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爱已深,恨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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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老板娘和薛站在枯树前，树内清晰可见一座小城里血流成河…连同院落里盛开的彼岸花一片殷红如荼，夜空中明月皎皎，黑猫靠在老板娘脚下，晃了晃尾巴，“老板，现在该怎么办？”薛手一挥，青铜剑握在手中。“叮～”残铃轻响，黑猫散去，老板娘转过身，眼眸微凝，语气冷漠道：“阴阳两界的事，自然会有人管。”“如果是他呢…”薛将剑背在身后，眼眸冰冷，嘴角略带一丝笑意，老板娘冷冷道：“去吧！”薛笑了笑，纵身一跃跳进血流成河之地……##
店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一身锦绣绫罗哭丧着脸坐在桌子前，老板娘从屏风后走出来，抬眸看向小女孩，然后从柜台里拿出一份契约书，放在小女孩面前，道：“写上你的名字，就可以走了。”
“我，我什么都没有说……”小女孩急切的望着老板娘，随后便嘤嘤的哭了起来…老板娘不予理会，转身躺在睡椅上，道：“舒云，林文玉大人的未婚妻…家门屠尽，所以去投靠未婚夫，奈何，他已有心上人，所以，你便同一个和尚前往寺庙居住了近三年…婚期在即，你所求之事，他已为你承受了代价。”
“……”舒云擦了擦眼泪，一双杏眼儿脉脉含情，却又有些难以理解，老板娘看着她，语气似在警告，道：“出家人，六根清净，早已了却红尘之事，姑娘，吾望你，莫违规法，免他入地狱再受轮回之苦……”
“……”舒云拿起毛笔，写上自己的名字，老板娘所说，她心中自然明白，长叹一口气，“情难自己…你，又何尝不知…或许，你根本不懂……”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七月斋，黑猫站在门口，目送舒云离开…老板娘伸出手，手中便出现一份纸书，随后在她手中燃为灰烬…“凡人。”
县衙府，一个俊秀的男子在书桌前认真的书写，“吱嘎～”此时门被一个妩媚的粉衣女子推开，男子抬头望向满面笑容的女子，脸微红，眼中似有星辰一般，温柔道：“怜儿，你，你怎么来了？”“大人，怜儿想来看看你…”说着女子便来到男子身边，眼睛扫过桌子上的文章，嘴角一抹笑意，道：“大人，你家的小未婚妻过几日可就回来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说着泪眼如珠，欲语还休，男人拉过女子的手，温柔道：“怜儿，我林文玉此身只爱你一人，自从遇见你之后便无她人可入我的心，我的眼……你，不能不知啊。”
“大人，怜儿只愿能与你长相厮守。”女子靠在男子怀中，眼眸温柔，嘴角一抹冷笑。指尖一转，文书上便出现一块墨迹，随即道：“大人，这，怎么有些脏了，换一章纸重新写吧，要不然，别人得笑奴家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女子将弄脏的文书拿起，然后给男子重新铺上一张纸，“好。”男子看着安静的立在一旁研磨的人…眼中的幸福似能溢出眼眶一般，提笔重新拟一份…女子见男子十分认真，没有打扰，便离开了。出了林府折身进入一条小巷子里，巷子里早已经立着两个人，似乎，等候多时了…一个身着白衣，玉钗束发的女人看见一只白毛狐狸出现，警惕的抽出剑，白毛狐狸立马化成一个妩媚，妖娆的女人，只不过，身后的八条尾巴十分显眼。“东西带来了吗？”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笑望向女子，一双柳目摄人心魂，女子伸出手，一张纸出现在她手中，一脸严肃道：“这就是运送锁魂灯的花名册，九天子（皇上）十分在意，所以，这里面的人都是一些……”“哦？这倒有趣～”白看着手中的花名册，抬眸看了一眼女子，素手一挥，女子身后便长出了另一条尾巴，“多谢大人！”女子欣喜若狂，二人散去，女子动了动毛茸茸的耳朵，身上莹光流转，只一瞬间，便是一身白衣水袖，额间一点朱砂更显妩媚，“恭喜姑娘，羽化成仙…”女子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年男子，少年额头两只角，一身黑色玄服，带着半分玩味与嘲讽，女子掩嘴轻笑，浅浅道：“你，不怕我吃了你？”
