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运输队长吕奉先

  第250章运输队长吕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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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呼号,战旗猎猎,大地似乎有些轻微的颤动,随即,远处的地平线上能够看到有一条黑线,颤动越来越强烈,再看那条黑线,分明是万马奔腾的样子。
  有些正在放牧的牧人见此情形,惊恐万状地丢下牛羊,骑上马拼命往部落里跑,但是跑回去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每一个部落里都没有能战之兵,只有老弱妇孺,又怎能抵挡这些黑色的恶魔?
  吕布的第四旅由原平、广武入雁门郡,经阴馆、马邑再入定襄郡,然后北出长城,开始了推土机式的强拆之旅。定襄、云中、五原,所过之处,只做两件事……杀人,放火!杀人嘛,他们倒是无意杀到一个不留,但是所过之处的帐篷却真真是一个没剩。
  寒冬将至,成群的牛羊尚且能冻死,可见失去了帐篷的这些胡奴,情况该有多糟糕。所以,熬到这些恶魔走过之后,能够活下来的胡奴老弱妇孺会向南迁徙,渡过大河,到单于庭寻求庇护。不能向北,因为北方还有更凶狠的鲜卑人,也不能向西,因为这些黑色恶魔就是一路向西杀过去的。
  假如能够在一个足够高的高度,从天空向下俯瞰,就会看见大大小小,很多很多的胡奴部落纷纷向单于庭汇聚,就像赶集一样。
  今天这个部落并不算大,只有几百人,能战之兵更少,仅有二三十人,当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射出去的箭矢,即使扎在那些黑色恶魔身上,那些黑色恶魔也会丝毫无恙的时候,便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只可惜,等待他们的依旧是死亡,凡是敢向汉正军露刃者,皆死。
  有一个小胡奴,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一边惊恐地大吼大叫,一边拿着一张小弓不停地向他的敌人射箭。站在他面前的敌人是徐晃,拨开无力的箭矢之后,却迟迟不肯杀他。
  “再过上几年,他就能来杀你了,或者,杀你儿子。”
  吕布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怒斥的意思,反倒有些戏虐地瞧着徐晃,然后,徐晃便催马上前,举起手中的斧头。
  其实,吕布并没有严格执行戏志才“杀男不杀女,留老不留少”之策,因为很多胡奴妇人相当凶悍,不仅会骑马射箭,还敢拿着武器与吕布他们死磕,杀不杀?同样如此,有些胡奴老弱,即便是拄着拐棍,遇到吕布他们,也想敲一下子,杀不杀?有时若是有暇,吕布还会命人把胡奴部落里的男娃都杀净,哪怕是襁褓里的。
  所以,第四旅上下兵将很快便产生了厌战情绪,他们自认是汉正军最强的部队,哪曾想却被派来干着“脚踢胡奴幼儿园,拳打单于敬老院”的活儿。倒是有一次,遇到了一支南下前来劫掠南匈奴的鲜卑兵马,然后被第四旅不由分说地杀了个片甲不留。
  再然后,那个被救的南匈奴部落还没来得及感谢,这些黑色恶魔又调转枪头,杀掉他们部落里的男子,烧了他们的帐篷。
  原本只有几百人的部落,现在却要住下几千人的汉正军,帐篷哪会够用?所以,部落里的老弱妇孺都被赶到了外面,聚集在一处,像他们的羊群一样,被圈起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后来还是徐晃于心不忍,命人将一群羊赶到他们中间,于是那些老弱妇孺便抱着羊,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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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是首领的帐篷,今晚归吕布所有。帐篷里,吕布正与一众将领吃晚饭,徐晃灌了一口马奶酒,忍不住又想吐出去,但是看到吕布冷酷的眼神,只得拧紧眉头,硬生生咽了下去。虽然杀入草原的时候也不短了,但是徐晃每一次喝这玩意,都好像上刑一样。
  也许是看到徐晃遭罪,就能让吕布开心很多,后者一边将一块羊肉塞入口中,一边居然笑呵呵地说:“我们明天渡河,去河阴。”
  众将听得一愣,魏续疑惑地问:“不去朔方了?”
  吕布点头,随口说了一句:“不去了。”
  现在这种情况,和大家当初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当初听说任务是奔袭上千里,孤军深入胡奴腹地,他们全都激动的不要不要的。他们是来报国杀敌的,是来扬威称雄的,当然,也是来赚取军功的。可结果却成了每天除了骑在马上赶路,便是欺负欺负幼儿园、敬老院,这样的杀人、放火的把戏,让他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更关键的是,胡奴实在没啥可抢的,难道要卷扒卷扒他们的帐篷和羊皮袄?那羊皮袄里的虱子多的都快能玩建国称帝了,“借住”个帐篷都能让兄弟们浑身痒痒。
  煮肉的锅?
