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丽嫔
其他同事也纷纷拱手贺喜。
薛可头疼的一一笑着回礼。
等到示意南宫进了自己的隔间,南宫便警觉的看着薛可又露出他熟悉的狡黠的笑容。
“南宫大人,最近东宫可有什么新鲜事?”
南宫想了想,挠了挠头:“殿下和您去了山西,东宫倒是平静的很。”
薛可叹口气道:“那大人想必寂寞的很!我这边倒是有个大秘密,大人要不要听?”
南宫跳开一步,熟悉的套路感觉又涌上头。他前两年因为好奇知道了太子冷落薛可的秘密后,提心吊胆了好几年。
他狐疑的看着薛可:“娘子想告诉我什么?又想我做什么?”
薛可看看自己的手指,笑道:“听不听随你!不过老规矩,大人,听了我的大秘密,还是要帮我一个小忙的!”
南宫到底生性好奇,抓耳挠腮了半天,壮士断腕般地咬牙道:“行!成交!”
薛可笑眯眯的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南宫瞬间跳了起来!
瞪着眼睛看着她!
“娘子!我什么也没听见!”南宫像只跳脚的猫:“您什么也没和我说过!”说着,便要出去。
“南宫大人。”薛可轻轻叫道。
南宫闭上眼,认命的停住脚,转过身,一脸苦笑:“娘子!您干吗坑我!”
薛可叹口气:“大人,我也是没办法!”
“娘子!”南宫不可置信的看着薛可:“您闹出这个是为哪般?再说,殿下对您,也算是无所不依了,您假装有喜干吗呀!”
薛可咬咬唇,便将苏秋娘之事一一告诉了南宫。
“皇后的羽衣卫?两次刺杀殿下?还伤了您?”南宫摇摇头:“这怕是不行。”
“我也知道难度大,但我实在不能看着她带着腹中胎儿去死,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
“办法?”南宫又快跳脚:“你这算是什么办法?这不是很快就拆穿的事情么?到时您向殿下怎么交代?”
薛可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苦笑一声:“说实在的,我当时也是脑子一懵,顺口说的,没想到殿下这么大反应。”
看着南宫又要抓狂,薛可马上双手合十,一脸期待的说:“所以请大人帮我啊!殿下那边我自己想法子交代,但是苏秋娘那边,大人帮我想想法子。她腹中孩子,在什么七爷那边恐怕过不了几天。”
南宫看着她的眼神,拒绝的话也没法出口,半晌道:“那我去老七那边看看。”
出门的时候又忍不住唠叨了一句:“娘子!你快害死我了!”
薛可继续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南宫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最后还叮嘱了一句:“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我知道这件事!否则殿下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薛可给了他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南宫在心里无声的骂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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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影大几个人出来,脸色苍白。
南宫同情的拍拍影大肩膀,影大忍不住皱了皱眉,冷汗顺着额头滴落下来。
南宫吓得缩回手,试探问道:“这是刚领完罚?”
影大没说话,南宫知道这就是默认了。
“因为苏秋娘的事情?”
影大“哼”了一声。
南宫心里更加沉重了。这苏秋娘的事情连累的影卫都受了罚,苏秋娘想全身而退也太难了。
七爷的刑堂当然不是什么舒服怡人的所在。但是和一般刑狱不同的是,很干净。
南宫径直走进去,便看见七爷正朝这边走过来。
七爷和他的刑堂一样,很干净,让人很不舒服。
七爷用一块白的出奇的干布仔细的擦着自己的手,他的呼吸稍稍有些不匀,看上去刚刚实施了一场颇费力气的刑罚。
他将白布递给一旁的手下,看到南宫倒是不见任何意外,道:“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不能来看看你了?”南宫本来想拍拍他肩膀,看到他稍稍嫌恶的表情,又尴尬的搓了搓自己的手。
“怎么?喜欢我这儿?要不要来试试?”七爷看着他,挑了挑眉。
看着南宫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唇角带了一丝笑意:“有什么事,说吧。”
“我就直说了啊!今儿来也是为了公事。听说,苏秋娘在你这?”
