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燕王朱棣
其实徐钦在那之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不过他倒是觉得小丫头与其说是在吃醋,不如说更像是发现自家哥哥有女朋友了之后发脾气而已。但徐钦也懒得去跟她仔细解释,一来是没那个必要,二来是这种事本身就解释不清楚,而且是越解释越乱的那种,谁会相信他真的只是因为好奇去看秦淮花魁首次公演?又有谁会相信那一连串的巧合,使得他和花魁有了很纯洁的身体接触?反正徐钦若是自己光凭听说,是怎么也不信的。
反正睡一觉,明天天一亮,估计小丫头就不记得这件事了。况且徐钦本身其实也不是特别习惯有人天天给自己擦脸、洗脚,正好胡乱地应付了一下去睡了。
只是隐隐好像听见小院的某处一直不断地传来“少爷是个大笨蛋!少爷下流!”之类的奇怪声音。
果不其然,次日一大早,小丫头又蹦蹦跳跳地准时出现在徐大少面前,催促他起床、洗漱,再伺候他用早饭,一如前几日一样,不断向徐钦发射封建贵族堕落灵魂、腐朽精神的糖衣炮弹。
“大哥大哥!”
正当徐大少躺在花园的凉榻上,像个吃饱的懒猫一样,晒着这个秋季的最后几场日光浴的时候,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徐钦现在都不用睁眼,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由于四叔徐膺绪带着家眷在镇江任职,所以目前在这个人丁并不算兴旺的中山王府里,会叫自己大哥的少年只有一个:徐达第三子,徐辉祖三弟徐增寿之子,未来的定国公徐景昌。
此时的徐景昌当然不知道自己将来也会是一个国公,而且由于现在徐增寿没有被自家大哥交到建文皇帝手里,让他亲手砍死,徐家三房兄弟间的感情倒是没问题。徐景昌也是真把自己当大哥看待的,这几天在家里宅着“养伤”,来探望自己最勤快的就是这个堂弟。
或者说这个精力充沛的家伙,除了自己这里也没别的地方可以随便去浪。作为三房的少爷,相比于长房嫡子超高权限,自然是远远不能相提并论,更没有天然的国公馅饼挂在眼前。何况他还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子,老爹又是个口嫌体正直,宽于待人、严于律己的精分患者,徐小二的日子可远没有想象中的悠然快意,这一切对于一个天性活泼的孩子来说,都是极为残忍的。
“大哥大哥!”徐景昌见徐钦依旧躺在榻上,根本没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继续冲过来一边扯他的袖子,一边继续喊。
“怎么了?三叔要揍你么?先说好,哥哥我都自身难保,可救不了你。”
“怎么会?!我爹怎么会…呸!大哥你说什么呢?小弟这是来告诉你,姑父回京了!”徐景昌先是差点儿被他给带偏,然后马上又反应了过来,并说出了这次来找他的真正目的。
“姑父?”
“对啊!大姑父,燕王殿下呀!我听说姑父正带了抓住的鞑子进城!好多鞑子!这次北边又打了大胜仗,听说连陛下的御驾都在奉天门迎接呢!”
他这样一说,徐钦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家的大姑父,不就是未来那个充满了传奇和争议的永乐帝、燕王朱棣么?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亲戚见面了,这让徐钦一激灵就从榻上爬了起来,都说抱大腿要趁早,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选择,对于一个能够预知未来的人而言,简直就是根本不需要任何考量就能做出的抉择。
这些天,徐大少除了去逛窑子,以及调戏身边的小丫鬟,畅想未来幸福美好的生活之外,想得最多的当然是国家大事、民族兴亡。咳咳,嗯,自己未来的好处只是顺便啦!
