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甘
“那你呢？你身份平平，是怎么跟巨鳄的女儿勾搭上的？”苏熙诺眯着眼睛，目光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你真的要听？”连安然摩挲着花瓶的纹路，神情淡到没有一丝情绪。
极亮极有神的目光此时也像一汪死水，无波无澜。
这样的连安然怎么能让她放心？狠了下心，道：“我要听。”
“好吧。”他耸肩笑了一笑，“你知道的，我最好的死党，就是你跟褚奕寒两个。我们算是从小玩到大，以前我没心没肺，还不觉得我们之间的身份有什么差距。但成熟一点之后，我就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你们从一出生开始就是天之骄子，拥有着这么强大的公司，身家数亿。但我呢？我是贫民窟里的脏孩子，我爸是酒鬼我妈是妓-女，这是多么不堪的身份？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非常非常想跟你们并肩而立。”
他的脸上满是苦笑，轻轻摇了摇头，才继续说：
“然后我就学着追上你们，我用我假期赚的钱买了很多有关这方面的书，接着我还用别的借口去问你们借了不少钱。但是，全部都失败了，我发现我根本就没有这个天赋，我的天赋就是眼睁睁看着我的朋友的地位一步一步比我高，知道我跟你们之间可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吗？云泥之别！”
“妈的！”苏熙诺猛地揪住他的领子，完全不顾修养爆了一句脏话，狠狠地把他往后面推了一把，“连安然，你在说什么东西？你知道你想的这些东西就跟刀子一样插在我的心上吗？我真没想到你会产生这种念头，而且产生之后你他妈去攀富家女？你的意思是为了跟我们的步伐一致然后去勾搭富家女？！”
吼这些话一点都不解气，她抄着那花瓶就往那痛苦着脸色还在踉跄的人摔了过去。
“不是你的东西就是不是！你用这种手段得到，你觉得有意思？！”
古老又尊贵的花瓶在他的脚边四分五裂，还有一块碰到了他的纠，就跟他这时的心一样碎得满地都是。
他好迷茫。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一点都不道德，但这是为了能继续跟他们在一起啊！为什么她不但不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还这样伤害他？
为什么？
良久之后，他艰难地开口，面容惨淡：
“对，我是贱人，我不要脸。我勾搭富家女，欺骗人家小姑娘，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但我都是为了你们啊！！！”连安然突然猛地站起来，丹凤眼里满是血丝，活像一只想吞人的野兽，“曲怜再可怜又怎么样？能比我可怜吗？我他妈连梦里都在幻想着能有跟你们一样的地位，可是呢？现实压下来了一座五指山，把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我哪有五百年的时间去等拯救我的唐僧？我他妈只能诱惑一个巨力怪帮我把山给翻了！”
苏熙诺稳稳站着，静静地看着他。
红唇轻轻吐出几句话：“连安然，你是人吗？你连畜生都不如。你别把罪名都扣在我和褚奕寒身上，事情的起因全是你自己的臆想和不甘。我希望你可以反省改过，而不是在这里跟条疯狗似的诬陷我。”
轻飘飘的声音就如同棉花一样，让他的拳头使不上力气。
连安然像是也没了力气，跌坐在光滑的地板上，小腿扎到了花瓶的碎片，流出了一股股鲜血把黑裤染得更深了都尤不自知。
他呆呆地看着苏熙诺的方向，目光却没了神，如同一个木偶，呆滞而没有灵魂。
见到一向生机勃勃的他变成了这样，她到底还是没能狠心到最后，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蹲下来看着他。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但是你要用对的方法，而不是用这样……不厚到的手段。”她原本想把“不厚道”说成“恶心”，但一对上他无神的目光，就软了心，用了这样一个温和的说法。
“恶心”这词，对这种出身的他来说，实在太过敏感。
连安然一动不动。
苏熙诺只好站起来，扯出一个勉强又难看的笑容，说：“我出去，你在这里冷静一下吧。”
走的时候回头又看了他一眼，才打开门。
陡然呆住。
“曲怜……你怎么在这里？”她艰难地目光让曲怜的心脏再次痛起来。
她的表情同样非常那看，五官全部扭曲，像是想哭又想笑，却死活做不出一个正常的表情来。
“我们出去喝杯咖啡吧？”苏熙诺只好这样说。
曲怜却坚定到毫不留情：“不，虽然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我必须要问个清楚！”
苏熙诺的身体僵了僵，过了很久才缓缓侧过身。
该来的总会来，该受的也总会受。
轻柔的步子刚刚放到最后一阶台阶上，就听到一声带着浓浓哭腔的吼声：
“连安然，你是混账！”
无声叹了口气，步子快了一些，很快就走到了一楼。
期间再没听到其他声音。
但连安然的颓然，和曲怜满脸的泪痕，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便想到了褚奕寒，但又忽然想起今天教授说的话，脑袋痛到要炸裂了一般。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拿起一杯红酒就狠狠地朝喉咙里灌了下去。
“苏、苏小姐。”
朦胧中听到这样一声怯生生的呼唤，她扭过头，看见是一个只到她腰高的小孩子。
“有什么事？”她极其不耐烦。
小孩听她这语气就有些慌乱了，但还是下定了决心，眼中含泪，轻轻说道：“苏小姐，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吧。”
见苏熙诺怔住，他又鼓起勇气道：
“那天的事是哥哥不对，但是您已经让他成为一个后半生再也没法自己生活的残疾人了。他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报应，你能不能发发慈悲，放过我们齐家？”
细弱的嗓音里也充斥着泪意。
但满是泪水的那双灵动的眼睛，坚决地看着她。
苏熙诺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低了眸，缓缓道：“好。”
小孩顿时激动地跳了起来，可她看到了却有点想流泪。
褚奕寒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