“嗯。”南宫是东宫里情报的总负责人,也是太子最信任的人之一,知道苏秋娘的事情并不奇怪。
“上了手段没有?”
“昨儿刚到,准备今天过去看看。”说到上刑,七爷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丝光彩。
南宫忍不住道:“七爷,能不能收敛一点,我知道你兴奋,但能不能别表现的这么明显!”
七爷甩过一个警告的眼神。
南宫忙缩了缩头:“不是,不是,我就这么一说,你继续兴奋!”
南宫清清嗓子,继续道:“七爷,不是我扫你兴,苏秋娘这个人你暂时不能动!”
看到七爷微微惊讶的表情,南宫严肃道:“苏秋娘这个人暂时还有用!”
“是这样的!圣上和丽昭仪就快回来了,皇后娘娘那边怕是有动作,我们还想用用苏秋娘。这个,七爷,具体的我也不方便说,反正你知道就行了。”
七爷微微迷惑了下。他掌管刑堂,对朝堂中事自然没有南宫了解的清楚:“怎么殿下昨儿差人送来的时候没说?”
“这个苏秋娘伤了唐娘子!殿下对唐娘子,你知道的,所以殿下是恨极了这个苏秋娘。”南宫叹口气:“但是我等作为东宫属下,还是应当从大局考虑啊!”
七爷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他虽未见过唐娘子,但是殿下对她的宠爱也是听到不少,南宫说的话倒也在理。
南宫见他神情,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事,得先瞒着殿下!你也知道,殿下现在正在气头上,咱们还是先让殿下心里出出气,等回头殿下缓过来了,自然就会明白我等用意,是不是?”
七爷看了眼南宫,南宫心里一咯噔。
“我知道了。”七爷淡淡说道。
南宫下午过来的时候,看着薛可一脸期待的表情,没好气地道:“幸不辱命!”
“真的?”薛可惊喜笑道:“大人足智多谋,聪明绝世,我就知道大人一定有办法!”
南宫心里甜滋滋地受用,却忙摆手道:“得了,娘子别夸我了!”
两人正在相互吹捧之际,一个书笔吏送来了一封信报。
南宫展开一看,面色凝重:“娘子,圣上和丽昭仪要回宫了!”
薛可正想说:“这不是迟早的事情么?”
南宫继续说了一句:“丽昭仪有喜了!”
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消息。
丽昭仪对太子的敌意是有目共睹。随着皇上对丽昭仪的宠爱日渐深厚,对太子明里暗里的不满和戒备也慢慢显现。
如今丽昭仪有孕,恩宠只会更上一层。
薛可陷入了沉思。
继而,二人对视一眼,这或许是个契机。
坤宁宫里。
皇后冷冷看着面前黄色的信笺,对一旁的容若道:“这才刚查出有喜,皇上就要封嫔了,这要是生下来是不是就要封妃了?这要生个儿子是不是就要封贵妃了?再过两年,是不是就要取代我这个中宫皇后了?”
容若一时不敢说话。
皇后拿起那张信笺,御用的黄色和龙纹显示这是九五之尊的亲笔,又“啪”地一声将信笺摔在桌上。
“娘娘!”容若心疼的看着皇后。
皇后悲从中来:“阿若!本宫这一生,究竟有何意趣?”
“娘娘切莫伤心!如今王爷在外征战,娘娘更是要保重凤体!”
想到秦王,皇后叹口气:“也不知道阙儿怎么样了?自从他去了浙东,本宫一天安稳觉都没有睡好。”
“娘娘!王爷福泽深厚,定然会凯旋归来!”
