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流离 第七十三章 术法

  虽然云风修为实力成长了许多，但不得不提的是，目前才是临渊学宫正式授课的第八日。
  这一日，也是学宫第二轮教学的开始。
  “文修课虽然枯燥，但也就这两个月的功夫，之后你们想要再听都没有机会。我讲的不仅仅是荒域知识，也有天域的最新研究发现在其中，听听不会有任何坏处。”莫师淡漠开口道。
  学堂中大多学子都在修炼，这一点他心中清楚，除了狂沙那般明目张胆睡觉的老实人，其他人他也管不了。
  每一年开学莫师总觉得或许情况会好一些，随着教育的普及，学堂的气氛也会更有活力一些，不过那都是妄想。
  “管不了就不管了吧，反正优秀的学子自会好好听讲。”这是莫师心中所想，他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人。
  莫师语气平缓，故而学子大多并未在意。
  少数悟性超凡或是神识强大的学子分神听着莫师所讲，误以为莫师这是准备讲什么重要知识的节奏，但其实不然。
  学堂沉闷，学子们不交头接耳，也不会发出什么噪音，安安静静地自行修炼。莫师一个人在讲台上唱着独角戏，气氛显得很是枯燥无趣。
  这堂课的内容是灵气属性，也就是修士们平日里常说的火灵木灵。
  虽然但凡是个修士都有基本的了解，但也仅限于此，不过即便莫师讲得深奥，但这对学子们的实际用处却不大。
  “属性是一种性质，五行元素金木水火土，那是灵气的五种性质，但属性却远远不止于此。譬如一种灵气内蕴五行，这种情况是可能存在的，‘五行’便是它的灵气属性。”
  “广义上，像是我们寻常炼化的天地灵气，那是综合了各种灵气属性的聚合体，也正因如此，炼化之后对自身的提升才会这么明显。天地灵气是一种属性密度相对较高的存在，这一点根据各个地区灵气密度会有所差别。”
  “说到属性密度，这又是另一门学问。”
  “狭义上，灵气属性无穷无尽，像是火灵之力，如果其密度够高，那便可以演化为炎灵，甚至更加高等的灵气。但炎灵也被包含在火灵之中，视为火灵一种，也可用火灵相称。”
  “即便是炎灵，它的灵气属性也不绝对，只能说火灵属性在其中占据主导，但也会被其中其他属性影响，因而诞生出某些复杂的混合属性。”
  “要说有没有纯粹的灵气属性呢？答案是有的，代表性的纯粹灵气譬如至纯木灵，至纯金灵，还有最为特殊的两种——魔气和无垢灵气。”
  “魔气不必多说，那是魔修的灵气变异。而无垢灵气是许多灵玉中所蕴含的灵气，这也是灵玉能成为货币的原因。”
  “换言之，灵玉中的灵气是一种不错的修炼素材，但吸收炼化后灵玉便会崩毁，拿灵玉修炼这种事几乎没人会傻乎乎去做。更何况无垢灵气在修行上的作用一直没能开发出来，至少我没听闻过任何利用无垢灵气的功法术法或是武学神通。”
  “也有一种观点认为，无垢灵气与魔气都并不完全纯粹，那是一种无限趋近于纯粹的状态。一旦完全纯粹，那便会引起质变，因此许多学者尝试压缩灵玉，其根本目的是将无垢灵气的纯度进一步提升，以探索其变化。虽然至今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这个推论是学者界普遍认同的。”
  “同理，至纯属性也是这个道理，但诸如至纯金灵，并不需要完全的纯粹，它的威能也恐怖无比，这也是学者们推论的根据之一。”
  莫师的教学确实无趣，习惯了学子们的漠然后，他也不会再抽查提问，不会再与学子互动了。
  云风听得还算认真，因为他神识在学子中太过强大，可以稳稳地一心二用分神听讲。
  的确，这种知识虽然听起来高深，但对日常的修炼却全然无用。
  比如所谓的五行灵气，自然之中基本是见不到这种五行均衡的灵气的，这种特异灵气大多出现在某些奇物奇景处，或者有修炼特殊功法的修士自行凝练得出。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大多学子习惯后便无心听讲。
  而云风所修颇杂，这些丰富多样的知识正是他所需求的。
  但在莫师眼里，他也是自行修炼的学子们中的一员。从莫师的角度来看，能够在修炼时分心听讲，至少这境界的修士理应是做不到的。
  一堂课很快过去，接下来便是演武场的武修课。
  以教学安排，这一周应当是术法课。
  学宫的教学是没有午休的，毕竟大多都是天赋不错的修士，一上午不进食根本没有什么大碍。
  武学课前补充一下灵气，术法课前恢复一些神识，在教师抵达之前，这点时间倒还是有的。