好在当下的历史背景他本身也算熟悉,梳理起来并不算费劲。
现在朱标刚死不久,朱允炆凭借青涩而感人的演技迅速上位,被册封为皇太孙,坐上了新一代储君的位子。
朱棣心里当然是不服的:你老爹就算了,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凭啥直接插队?不过目前的形势还是非常微妙的,朱棣上面还有二哥、三哥压着,最重要的是,这是朱元璋做出的决定,他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至于说造反这个选项,那更是绝对不可能有的。毕竟老朱还好好地坐在上面,谁动谁死,连抢救一下的必要都没的那种。
而对于徐钦来说,这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从长远来看,朱棣这条大腿肯定是要抱着的,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往朱允炆的这艘镶金漏水的破船上面跳。哪怕是有他这个先知先觉的巨大优势,要帮朱允炆弄死朱棣简直手到擒来。可从朱允炆的所做作为上可以看出,他就是个外宽内忌,双商都有问题的萌新,甚至说严重一点,他更多是文臣集团的一个提线木偶,严重缺乏自己的主见。
作为大权独揽的帝国皇帝,你可以有自己的政治倾向和本身性格,但这其实是非常次要的问题。皇帝首要的任务,是尽可能地保持一种常态的平衡,忠与奸、文和武、鹰同鸽。不能让任何一个集团无限制地坐大,否则平衡一旦被彻底破坏,植根于人类本性的贪婪就会促使这个既得利益集团无休止地膨胀,并最终无可逆转地将自身连同一切一起带向毁灭。
朱元璋无疑是此中高手。
开国之初,武勋风头无两,皇帝就要挫挫他们的锐气,甚至以雷霆手段干掉一批不听话的刺儿头。但又不能做得太过,毕竟太平盛世来临,武勋集团成无根之木,而文臣集团持续崛起之势无可阻挡,所以顺手捎带敲打一下,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最终才能尽可能维持这种平衡状态。再加上皇族的超然力量,以及锦衣卫这条鲶鱼带来的效应,嗯,非常完美,吏治清明、效率杠杠的。
朱棣后来也做得不错。
他虽然是武功起家,甚至说直接点就是扯旗造反上的位,但他在重用麾下武将集团的同时,也非常注意拔擢有能力的文臣:重用郁新等老臣,提拔解缙、杨士奇、杨荣、夏元吉等大批名臣能吏。进而在翰林院的基础上,升级出内阁制度,种种行径,透过重重迷雾,其根本目的之一也是维持朝堂的平衡。
就连后世风评并不好的嘉靖帝,在平衡这一点上也是做得非常好的。以至于在文臣集团已经坐大,帝国无可逆转地陷入衰落和飘摇的状态时,还能任性地浪得飞起,先不论对错,至少在短期内,对皇帝而言,这操作没毛病。
可朱允炆同学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有点儿不着四六了。说实话,从他的出身而言,感受到了二十几个手持利刃的怪蜀黍的压力,削藩,这事儿本身没什么毛病,但操之过急,乱搞一气。几个月就搞定的五个叔叔,圈禁、流放,甚至逼死,一点儿余地都不留,首先将超然的皇族几乎完全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如果这事儿都还算是情有可原,那接下来的一顿操作就真的是猛如虎了。
照理说面对二十几个如狼似虎的藩王叔叔,枪杆子才是最核心的说服力。可惜朱允炆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枪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待武将猜忌重重、刻薄寡恩。唯一沉稳的老将,还是他的姻亲,一场小败就被撸了;换上个嘴炮萌新就算了,之后又打了败仗,追究责任的时候,又把锅给全扣人家头上。皇帝陛下如此公然拉偏架的行径,何以服众?所以纵有百万大军,也不过是纸糊的账面数字而已。
同时还搞了一系列的改革,动了很多人的蛋糕。不是说有些政策不对,而是说这样的瞎几把操作简直就是直接在自己脸上刻上“傻哔”两个字!你在打仗啊!你在跟你叔叔对砍啊!你何来的自信双开甚至三开?把大部分朝臣、大多数地方和宗教界都得罪了,搞了个近似于全宣的局面很好玩吗?
若真要对比,徐钦觉得他这一系列操作简直比杨广还溜,至少人杨广是留下了历史财产的,自身也是玩嗨了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家也算是利人利己。
至于用仁孝之类的洗白借口,则根本不成立!
真孝顺的话,会反手就推翻爷爷的大量政策方针,近乎直接打脸么?会在逼死亲叔叔之后,还给人上极端恶谥么?初一都做了,还假惺惺的说“勿使朕有杀叔之名”这种话,若是真心,那就多半是吃了脑残片,若是假意,那还有点儿意思,却也谈不上什么仁孝了。
总而言之,朱允炆这货作为皇帝,在各个方面都是远远不及格!
另一方面,这个时间节点也非常关键。
纵观历史,王朝的第二任统治者历来都极为关键:秦、隋威加海内,却二世而亡;汉、唐、宋,二世前后也都出过大幺蛾子。究其原因,王朝初建,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往往深藏着巨大的隐患,虽然凭借开国之君的巨大个人魅力和一系列强权手段压制住了,但旧势力最后的一波反攻倒算却也不容小觑,若有一位强力君主成功平息事态,那百年国运才真正完成奠基。若是不能,则顷刻间外表华丽的大厦便会分崩离析。
朱允炆虽有心变革,但在实际的操作上却是一塌糊涂。且不说方针制定的问题,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出现在用人上。
皇帝冷血无情,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就是要在国家大政方针上,用现实的眼光看待问题,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人性本善的虚假基础上,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基本原则。
弗拉基米尔先生确实是个伟大的革命家,然而他在治病救人的过程中也同样有着极为残暴的一面,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小孩子什么的一样要枪毙!死人算什么?革命流血牺牲不是应该的么?后来的铁人同志和毛先生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不过一个简单粗暴,一个玩得更溜而已。
就连这些绝对称得上伟大的强人都是这个样子,何况是脑子里圣贤书和肮脏思想对半开的封建文臣?
