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反常的红苕

  就在这时,醉鬼李佑也梳洗干净,换好了衣衫。
  可他的人却没有进来,虽说穿戴的是整齐了,可酒劲还没有退下去,糊里糊涂的样子,站也站不稳。
  房门打开,出现的是红苕窈窕的身影,这位美人现在的状态可比来的时候差远了。
  满面愁容,眼底亦露出疲惫的神态。
  “齐王殿下要回府了,公主驸马请自便。”
  红苕跪了下来,低声说了这几句话,语调不情不愿的,好像是他们招惹她了似的。
  “红苕,你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叫我们自便?你想干什么?”
  到底还是高阳,绝对不允许别人轻慢,她立刻逼问过来,表明态度。
  然而红那副还是怏怏的样子,居然没有受到高阳的影响,手还不时托着腰身,显得很艰难的样子。
  沈安的心悬了起来,红苕娘子,你行行好,我们都快撤了,你就别再找事了。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红苕起身,缓慢的离开了房间,高阳目送着她的背影,满脸疑惑。
  反了他们了!
  全都不正常了!
  一个王府的诏训,底细不清的小娘子,居然也敢给她高阳脸色看!
  “喂!”
  “她这样怠慢,你们就这么看着吗!”高阳转头,开始向在场的两位男士发泄怒火。
  “公主别急,你没发现,红苕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吗?”回想起刚才的一幕,沈安便察觉出一丝异样。
  “有什么奇怪的,扭捏作态,狐媚子不都是这样的吗?”高阳气不过。
  “不是扭捏,她刚才起身的时候,我看着她捂了一下肚子,脸上的表情也很艰难。”
  “是吗?”高阳很不相信,她本来也不是什么细致的人,再加上憋了一肚子的气,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她又回头问了房二,房二也瞪瞪眼,摇头晃脑的,沈安一看,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两口子的智商水平绝对是处在一个水平线上的。
  “我觉得,她身上不是很痛快,有点疼的样子。”
  沈安好心提醒,奈何对面的两位仍是满头雾水的样子,他也只能举旗投降,不再废话。
  几个随从已经把李佑架到了马车上,妥善的安置好,却没有着急走,撩着车帘,在等人。
  随从们急的要命,等了半天才看到红苕的身影,她捂着肚子,一手扶墙,脚步极为困难。
  那随从看她慢悠悠的,心里气急了。
  “快点!”
  “小娘们你快点!”他们骂骂咧咧的,催促着红苕。
  可红苕根本走不动,不论是这些护卫,还是楼上的那几个贵人,谁能理解她的处境呢?
  没有!
  没有一个人!
  他们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殿下喝醉?
  高阳公主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他们难道不知道殿下的脾气吗,把他惹恼了,他们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她们这些女人,只会挨打挨骂。
  成了李佑的出气筒!
  就在刚才,护卫们把李佑拉到屋子里换衣衫的时候,她并不想跟着,但却被他们硬拖着跟了过去。
  原因无他,李佑浑身酒气,还尿了裤子,只换衣服是不行的,还得沐浴,以李佑的个性,伺候沐浴绝对不会让男人插手。
  在场的女人也就只有红苕,她不来谁来?
  就算她不愿意也被随从们推进了门。张美手家作为长安城里屈指可数的高档菜馆,绝对有它的独到之处。
  别看它只是个菜馆,可各项配套服务一应俱全。
  能住宿,能洗漱,还能提供物品储存业务,凡是顾客能想到的,他们能办得到的,全都可以找他们。
  尤其是齐王这样的贵客,即便他没有提出要求,店家也都给他准备好了,香喷喷的熏香,温热的洗澡水,要是李佑愿意,美貌的小娘子也是能提供的,伺候搓背撩水保证到位。
  要是能这样做,红苕该多高兴,可惜,那些护卫摇头不准,齐王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让身份不明的小丫鬟进来伺候。
  再者,在他们看来,放着红苕这么一个生活在王府里的女人不用,还去求别人,纯属是多此一举。
  他们才不会让红苕省心省力,面对红苕,他们偶尔还会生出嫉妒鄙夷的心理,不过就是娘们,还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活的比他们这些带种的男人有面子多了。
  他们哪里咽的下这口气,找到机会,当然得给她多找点事情做。
  他们哪里能知道,红苕她们光鲜的表面之下掩藏着何种凄苦。
  李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精神正常的时候,他都时常抽风,打打骂骂从来都是家常便饭。
  他的醉相,红苕也很了解。喝成这个样,要是两人单独相对,这顿打是一定逃不过的。
  结果怎么样?
  全都让她料中了吧。
  一进门,她老老实实的给李佑擦背,冲洗,连头也不敢抬,眼睛更是一直向下,时刻保持不和李佑视线接触。
  然而,这事绝对不是你想躲就躲得了的。
  一开始李佑哼哼唧唧的,没什么力气,瘫倒在大木盆里,任由红苕摆布。红苕向天祈祷,只盼着老天垂怜,能让李佑就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
  然而,现实总是教育你,这些都是无望的幻想。
  刚消停了一刻,李佑就突然发起疯来,把老老实实给他冲水的红苕给按到了水桶里。
  红苕拼命挣扎,漂亮的红裙子全都沾了水,变得湿哒哒的。红苕顿觉呼吸困难,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李佑力大无比,现在又失了智,一只手按住她的头,另一只手则拼命打她,让她后背一阵阵的刺痛。
  要不是他后来又吐了,红苕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换好了衣裳,重新梳了头发的红苕,前胸疼,后背也酸痛的直不起来。
  经历了这些的红苕,面对趾高气昂的高阳,当然不会有好脸色了。管她高不高兴,她也就这样了。
  别看她是个王府的诏训,看起来像是个有地位的体面人,其实呢,倒霉起来和那些平康坊的小娘子也没什么两样。
  一样是被人像狗屎一样的踩在脚底,反复的撵。
  她从菜馆大门走出来之后,才看到那随从还敞着车帘,急乎乎的向他叫喊。
  更是一步都不想挪,然而,这些事情原不是她能决定的。此处距离齐王府甚远,她总不能走着回去,又不能自己去租车。
  就算是她想,就算她能,这些随从也不会允许,只得硬着头皮向马车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