“仙子貌美高贵，怎会？”“小嘴儿，挺甜…”女子慢慢走到薛面前，薛靠着墙，道：“仙子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成仙也是早晚的事…只不过，仙也分等级，而仙子你却只是低等的地仙…怕过不了几天就有官老给你一方土地掌司…只不过，仙子以人渡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究竟是谁？”女子警惕的退后，“哎呀，就是一个小妖怪啦…看书比较多…”薛笑了笑，离开小巷子，看来，舒府的事与这小狐狸关系匪浅……
舒云回到寺庙，站在一尊大佛前，仰头望向似同样看着她的大佛，喃喃道：“佛祖，人活在这尘世之间，生而是要受七情六欲，八苦八喜八悲…您，怎能要求尘世之人同您一样淡看世俗红尘呢？舒云敢问，何为佛道？”“施主，不得对佛祖不敬！”此时一个和尚一脸严肃，站在台阶上，舒云扭头望向他，眼中泪光灼灼，和尚见状心底一紧，闭上眼睛，拿起佛珠念道：“阿弥陀佛…”
“师父，今日，我便是来辞行的…后天就要嫁入林府…”说到这，女子轻叹，“老住在寺庙里也不是办法…”舒云抬眸望向只一个劲念阿弥陀佛的人，泪如雨下，却又面含笑意，这笑如花但也十分的苦涩…“师父，舒云想问你一件事…”
“施主，您请讲。”
“你喜欢舒云么？若是喜欢，我便住在这山下等你，皈依…”
“阿弥陀佛……”和尚终于抬头望她一眼，慌了心神，道：“佛曰不可说…”
“佛祖你看，这人当着你的面说了违心之语呢？”舒云垂眸，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和尚手中的念珠断裂，一颗颗散落在地，只得长叹息，道一句:“阿弥陀……佛…”
一时间狂风大作，树木摇曳，天边阴云密布，雷电交加…各方来的道术先生都聚在林府大堂内，林文玉坐在主位，看着各方道术先生，道：“林某相信各位先生都已经知道这次皇都之行的重要性。”
“后日便是黄道吉日，午时为阳正，阴气荡然无存，锁魂灯乃纯阴之物需三十六位神将护行。”老头子说完，众人纷纷点头，锁魂灯是何物？能拘弥留之魂，吸月之精华，养违逆之胎…若被心术不正之人夺去，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先请，黄道家开路！”
“义不容辞。”此时两个身穿玄黄道袍的中年男人微微点头。在坐分黄道家，青衣道家，和尚，白道家，在一个就是薛一身黑色玄袍，十分无聊的坐在最后一排，众人望向薛，薛正坐，憨厚道：“魔道，魔道！”
“切！”众人不屑，随即一人嘲讽道：“我看是杂道吧！”
“这位小兄弟既然来了，就是我林文玉的尊客，各位还请和平相处。”林文玉看了一眼薛，后道：“阁台设了斋饭，各位请移步。”
“劳烦林大人。”
“都是林某应当做的，还要劳烦各位。”
“哪里哪里。”
“林大人，能否听我一言？”薛看着林文玉，脸上的笑容散去，转而一脸严肃，林文玉见众人离开，看向薛，礼貌一笑，问：“先生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见你面容憔悴，印堂发黑，想来，大人玉树临风身边也少不了女人，只是，不要被狐媚迷了眼睛。”薛笑了笑，双手抱胸离开了房间，林文玉皱眉，眼眸微眯，盯着薛的背影。他身边的女人，只有怜儿一人……“先生？！！”林文玉大惊，看着远处消失的人，赶紧冲出房间，诺大的林府却找不见他的身影…林文玉将薛的话回忆了一遍，握拳，离开。
入夜
舒云站在一处屋宅前，门口点着灯笼，所以很清楚的可以看见舒府二字，脑海之中回忆起在七月斋签的东西，苦涩一笑，呢喃：“看来，是真的…”推开门，里面灯火通明，却无一人，凉风习来，伴随花香入鼻…“这就是，你给我的嫁妆么？就这么…不喜欢我么？”抬眸，望向台阶上站着的人，一袭袈裟，面容和蔼，道：“施主，小僧余生都会为您祈福。”
“罢了。你走吧！”舒云走入房间之中，关上门，耳边，似闻到他的叹息之声…可回过神，那人已经走远，眼前，一袭红色嫁衣，凤冠，珠花……她笑了笑，合衣而眠…弄巷深深，暗夜如幕，林文玉站在怜儿房门口，看着一身白衣，翩翩出尘的女子，温柔道：“怜儿，今日有一个先生告诉我，我身边有狐媚女子，你能否为我解开疑惑…”怜儿身形微顿，转身望向林文玉，笑道：“大人，奴家又不是解卦先生，又怎会知晓呢？”怜儿见林文玉一脸严肃，笑着来到他身边，撒娇道：“大人，奴家虽是女流，却也知大人前程十分重要，不敢乱为…呜呜……如今大人……”说着便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睡吧。”林文玉转身离开，怜儿看着离开的人，恢复一脸冷漠的神情，此时空中出现一道金字符文，“九尾狐玉怜，领皓月大帝之令，赶赴南山复职…”“玉怜拜谢…”怜儿手一挥，金字符文散去，皓月当空，捏一个诀便来到书房，林文玉还在看书…怜儿来到他身边，看着疲惫的人，想到：“她苦修万年终于如愿…大人，当年谢你不杀之恩，予怜儿也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后会无期……”烛火摇曳，林文玉放下手中的书卷，呢喃：“怜儿…”
