨树下，一树青青，倒也十分雅秀。桃花眸子望梨树，点点繁星，想到：五日之后，就得离开了…前途，不知是何景象？但愿，不必有太多的麻烦事。“可惜，这三年里都未曾见你开花了～叶却越来越好。”少年转身长叹一口气……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清晨，一缕阳光洒下，一瓣洁白无瑕的花瓣随风飘进少年的房间，落在一本蓝色封皮书上，少年心中一惊，走出房间，那树上，繁花似锦，如玉如华…青叶相衬，格外入眼。少年望着那树，终于露出一抹笑意，温柔道：“好。”
“梨花二度开，情深而无终。”
“许冕？”少年惊讶的扭头看向走来的青衣少年，这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文豪大家。“柳如玉，此行长安可得小心咯！长安繁荣昌盛，美貌女子更是多不胜数。莫乱付了意啊！”许冕站在梨花树下，梨花纷舞，迷人眼。柳如玉平淡道：“天下为先，儿女情长作笑谈！”
“哎呦喂！”许冕淡淡一笑，拍了拍柳如玉的肩膀，打趣道：“别忘了，你今天说的话。”随后便摆了摆手离开了。柳如玉低头捡起一朵花瓣，心中舒了一口气，道：“自然，不会忘。”
第五日天未明，柳如玉便和前来接待他的史官离开了…梨花落尽……
三年后，柳如玉如愿当了私塾先生，这可不是一般的先生，而是皇上亲封的上卿！给公主皇子其中也包括一些大官家的小姐，给他们上课…传授知识；琴，棋，书，画，骑马，箭术…包括给受灾的百姓解决一些小事…此，皇上看着儿臣们递交上来的解决方案，笑得眉眼舒展～心情大好～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柳如玉跪在皇上面前，皇上放下手中的文书，道：“上卿平身，有事慢慢讲。”
“离开故土已有三载，母亲年事已高，臣想向皇上请辞上卿一职，归乡，孝敬母亲，做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
“国，是何？”
“家。”
“大家与小家何？”
“自然舍小家而大家。”
“既然国是家，家又何故？”
“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上见柳如玉皱眉，不禁大笑，随即道：“准了，家母为大家养育出这么一个人才，应当重赏！！”
“臣，谢过皇上。”
“上卿一职不准辞！那些个调皮捣蛋的小鬼头也就听上卿你的话。”
“是。”
“上卿可有婚配？”
“无！”
“去吧！”
“臣告退。”
临冬，柳如玉离开长安一路南下，停停歇歇过了半月，一路大雪纷扬碍了几天脚程，却也不失为一道美景。足一月后，柳如玉终于在夜慕降临前赶回了柳庄。
母亲站在门口看见归来的人，泪眼朦胧，双手颤抖着捧着柳如玉有些苍白疲惫的脸颊，微微抽泣道：“玉儿…长高了…长大了，母亲却老了…”
“娘，孩儿不孝！”柳如玉“扑通”一下跪在雪地上，“孩儿，回来了！”
“吃饭，吃饭，一定饿了…”母亲拉着柳如玉便往厨房去…屋外白雪皑皑，天地一色…
那棵梨树上挂着几片干枯的叶子，树枝上堆着雪，此时亦是一树繁华。风过，连那几片枯叶也落了。
第二日，柳如玉去看望许冕，刚刚走进门，便听见他的吆喝声，“柳老弟，你终于回来了！”
“这位是？”柳如玉走上二楼便看见许冕身边依偎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女子看见有人来了脸色羞红，起身给柳如玉行一个礼便离开了，许冕的眼中满满的不舍，温柔道：“我妻子，何氏。”许冕定睛看着眼前的人，“啧啧，看你这身打扮是当了大官了吧！”
“许冕，你这成婚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柳如玉坐在炉火旁，喝一口许冕面前的茶，一脸不痛快。“你这一去三载，不，四载！也不通个信回家，我哪找你去！”许冕拿起一块桂花糕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没找你出份子钱就不错了。”
“……”柳如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的确他也不对，随即从怀里取出两块红琚玉，玉上系金丝流苏，放在桌子上道：“同心结！”
“如玉小兄弟，这可是定情信物啊？哪里来的？”
“先前一位学生给的，只有一块怕不妥就问她要了另一块。”
“额……咳咳……”
“你自己好好留着吧！”许冕拿在手里看了看又退给柳如玉，继续道：“长安如何？”
“繁荣昌盛，人们也十分的和蔼。”
“还有呢？”
“嗯？”
“你在长安可好？”
“一切安好，做了一个私塾先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
“屈才了！”许冕挑眉，继续问道：“你也年上二三了，可有心怡的女子？”
“这？”柳如玉恍然，看向门口走过来的女子，摇了摇头道：“如我一般，无一处定居地，无一业共余生，无一时一刻可陪她。不敢妻女也。”
“既然如此，回来接手布庄，一地一业一时一刻。仕途难，回家吧？”
“许冕，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
“慢走啊！”
“哎。”