  四个班学子在各自演武场等候，不多时，便有学宫教师前来。
  教授四个班术法课的是一位名师，那教师姓申名华清，是闻名荒域的学者，专精于研究术法与外灵。
  学宫知晓此届学子天赋太过超凡，因此挑选的教师都是极佳。
  文修课的莫师来自天域苍阳国，其见识广博远非学宫一般教师能比。武修课的赵老虽是荒域本土修士，但其浸淫武道百余年，在学宫教学资历最老，是最适合不过的教师。
  而这位术法课的申师，更是荒域研究前列的专家，虽然其人性格古怪，但就术法知识而言甚至不输大域之人。
  可这位申师，这几日却颇为郁闷。
  他身为荒域大学者，整日沉浸在术法以及外灵环境的研究上，可他毕竟是学宫教师，因此总得为学宫做些什么。
  学宫给他安排了管理学宫公物，维护学宫风气的职责，这一年因为有许多天赋妖孽的学子在，故而请他来为他们上术法课。
  申师本对此不屑一顾，所谓天赋妖孽，这只是荒域的妖孽，换做天域地域那或许只能称得上天骄。不过当学宫给他浏览过学子们的天赋资料时，他决定了，这个课，他要上。
  不单单是授课这么简单，太阴仙体，两位骨龄七八岁的妖孽，还有诡异的天弃体质
  这些常人一生都难得一见的神秘体质出现在他面前，他怎能不心动，授课只是次要的，他的主要目的是研究！
  临渊城是大域交界处，因此他域来人不少，自从临渊学宫中来了几位天域地域的教师后，他发觉了一点：荒域的研究太过落后。
  虽然在极少方面有所领先，但大体上落后的程度不小。
  他迫切想要获得更为深奥的研究成果，而这群学子说不定会成为他的突破点。
  正当他心心念念期待着教学，期待着这群学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时，捣乱的家伙出现了！
  多少年了，自从学宫在荒域巍然屹立之时算起，从未有过人敢这般在学宫闹事，敢这般挑衅学宫，而那个凡人，他这么做了。
  凡人，自然是仇武。
  道境之上修士会受到天道禁制，一旦主动屠戮凡人凡兽之流，便会受到仙道五衰之劫，因此他没有就地诛杀仇武。
  虽然这禁制有规避的方法，不过他自诩有头有脸之辈，也断然不可能这么做。
  仇武被他丢回了凡人区，并且被他的道威所慑，应当是不敢再冒死前来学宫闹事。
  可没过多久，学宫内又出了事。
  学子们疯传有学宫教师修邪功，于百兽岭渡劫。
  他很烦躁，但此事有确认的必要，于是他去了百兽岭，地上一片焦黑，几处浅坑，结论是：这帮学子无知的可怕！
  他只觉心中一股无明业火灼灼燃起，恨不得把拎着那帮蠢蛋过来看看，这么屁大点动静叫做道境渡劫？
  气煞他也！他当即宣布，谁再传谣必将严惩！
  不过想到再过几日就能见到那些美妙的体质，他的心情便缓和了一些。
  他翻阅着名单，但却忽然见到了一个令人生厌的名字——仇阳。
  学宫内传得沸沸扬扬，他岂会不知，这仇阳不正是那在学宫闹事的卑贱凡人之子吗？
  纸张皱成一团，研究常常遭遇困境，致使申师在某些方面怒点极低。
  而一心期待着术法课的仇阳，却不知他将要遭遇什么。
  仇阳不擅于内灵的掌控，但对外灵的驾驭却是极强，那是他自小磨练出的本事。
  凡人居住之地为数块药田的中央，药田皆有聚灵大阵覆盖，因此凡人区灵气稀薄无比。这块区域本来无用，不过凡人们也能其中做些繁杂的苦力活，于是便大发慈悲让凡人居住。
  而凡人售卖货品的长街也是如此，虽然没有被药田包夹，但好在也距离药田不远。尽管灵气密度对于凡人仍有些浓郁，但姑且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仇阳身居凡人区之中，儿时被父亲带去凡人长街玩耍，自那时便有了修途之梦。
  修行之路，功法并不是必不可缺，哪怕没有功法，堪堪踏入灵元境也有这种可能，仇阳便做到了。
  毫无疑问，且不论体质天赋，至少其悟性极佳。
  长久以来的努力尝试让他磨练出了强大的灵觉，虽然居住区灵气不够，但凡人长街上却有不少。也正因如此，于长街上看摊子的仇阳总是在专心闭目修炼。
  他知晓凡人不受待见，自小在长街看摊的他，也见过无数人性的卑劣。
  除却初来临渊城之人，那些常去凡人长街购物的多是一些不入流的家伙，也有此前云风等人遭遇的恶棍流氓。
  父亲的独断专横，临渊学宫中的冷嘲热讽，这些经历促使他培养出一颗坚韧的心。
  武学上的挫折并不会阻断他前行，而即将到来的术法课，正是他最为擅长的领域。
  神识与制御外灵，他对此有着相当程度的自信。
  但他将要面对的教师，却不会如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