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源

  ……
  经过那亿万年前的神魔大战,天地崩裂、万物灭绝。世界又回到了混沌之初,开始了新一轮又一轮的轮回。
  “嘭”的爆炸之中,三颗七彩的光芒,在空中略做盘旋,“唰”的一下,落向了各自的归处。这三颗七彩盘石,向着即定的方向而去,消失在了这混沌的世界。
  天,神佛世界,三界主宰。高高在上并俯视众生。
  地,妖魔造化,邪恶之源。虎视眈眈且苟残延喘。
  人,轮回之源,为之根本。顶天立地然野心不断。
  亿万年后的苍梧山中,青峰顶上。
  “孙小,快起,该你值守了。”老猕猴放下了手中的铜锣和令旗,摇晃了摇晃狭小洞窟内的一只年轻猕猴,他打了个哈欠,貌似有些乏了。
  “啊…额……”伸了个懒腰,小猕猴睁开了眼睛,套上了一块褪了色的皮坎肩,从床上一跃而起,轻松的落到了地上。
  那个看似腐朽的床铺,发出了“吱扭吱扭”的惨叫,像是经不起这小猕猴的这般折腾,随时要散架一般。
  “嘭”的一下,孙小“哎呦”了一声,旁边的老猕猴气沉丹田,手中的老烟锅,在空气中快速闪过,精准打击,给了孙小一个爆栗。
  “给你小子……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不长记性!这床已经老了,经不起这么折腾,它要是塌了,咱俩只能在这地上……
  如此潮湿,我们该当如何安睡……”老猕猴一副谆谆教导,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哦!”小猕猴彻底老实了,不好在随意得瑟。
  作为年轻一代,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孙小心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愤恨。剩下的,也只有那随波逐流、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哎,谁让咱没有个好爹呢!”孙小在心中闪过一丝郁闷。
  他已经十六岁了,和那些赢在起跑线上的年轻一代不同,妖族贫农三代出身的他,只能在这里看守这座枯山。
  这昔日的苍梧神山,之前…那是何等的风光,可如今……除了光秃秃的山峰和那条滴沥的溪水,放眼满目的苍芜,还剩什么……
  “就这破地方,毛都没有,还守个屁啊!谁稀的要似的,有啥宝贝在这,谁来啊!”孙小嘟嘟囔囔之中,腰上插着令旗,手里拿着铜锣,还是开始了巡山。
  从青峰顶到下面的枯溪之端,一来一回、共一十八里,孙小磨磨蹭蹭的磨洋工,走完这一个来回,需要半天时间。
  按照上面的规定,一天需要巡视三个来回,但是孙小只巡视两趟,因为他要用一趟的时间,去看那个残破的石头雕像。
  在山脚下,是那座雕像之所在,它已然残破不全,就连上面的面部轮廓,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可能是时间太久了,久到老猕猴都不知道,这石像上,到底是他们的哪个老祖宗!
  老猕猴只知道……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在这里值守的时候,这石像就在这里了。
  如果非要说石像的样子,大概就是:“毛脸雷公嘴,朔腮别土星,查耳额颅阔,獠牙向外生。”
  其实和他们长的很像一样,不过……这孙小总是觉得,这石像有一些与众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他还没有察觉出来,就是觉得不同、非常的不同……
  孙小不止一次问过老猕猴,这个雕像是谁?那首古诗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这里屹立了这么多年?
  老猕猴对他的问题三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惊恐的看了看四周,轻轻的说了四个字:“莫问、莫知!”
  都说好奇害死猫……
  老猕猴这是非要急死猴不可,孙小抓耳挠腮、上窜下跳,但是……老猕猴再也无话,闭口不言。
  仿佛这是个怨念很深的禁忌,提及的话,就会被万劫不复一样。
  石像虽然已经残破,但是它脚下那块石碑,还能看出个大概来。
  具体的内容,孙小使劲辨认以后,费了很大的劲,大概看出就是这个意思:
  若***头配凤翅紫金冠。
  若我身***彼锁子黄金甲。
  若我弃善必***步云履。
  若我扬恨手持镔***箍。
  孙小一直没明白,那被抹去的字迹是什么意思,他抚摸着那缺失的印记,看着那残破的雕像,再次陷入了沉思。
  “我说……猴子,你在干嘛呢?又在冥想吗?”一个巴掌大的灰黑色老鼠,突然跳了出来。
  这枯竭的苍梧山,如果还有活物的话,这钻山鼠应该算上一个,孙小瞥了一眼老鼠,他没说话。
  这只老鼠排名第七,据他说兄弟姐妹一共十三个,其他的都饿死了,要不是孙小,在关键时刻给他的那块番薯,小七估计也嗝屁了。
  所以……小七经常说:“救人一命是什么几级什么屠什么的”,虽然他是个老鼠,并不是人……反正孙小也听不懂,或者说都听出了茧子,也就不去理会了。
  孙小初识小七那天,看着他已经饿得快不行了,孙小心一软,自己一天的口粮给了小七,小七活了,他饿惨了……
  不过,孙小没在乎。
  除了那个神经叨叨的老猕猴,这偌大的枯山之中,还有一个活物陪伴自己,也是一种快乐不是。
  “快吃吧!口粮越来越少了,你也得省着点。我就奇了怪了,按说送补给的大黑猴,他们三天前就该到的,怎么到现在,会没有一点动静了。
  就连一向镇定的老灰(老猕猴),都有些沉不住气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孙小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小七絮叨。
  吃着香甜的番薯,小七看了一眼孙小,突然说道:“是不是天界、人界又开始找事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地界真的能顶得住吗?
  我听我爷爷说,一旦天人联合,就是我地界覆灭之时,到时候,那就不美了!”
  “你说什么?天界!人界?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小一下子来了精神,把手中的铜锣往地上一扔。
  只听得“咣当”一声,铜锣翻了两下,无奈的躺倒在了那里。
  孙小一屁股坐到了小七的旁边,要不是小七灵活的躲避,估计……会被孙小一屁股坐死。
  “我也不太清楚,我爷爷活着的时候经常说,他是在一本古典上看过,说我们这个世界叫混沌世界,我们属于地界。
  我们的上面有天界、中间有人界,就在亿万之年,貌似发生了超级大的战斗……”小七跳到了孙小的肩头,唾沫星子横飞,向他娓娓道来。
  孙小听得津津有味,有些入迷了一般。
  他俩没注意到,此时的苍梧山上,有些微微的风云变色。
  正在熟睡的老灰突然警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抬起头,透过洞窟的缝隙,看着原本就雾霾的天空,心中一紧:“坏了,可能是出了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