柳如玉离开许府，又一个人在外面转了几圈，夜幕时方才归家……
三月后，大地复苏，万物生灵皆醒，梨花树上长着一些小花苞，他也将离开了，带着他的母亲前往长安，不知何时……
“玉儿赶紧走了！”母亲在马车里呼唤，柳如玉转身离开，倘若你真的听得见我的话，为何，从来不回答我呢？再见……
大门锁上，二人离去……此时，一只黑色蝴蝶立在树枝上，散去…
柳如玉回到长安，继续当他的上卿，只不过他的责任却比以前大得多…除了当公主皇子的老师外还得批阅部分仕考的卷宗以及帮助皇上出谋划策，甚至批阅一部分奏折……
每当有人给他做媒时，都被他一一拒绝…甚至皇上想把女儿许配给他都被他拒绝了……如此反复……直到他年许三八岁，屋外梨花纷纷，犹记少年时，家乡的一树繁荣……双目含泪，心中牵念深深……竖日与皇上请辞后带年迈的母亲归乡……
如同以前一般，一月足方才到家，桃李繁花十分美丽，母亲推开门，家中的院子里铺满了枯叶，长满了荒草，就连那树梨花也不同往日那般繁华…青叶被虫子吃得乱七八糟，花朵儿也零零散散…柳如玉只觉得心中郁闷难解，道：“我来接你了…接你回家（在长安的府邸）…”
“喂？你们做什么……柳如玉？”门口，中年男子手里牵着两个孩子，大概十岁……柳如玉笑了笑道：“许冕！是我！”
“你……”许冕眼中含泪，看向一旁的老人，道：“伯母…”
“……”
“娘耳朵听不清了。”柳如玉见母亲没有理会许冕而是拿着扫帚打扫卫生，解释到。许冕拉着孩子来到柳如玉身边，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许冕自然看见了他家里现在的情况，道：“先到我家里去住吧，我们好聊聊。”
“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胥儿回家让娘多做几个菜。”
“嗯。”两个小孩子便一前一后的跑回家了，三人随后离开…
风吹来，梨花纷纷，犹如白雪一般纷纷扬扬，树下老板娘撑着白色纸伞，遍地荼靡，“唉～～”叹息之声环绕…
许府，柳如玉与许冕同坐在小亭内，丫头奉茶，添糕点，明月初圆……二人叹天说地，政治兵法…从古到今无一不谈！当然最后都会绕到娶妻生子上！
“这样一看，你一定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柳如玉只是笑了笑，随后道：“是啊。”
“为何？”
“久了便觉得一个人自由些，自在些。”
“总归是要结婚生子……”
“就是因为如此，才发现寻一个一生一世的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一点没变！！”
“世俗在你这里，都得退避三舍啊！”许冕看向柳如玉，眼中含泪却是有几分羡慕与无奈。“早点休息吧。”
“嗯。”
柳如玉回到房间便昏昏沉沉的睡去，梦中，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后还背着一棵梨树，蹲在地上，看见柳如玉出现眼中星辰点点，柳如玉皱眉，心中对这个奇怪的女子并没有恐惧之意，倒是那一双满含微笑与善意的眼眸让他惊了心，走近女子，温柔道：“你这乱糟糟的头发，我来帮你梳理一下吧。”
女子开心的笑了笑，十分兴奋的朝他跑来…柳如玉只觉心底突生惧意，大惊失色，赶紧逃开…身后女子却紧追不舍…柳如玉害怕的回头看了一眼露出獠牙的女子，瞥见她眼中的恶意，吓得直接晕了过去，却是一梦南柯，南柯三梦…柳如玉睁开眼睛，身后女子虽然紧追不舍，却是满眼含泪……柳如玉皱眉“咚～铛～”一阵锣声从梦中吓醒，柳如玉喘着粗气，大汗淋漓，揉了揉太阳穴，自嘲一笑…
房间外老板娘摇了摇头，身形一转来到柳府，梨花树下，一黑衣女子蹲在地上，手中捧着那一截长发，道：“您来了…”
“汝有何遗言？”
“我栖息在这梨树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难逃殊途，终究，不能同归…”
“汝若不被恶念所引，同归，亦不是没有办法…”
“可，太迟了。”
“去吧。”老板娘手一挥眼前梨花纷纷扬扬洒落在地，花落树枯。身后传来一男子急切的声音：“你是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汝，不可在用它们与灵交换了。”老板娘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人，将手中的发丝烧毁，随后散去……男子楞楞的站在梨树下，看着一瞬间倾覆落下的花瓣与青叶，泪眼朦胧，他的心中，某一样东西在花落时，苏醒…“哈哈哈哈……”长笑几声，颓然躺在落花中，看着纷纷扬扬的花瓣，眼中含泪
，终于泣不成声～耳边清风抚过，似人轻叹“以后，不能陪你了呢……”
男子细听那缥缈之声，却是一句“谢谢你，后会无期～～”
轻声呢喃:“后会…无期…是多久……”
七年后，男子辞官回家，当起了教书先生…种下梨树百里后，隐居……
老板娘立在百里梨树林里，清冷的脸上终于有一丝笑意，伸出手，一颗种子从手里落下，落地的一瞬间便成长成一颗小树苗，老板娘垂眸，缓缓道：“若要问心，便在此地，静待他归……”说完便消失在百里梨花中…梨花纷纷扬扬，不似桃花那般怡人欢喜，却给人心底一片净土，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