“最近诸事不顺,羽衣卫损失惨重,太子不顾娘家情分,将本宫娘家那些子侄的财路断了不少,更不要说山西那边了。”
皇后想想便头疼:“现在再来个丽嫔!本宫连这后宫的一方天地都不得安生了。”
“这丽嫔好歹还是王爷的人,娘娘忍一忍便过来了。”
皇后想起丽嫔的做派,心里一阵不忿。
更让皇后不忿的是,皇上带着丽昭仪回来的时候已经让她用着嫔的仪仗,而伺候的宫人都已经是一口一个“丽嫔娘娘”了。
皇上九五至尊,封个嫔妃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皇后统管六宫,一向受皇上器重,帝后情深,这封嫔立妃惯例都是皇后的懿旨。
皇上既然事前给皇后通了信,如何又事前松了口,如此这般自然是伤了皇后颜面,损了中宫的威信。
而丽嫔在回来的第二天便以身怀龙子、不宜多动为由缺席了一早对皇后的请安。
自然有其他义愤填膺的妃子。
“娘娘!这也太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了吧!仗着有孕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藐视宫规吧!”
“娘娘一向纵容她,可是她却无丝毫感恩之心,娘娘切莫小心大意,养虎为患啊!”
“是啊!娘娘!皇上一向待您情深义重,这次可真是太不顾及娘娘了!”
皇后当然明白坐下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一个个都是挑拨、见到杀人、坐山观虎斗、拥有十八般武艺的人,但还是忍不住一阵阵怒气上涌。
她面上一阵温和的笑容,端肃地道:“各位妹妹不必如此,丽嫔精心伺候皇上,如今有幸得怀龙胎,皇上多宠幸她一点,她自己小心一点,都是应该的,也是本宫多次嘱咐她的。”
她一眼扫过众嫔妃:“各位妹妹如果能为皇上开枝散叶,本宫也会如此对待的。各位有这份心力,不如多想想如何伺候皇上吧。”
众位心里一阵发酸,自从丽嫔得了圣宠,她们哪里还见得着皇上,更别提什么孩子了!这后宫中人,哪有不想怀孩子的!
长恩宫里,丽嫔虽然有孕,却身形未显,只是身形更加饱满。她装扮华丽,气质也自然而然的高贵起来,哪里还有过去小宫女的影子?
贴身的宫女用内务府刚刚呈上的精心研制的胭脂轻轻扫过她的脸颊,更显得面若桃花,娇艳欲滴。
“娘娘!这胭脂果然是上品,娘娘涂上之后更美了!今日皇上来,必然欢喜。”
丽嫔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穿着柳绿色的夏日宫装,坦领之上一截白皙的颈项,腰上束着一条桃红的腰带,倒是别有一番稚嫩清新的风情。
于是轻轻冷笑道:“今日你穿的倒是别致。”
宫女忙跪倒在地:“娘娘明鉴!奴婢绝无任何攀附的心思!奴婢只想一心伺候娘娘!”
长恩宫露面的宫女已经被换掉了好几个。宫女们其实私下里也讨论过,想必丽嫔娘娘因为自己是从宫女出生,所以对宫女防的格外厉害。
丽嫔倒是没有发落这个宫女,只是拿起梳妆台上一根簪子挑起了她的下巴。
簪子冰凉的金属尖轻轻滑过她的脸颊,那小宫女瑟瑟发抖,眼泪汪汪的看着她,不敢开口求饶。
“嗯!有几分姿色!”丽嫔一侧嘴角轻轻一瞥,又将簪子往下,划过她的颈项、襦裙,那宫女的心提到嗓子眼,不敢喘气。
“就是不知道你这颗心是不是真的向着本宫啊?”丽嫔用簪子点了点她心脏的位置。
“娘娘明鉴!奴婢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行了!”丽嫔指了指旁边挂着的大红羽衣:“这件衣服就赏给你了。今天晚上你就穿着过来伺候吧。”
小宫女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一颗心既欣喜又恐惧,紧张的匍匐在地:“娘娘!奴婢﹍﹍”
丽嫔止住了她的话头,将簪子递给她。那宫女颤巍巍的站起来,将簪子别在丽嫔鸦青的头发上。
丽嫔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说是风华绝代也不为过了。她满意的笑了笑。
她和华嫔不一样。华嫔比她貌美,比她要强,也比她痴情。华嫔的一颗心放在墨尘身上,公子那般谪仙的人物,她何尝不是?
只是自己比她现实,比她更克制,比她更能认清人心。公子眼里没有她们姊妹俩她是明白的。公子走了后华嫔殉了情,她能理解却不想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