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赎人

  宋昕书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院子，发现并没有人，迅速的关上了门。
  难道又是郑天一送来的？
  她拆开了信封，抽出信纸，就着明亮的月光读了起来。
  信上正是苏青的字迹，宋昕书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她仔细的一个字已给在的读着。
  苏青说让宋昕书不要担心，说自己过些时日找到机会就回来看她。
  宋昕书读者读者，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她也是一个女子，一个人在这无亲无故的金陵城，偶尔也会感到悲凉，只是有着苏青这个盼头，心里还好受一些。
  宋昕书把信贴在自己的胸前，就好像已经见到苏青一般。
  得到了这个确定的回复，宋昕书安心了不少，她相信苏青，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第二天午后十分，宋昕书才换上男装，带着周昇去往青鸳楼。
  这次宋昕书是势在必得，那样的地方，没有什么是银子不能解决的。
  宋昕书来到了青鸳楼，熟门熟路的进了包厢，抬手叫来了嬷嬷，说：“一壶清酒，一碟琥珀核桃仁，然后，只把盲女叫来唱曲就可以了。”
  嬷嬷奇怪的看了一眼周昇，心想这人怎么只点盲女，着盲女也不是青鸳楼里最得宠的姑娘啊？
  虽然这样想，但是去叫了盲女来，能进青鸳楼消遣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能有银子赚的事，她们只管安排就是了。
  不一会儿盲女便抱着琵琶进来了，周昇注意到她的鬓边别了一朵淡黄色的菊花，和身上米白色的长裙相得益彰，显得清新素雅，十分的怡人。
  盲女摸索着坐下了，开始弹着琵琶唱起了小调，宋昕书并没有打断她的动作，而是静静的听着。
  上次她在青鸳楼听过一次小调，也去过别的茶楼，调子都带着几分妩媚的气息，她不太喜欢。
  但是盲女的声音清亮，听起来舒心异常，就好像春风吹在身上的感觉。
  只不过是眼盲，才不能在这青鸳楼里占据头牌的位置，不过也因为她不出名，这事情才好办了一些。
  一曲唱毕，盲女照例摸索着来到桌边，想要为客人倒酒。
  周昇见状连忙接过了盲女手中的酒壶，给宋昕书倒了一杯清酒。
  宋昕书看着这一幕，心里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个主意。
  “姑娘，你可还记得这个男人？”
  周昇出声说：“琉淓，我与我家夫人一同来了。”
  琉淓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说：“我以为你只是说笑而已，原来是真的……”
  盲女说罢便跪下了，磕了一个头说：“不知道琉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得到夫人的垂青，只是害怕自己辜负了夫人的期待。”
  宋昕书赶忙站起来扶着琉淓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说：“我看上你，必然由我自己的道理，但是你去不去我苏北茶庄，就是要你自己决定了。”
  琉淓犹豫了一下说：“夫人，我只不过是青鸳楼里一个小小的歌姬，不足挂齿，即使受这样，我的去向也不由得我自己。”
  宋昕书握着琉淓的手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说愿意跟我走，我就去帮你安排。”
  琉淓已经习惯了默默无闻，突然有人想要带着自己离开，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你愿意去苏北茶庄么？”宋昕书只想知道她的答案，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琉淓坚定的点了点头。
  宋昕书这下就放心了，让周昇叫来了嬷嬷。
  嬷嬷带着一脸笑容进来了，说：“两位公子还有什么吩咐的？”
  “我想要将琉淓赎走。”宋昕书开门见山的说。
  嬷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人说要花钱赎走盲女，瞪着眼睛说：“这事儿我可不能做主，我替你门叫我们掌柜的来吧！”
  说罢嬷嬷就出去了，不一会儿，一个拿着羽绒扇的女人就走了进来，用慢悠悠的嗓音说：“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要赎走我青鸳楼里的人？”
  宋昕书定睛一看，眼前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唇色红艳，一双美目望着她和周昇，她一个女人都觉得勾人，更不用说那些男人了。
  “我兄弟看上了琉淓那个，所以要赎她回去，你开个价吧。”
  周昇听到宋昕书的话，惊讶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老板面不改色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宋昕书现在没空理会周昇，凭着女人敏锐的直觉，她察觉到对面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女人微微一笑说：“这青鸳楼里的每一个姑娘，都是我的心血，一点一滴的栽培，可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宋昕书不甘示弱，凝视着她的眼睛。