“怜儿…”林文玉起身，推开房间的门，外面空无一人…心中长叹一口气，“真的是糊涂了…”
第二日一早，林文玉便来到怜儿房间，里面的人已经离开，东西也已经收拾干净，林文玉笑了笑，看来，他终于失去她了…以后，也不会再被患得患失所折磨……此时一只黑色蝴蝶落在林文玉衣上，林文玉没有理会，便向大厅走去，各位先生都已经来齐，黄道家做法事开路…林文玉在人群之中寻寻觅觅也没有找到薛，随后直接坐在一旁。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门口，舒云一身青衣，被护卫拦下，“姑娘，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再说了，未来的夫人，早已经入住在府里，你…突然说是我家大人的未婚妻，这有些扯…”
“赶紧走，赶紧走！”
“林府，已经有一位夫人？”
“是呀，这枫城，谁人不知我家夫人倾国倾城，与大人相亲恩爱。”
“………”舒云笑了笑，转身离开…
法事做完已是下午，众人吃完饭就各自离开了，入夜，林文玉站在紧闭的房门前，突然遍地开满彼岸之花，不远处，一个女子一身黑衣墨发，林文玉只觉十分的模糊，警惕道：“你是谁？”
“吾受人所托，来取走汝的记忆。”老板娘向林文玉走来，林文玉退后几步，喝道：“退下！本官可以饶你不死！”
“吾死有千百回，奈何天地不收，汝，何以饶吾不死？”老板娘站在林文玉面前，伸出手勾起动弹不得的人的下巴，眼眸微眯，缓缓道：“此乃一百六十五条鬼魂所托，望你好生待她。”
“住手，住手！！！”声音由远到近，细看时，才发现是一只九尾狐，老板娘唇角微扬，看着化成人形的女子，语气平淡道：“小小狐狸，有何事？”
“不要伤他。”怜儿跪在老板娘脚下，面容紧张，担忧，林文玉看着眼前的女子，顿时醒悟，却无奈一笑：“你骗了我…”
“求您饶了他…”怜儿眼中含泪，老板娘道：“舒家造灭门，与你这小狐狸有诸多干系，可自愿受过？”
“愿意，奴家，什么都愿意！”
“今日你得此官位，这妖狐可下了一本功夫!劫人运，命……过，可不小啊！”老板娘尾音微重。
狐狸低下头“嗯…”
林文玉一把推开狐狸，发着与这身玉面皮囊不协调的脾气，喝道：“滚，我不需要你来管我！”
狐狸端跪在老板娘面前，叩首道：“请您折法！”
林文玉再次大喝：“让你滚，听到没有？”
“早就已经…来不及了……”狐狸抬眸望向林文玉，眼眸含泪，几分不舍与愧疚…
“老板，您就不要在闹了！”薛不知何时站在一旁，林文玉看向他，大惊，老板娘化成一只黑色蝴蝶散去…林文玉将怜儿紧紧抱在怀里，薛手中握着青铜剑，道：“你虽修炼万年，可惜不走正道！”话音落，斩下八条尾巴，灰飞烟灭，“啊！！！”怜儿痛得晕了过去，薛冷眼对林文玉道：“好自为之！”
“怜儿！”
“怜儿！”
清月归去，天边露出一线白色…
一大早，舒云便换上了红妆，等待，迎娶她的人…林府众人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只待日入正，林文玉一脸憔悴，一身蓝缎官袍，派人将锁魂灯放入白琉璃之中…和尚加封，诵读经文…
“时辰到，出午门！！！”一行人便出发了，林文玉站在门口，看着随他们而去的禁军，心中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房中，怜儿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此后，他会一直陪着她…
舒府
舒云端坐在大堂内，泪已干…不知过了多久，蜡烛灭了又燃，燃了又灭如此反复，直到有人叩响门扉…舒云抬头，那人一袭红衣，眉眼温柔，轻唤“云儿，我来娶你了…”
“方丈说我六根不净，让我皈依你门！”
“……”舒云眼中泪如雨下，扑进他怀中，屋外，老板娘手中握着一颗透明的小珠子，薛来到老板娘身后，问：“这份记忆相斥…”
“情已深，恨难却！”老板娘素手一挥，便回到七月斋，手中的透明珠子抛出去，院落里，哀嚎阵阵，薛流着口水，化出真身，跳进去…“喵～”黑猫来到老板娘身边…老板娘看着浮在眼前的充满恶意的眼球，极右，寄宿着恶，倒映着心……
“我来了…”
“何事？”
“是我与那个狐妖共谋，带人屠了舒家，舒云…她…”
“……”
“我，想拜托你抹去她那时的记忆…我要与她成婚…我想保护她…”
“以你的右眼交换…”
“是！”
交易不分善恶，对错…只要，是这里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