  大多都不是铁的!有的像缸,有的像瓮,有的像瓦罐,也不知道是从哪一辈儿传下来的,洛阳的瓦片看着都比它干净。
  当然了,这些说的都是那些小部落,大部落里的首领、贵族们肯定有不少的财货,可是他们之前这一路杀来,采取的都是避实击虚之策,打的都是小部落。除此之外,部落再小,也是有牛羊、马匹可以抢一抢的,但是他们还要奔袭,没办法驱赶这些牲畜,所以,最多也就是宰掉一些,给兄弟们充口粮。
  再所以,当吕布说要回去的时候,兄弟们心里其实是乐意的,但是身为参谋长,郝萌迟疑地说:“我们的任务是横击并州北部诸郡,若是不打朔方,回去怎么交代?何况,自我们出塞以来,已有不少部落先行西去,躲到了朔方,我们此去必然斩获甚多。”
  “杀不完的。”
  吕布把嘴里没啥滋味的肉咽下去,又灌一口马奶酒送服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天气越来越冷,万一下雪,把我们困在这里事小,任务完不成,可是要耽误大事的。”
  徐晃惊讶地问道:“我们还有别的任务?”
  吕布点头说:“高军长率第一军北上上郡,圜阴、圜阳,阻击胡奴北返,可是他们既无粮草,又无御寒衣物,咱们要是不帮忙想办法,他们还不得饿死、冻死啊?”
  至此,众将方为恍然,原来突袭胡奴腹地只是表面文章,真正的用意是支持大军用度,确保战略计划顺利完成。但是,众将随即又纷纷表示不服,甚至嘟嘟囔囔,吵吵嚷嚷起来。
  “让咱们给第一军当军需官呀?咱们出门打仗,都不带后援的,他们怎么就不行?”
  “就是啊!他们有咱们跑得快吗?有咱们刀锋弩利吗?要当军需,也得是他们给咱们当军需才是。”
  “谁说不是呢。我可听统帅亲口说过,咱们是汉正军里边最贵的部队,每个兄弟一套装备下来,都顶的上他们好些个。哪有金贵的给便宜的当后援的道理?要我说啊,就该咱们去杀胡奴,让他们全都给咱们当后援!”
  “就是,就是!”
  “就是个屁!都给哥闭嘴!”
  吕布丢下手里的羊腿骨,又怒斥道:“什么咱们他们的,都是汉正军的兄弟,懂不懂?能够让好几万兄弟活命,你们还嫌功劳不够大吗?”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接到这么个任务,要说吕布心里没一点怨言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作为最贵的旅长,刘汉少的大妹夫,吕布也不能没有一点大局观念。尤其是临出征前,戏志才一再告诫,扰乱胡奴腹心,劫掠胡奴牲畜,达到强己弱敌的目的,是此次扭转战局,以少胜多的关键所在。
  要真是单论武术,吕布谁也不怕,就算高节说话也未必好使,可是戏志才那把刀,不是按照武术套路玩的呀!有时候让吕布自己想一想,虽然和大舅哥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挨打受骂,但是大舅哥不会让自己感到害怕,只会让自己感到亲近,反而是这个年纪轻轻的总参谋长,时常令自己有一种发怵的“赶脚”,尽管连自己也闹不明白,该怵他点啥,可就是不敢违拗他的话,所以,不遵命,又能咋?
  遏不住心里烦躁,吕布不耐烦地说:“都滚蛋吧!回去让兄弟们赶紧睡觉,明天渡河,准备攻打单于庭!”
  在滚出吕布的帐篷之前,徐晃又贼兮兮地问道:“旅长,攻打单于庭之后,是不是应该放过胡奴的信使,好让他们前去给胡奴大军报信,扰乱军心啊?”
  闻言,吕布不禁感慨,这娃果然比自己那几个老兄弟都看的透亮,于是,毅然决然地夸了徐晃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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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都滚了,吕布却没有安歇的心思,名为巡营,却是在成廉的陪同下四处游荡。原本吕布以为自己很熟悉这里,然而真正来到这里之后,却没有看到熟悉的乡里,甚至没有遇到一个熟识的故人。记忆中的模样早已无影无踪,偶尔看到一些残垣断壁,草木枯黄的样子,取而代之的一个个像是坟头一般的帐篷,于是,吕布只能根据大略方位来猜测,那些残垣断壁的地方从前叫什么名字。
  每每如此,吕布的心便冷一分,硬一分,杀起胡奴老弱来便多一分坚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此刻脚下踩着的土地,名字叫九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