不是说歧视文臣集团,只是在面对赤裸裸的巨大利益时,所谓的圣人教化简直不堪一击,如果孔夫子的骨头能卖钱,保准被他们扒出来卖了!制度的保障才是防止整体堕落的唯一办法,而在制度建设跟不上的情况下,权力的平衡就是唯一的替代治疗方案。
就以明朝为例,前期功勋贵族和文臣集团之间达成了一定的平衡,再辅之以厂卫内廷体系的调和,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游刃有余。但土木堡事变之后,本就处于缓慢自然衰退状态的功勋贵族体系突然崩溃;而随着国家的稳定,自然增长的文臣集团则加速膨胀,于是来不及寻求长远平衡的皇帝,只能将原来作为调和剂的内廷势力推到前台。然而内廷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短期调节可以,但长期制衡根本无从谈起。
最终,明朝末年,作为唯一的行政力量,文臣集团的腐化极其惊人,甚至连贪腐的基础都不再关心,以一种愚蠢的、令人绝望的势头,裹挟着帝国走向毁灭。
道理非常简单,当你占下了一个珍贵的茅坑,并且没有制约的时候,你会本能地疯狂利用这个茅坑掠夺他人的一切,包括且不仅限于财富、权力、身体、精神,并不择手段阻止别人染指属于你的茅坑。你的心思会无限集中于保有和利用这个茅坑,个人的贪婪,亲人的撺掇,家族的压力,一切对你有重大影响力的因素都会促使你这样做,哪怕偶尔出现一两个圣人,也不可能改变大势所趋。
最终,要么是茅坑外憋得忍无可忍的邻居冲进来将你狠狠地踩进去,要么是山里来的无耻野人趁着你和你的邻居离心离德的机会,冲进来把你和你的邻居打得屎尿齐流,然后再顺便把你踩进去,结果差别都不会太大。
用专业的学术描绘就是:社会上层的腐朽堕落阻碍了阶级流动,导致了暴力革命或者毁灭了民族前进的动力。
有人将明亡的责任归咎于宗室的腐朽,这是很不负责任的说法,也是某些人甩锅的行为。至少说主要责任并不在于此,因为绝大多数宗室并无行政权力。这就就好像一个公司破产了,管理层难道不该负主要责任,却把锅甩给根本就不管事,只拿分红和挂名工资的一众小股东,这明显是有些颠倒黑白,避重就轻的。
如果真让朱允炆那样搞,就算让他顺利搞定了朱棣,明王朝也绝不可能撑到十七世纪中叶,而且孔孟的棺材板大概也会跳得更高。
朱棣虽然看起来更粗犷,但是真能放权下去推进实事,武功暂且不提,奠定内阁制、编写永乐大典等一系列举措,就足以担得起雄才大略这个评价。甚至就连容人之量上,圈禁和自己对着干的小舅子也远远比莫须有逼死亲叔叔来得大度得多。所以不管他徐钦是准备大展身手,还是混吃等死,肯定都要站朱棣。
在回到当前的局势上,这次朱棣回京恐怕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经过他从时政邸报上拼凑出来的信息,这次朱棣回京,是因为北方对蒙古的战事又取得了新一轮“大捷”。朱棣作为北平核心战线上的统帅,押送俘虏进京也实属正常。
但现在这个时间却又是一个非常微妙的节点,朱标的去世让以朱棣为首的藩王们看到了翻身的希望。朱允炆虽然被确立为储君,但并不具备像他父亲那样对这些王叔构成绝对压制的实力,而且真要论正统性,朱允炆本身也存在不可回避的致命漏洞。
最重要的是,现在朱元璋还坐在龙廷之上,既然并非是完全没有选择,那就是完全还有希望。
另外,从徐景昌口中,徐钦还打听到,原来作为接替徐达,统领北方防务的大将,冯胜和付友德都随朱棣一起回京了。
徐景昌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而且年纪也还小,自然看不出其中的凶险和杀机。
但徐钦心里却和明镜一样,这两位开国元勋时日无多了。
此举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是进一步为朱允炆的继位扫平道路,但也使得朱棣在北疆的力量进一步膨胀,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现在还真不好说。最终靖难之变的发生是朱棣彻底膨胀了,还是朱允炆真拿不动刀了?谁又说得清呢?