  女人缓缓的摇着手里的扇子，说：“即使是女子，想进我这青鸳楼，也可以大大方方的进来，不必女扮男装。”
  听到这话，宋昕书和周昇都楞住了。
  宋昕书心想，她是如何看出来自己是女扮男装的？
  女人勾起嘴角，走到宋昕书身边，扇子的羽毛轻轻的划过她的耳垂，说：“你有耳孔。”
  宋昕书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有些赞许的看着她说：“好眼力，着实叫人佩服，我看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开个价，我们想带走盲女。”
  宋昕书向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沉思了一下说：“我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这青鸳楼里的姑娘虽然长得标志，但是衣服的样式确实早两年京城里时兴的样式，不够吸引人，我这里有几套好的衣服样子，保证这里的姑娘穿了之后，生意能好一倍。”
  “哦，那你的衣服样子在哪里？”果然还是女人最懂女人，青鸳楼的掌柜一下子来了兴趣。
  宋昕书叫人拿来纸笔，又拿来了画眉用的青黛，在纸上画了起来。
  她大学里的选修课选过服装设计，有一学期专门学习了传统旗袍的技法，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用上了。
  她将短袖的旗袍改成了长袖的，毕竟这是在古代，还是不要露那么多比较好。
  旗袍画好之后，宋昕书拿着图纸给青鸳楼的掌柜看，并且介绍着旗袍的做法和穿法。
  “这样的衣服修身又又风情，你别看各处都包裹的很严实，但是却不会有裸漏的地方，如果不想这么修身的话，还可以做的宽松一些，总之就是怎么穿都好看。”
  宋昕书都感觉自己都快像是电视的推销员了。
  青鸳楼的老板将视线从图纸移到宋昕书的脸上，她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子安阳说话轻声细语，时不时害羞的用手帕遮掩住面庞，这样奋力的说话做事，好像是只有男人才会做的事情。
  宋昕书介绍完旗袍，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青鸳楼掌柜。
  “怎么样，值不值得你把盲女赎给我？”
  掌柜坐在椅子上，淡淡的说：“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都可以买五亩良田了。”周昇有些不悦的说，这青鸳楼的掌柜也太黑了吧。
  “你们难道是觉得琉淓不值这个价钱么？”
  宋昕书思考了一下，答应下来说：“好，一次成交，我要她的卖身契，要你按手印。”
  青鸳楼掌柜点点头，叫人拿来了琉淓的卖身契，在上面摁了自己的手印。
  这件事终于办成了，宋昕书舒了一口气，拉起琉淓的手说：“跟我回家吧。”
  青鸳楼的掌柜坐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发呆，站在一旁的嬷嬷说：“一个盲女就卖了十两银子，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傻子就好了。”
  女人抬头望望逐渐暗淡下去的天空说：“他们才不傻，过个把月，说不定我们会重新见到盲女呢。”
  虽然十两银子是苏北茶庄一个月的营业额，但是宋昕书却花钱花的心甘情愿，而且她偷偷的看向周昇，他一直默默的跟在琉淓的身边，寸步不离。
  此时琉淓还是有种做梦的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青鸳楼的生活，习惯了弹琵琶唱曲，习惯了有的客人会对她动手动脚，习惯了未来没有盼头的日子。
  宋昕书和周昇的出现，让她觉得求一个安慰的生活，是有可能的事情。
  宋昕书让管家在后院收拾了一个屋子出来，专门给盲女居住，并且叫人给她打了一盆洗澡水，让阿惹陪同她梳洗干净，换了一身衣服。
  洗完澡之后，阿惹替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鬓，挑了一个银簪子插在发鬓上，简简单单却也好看的很。
  “姐姐真漂亮，清清爽爽的好看。”
  琉淓的脸微微的红着，有点害羞的说：“姑娘过奖了。”
  “姐姐叫我阿惹就好，以后咱们就住在一起了，还想跟着姐姐学琵琶呢！”
  琉淓见阿惹机灵可爱，也没有刚才那么二拘谨了，笑着说：“以后我一定教你。”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擦着头发，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夜深，阿惹对宋昕书总是带着几分敬重，但是琉淓和她的年龄却差不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两人越聊越投机，阿惹晚上干脆不回自己的房里睡了，和衣躺在琉淓的床上陪她睡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