不过仔细想想有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给他留下个耿炳文都用不了,再留个冯、傅之流统领北疆,若是用不好投了朱棣,或是眼前一亮、狗胆一竖,怕是朱允炆完蛋得更快。这样想来,朱元璋考虑得还是蛮周到的。
此时的奉天门大朝会上,暗流已经开始激荡。
“…青壮七百五十又一,妇孺三千二百四十三,另有牛三千余、马七千余、羊一万二千余,敬献吾皇!祝吾皇万寿,威加海内,日月同辉!”一身九梁冠亲王朝服的朱棣自豪地将此次“大捷”的战果向朱元璋及满朝文武做了汇报。举止之间虽不免有些自豪,但更多的是一种大气的自信。相比于一身储君冠服,满脸强装自然和亲切和朱允炆而言,这气质分就高了一个档次。
不过朱元璋倒是对此不以为意,对于自己儿子取得的成就,老朱非常满意。尤其是在刚刚处理了蓝玉的这个档口,北疆再度大捷,一方面是向天下展示了大明赫赫武功并非是靠某一个将领打下的,当然了,江山更是如此。另一方面,朱元璋将父子感情看得很重,自己的儿子有如此成就,作为父亲,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好,我大明秉承天意,吾儿荡平余寇,实乃天降英武之才。此番大捷,蒙鞑丧胆,北疆安靖,当告于天,着礼部、太常寺备冬至大祭。燕王有功,赐金千两、帛五千,御马一匹,并暂居京师,待冬至祭天献俘之后再行返回北平!永固我大明疆土!另着兵部,各有功将士,皆按功加赐,以为表率!”
“吾皇圣明!”百官虽心中百转千回,却也不敢轻易胡乱猜测朱元璋的真正用意,自然只得公式化的称赞一番,糊一糊浆糊,然后各回各家,去执行皇帝陛下的安排。
议事完毕,便各回署衙去了,只留下被安排接待燕王殿下的徐辉祖兄弟,还继续呆在偏殿里面等着朱棣。兄弟二人心中各有所想,大体上一忧一喜,但也绝对不敢在这皇宫内院讨论一些事涉国本的惊悚话题,只得默默收拾了心情,呆坐静候。
另一边,在朱元璋居住和日常办公的乾清宫里,朱元璋留下朱棣叙了一番父子私情,便将其和朱允炆一起打发了。毕竟他也很清楚之前的一些风言,不愿意,至少是现在不愿再起波折,只得暗暗叹息,纵使身为帝王,也有太多无奈之处。
按照朱元璋定下的分藩制度,明朝的藩王在京城是没有王府的。皇宫旁边倒是有一个比较庞大的皇室居住小区:十王府,但主要针对的是未就藩的候补藩王以及未出嫁的公主,单个宅院的规格不高,更不可能容得下朱棣的数百随行和安保人员。再考虑到徐家的情况,以及和朱棣的关系,因此这次朱元璋直接下令,由中山王府接待朱棣。
对此,徐辉祖内心是拒绝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位姐夫是个什么类型的人物。徐家虽强,即使徐达故去,依然是当仁不让的皇室之外的天下第一家,可如果卷入皇位之争,顷刻间便有覆巢之虞。然而现在毕竟是朱元璋亲自下令,又有这层割不断的亲戚关系,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再者说现在朱棣也没造反,大家表面上还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徐辉祖自然不可能以下犯上,甩脸色给他看。
而徐增寿就没想那么多了,一来他并非徐家家主,用不着考虑太过深远,二来他本身就是个极重亲情之人,对这个亲王姐夫住在自己家,能多亲近亲近,自然是欢迎的。
至于朱棣,于公于私自然都是一百个愿意和徐家多亲近亲近。于是一行人也算是有说有笑,亲如一家,径直出了皇宫,往中山王府去了。
理论上来说,徐达追封的中山郡王爵虽只是死后哀荣。可这府邸仍称中山王府,以示徐达功绩,并凭借朱元璋亲笔题写的匾额,稳压其他勋贵一头。
而朱棣作为皇子亲王入住徐家,自然不像是普通女婿来小舅子家做客那么简单,事涉君臣礼仪,半点马虎不得。所以哪怕徐辉祖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也只能将整个原吴王府交给朱棣,作为其暂时的行辕。
将燕王殿下引到原吴王府安排好,徐辉祖马上就借口事务繁多告退。通过刚刚这一路的交谈,以朱棣的双商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大致想法?
不过朱棣更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反正来日方长。按照他现在的想法,有徐妃这层关系在,也不怕徐家不支持自己。只是他自己现在也没想到,未来的道路究竟会通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