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乞丐的甜品店

  金九银十，生意人都喜欢的两个月，本月是银月。
  一天冷，一天热，然而林城的人民都已经习惯了来回交替的季节，卫衣，短袖，外套统统翻了出来。根据当天的气温选择着装。相识的人在大街上因为对方的穿着互骂傻叉的场景屡见不鲜。
  大街上有一道并不起眼身影，蹲在马路牙子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看着眼前匆匆经过的每一个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
  虽然胡子拉碴，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蓬头垢面，裹着一个破了好多洞的军大衣。但眼里并没有透出对人生的绝望与迷茫。细微之处的差别，便可以看出此人绝不是“职业”的。
  狠狠地嘬了一口烟，司琦叹了口气，摊上脑回路清奇的父母，可是把他折磨惨了。
  根据爹妈的描述：出去旅个游，和一个拾荒的人聊的很开，觉得在最底层可以锻炼人的意志。
  所以回来之后，扔给司琦一个军大衣和一盒烟，20块钱，便给他踢出了家门。目标是生存十天不被饿死。
  其实那个大哥他知道，人家本身就很有文化，拾荒是个人理念的问题。坦白说，他很佩服这种人，但是让他自己来做，这事是真的做不来。
  今天刚刚是第三天，目前的收入是两块四，来自于一个小学生一块，一个买菜大妈四毛，还有一个化的特别妖的女装大佬，看见司琦的年龄时，一脸鄙视的扔给他十个一毛钱。
  “哎…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就在司琦感叹的时候，一辆银色A4停在了司琦的眼前。
  车窗落下，一个男人探出头向司琦问道：“臭要饭的，生意怎么样？”
  司琦抬了抬眼皮，瞄了一眼车里的男人，同样的蓬头垢面，顶着一对黑眼圈。
  司琦并没回答男子，反而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地面。
  撇了撇嘴，男人也不再询问，找到附近的车位停下，脱下自己一身休闲装，同样换上了军大衣，蹲在了司琦的旁边。
  “嘿，快，给我扎一针。”
  男人捅了捅司琦的腰眼，眼里透露着焦急，就差把司琦扒光了找烟了。
  司琦无奈的掏出自己那七块五的老将军，递给男人一根。
  “嘶………呼…”
  深吸了一口，男人仿佛重获新生了一样，搂着司琦的肩膀咧嘴笑道：“兄弟来陪你了，讲究不？”
  司琦用余光瞥了男人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得了吧陈辰，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我家老头昨天晚上过来了，往我盆里扔五块钱，说劝动你家老头了，今天让你也来锻炼锻炼。”
  陈辰那咧开的嘴角凝固了一下，甚至还抽了抽。随后悻悻的把手放下，委屈道：“我只是不愿意让你一个人受苦嘛，你看，你自己一个人风吹日晒，兄弟我于心不忍。于是主动请缨，抛弃了锦衣玉食来陪你，你不说感激涕零，你也得乐一乐嘛。”
  “少放屁了！”
  “好吧，我爱你。”
  “滚！”
  陈辰吐个小烟圈道：“你干爹是真狠，我干爹好歹给你留盒烟和20块钱，到我这，你干爹啥也没给我。”
  司琦扭头看向停在车位的车，然后看向陈辰，一副：“你觉得哪个乞丐没事开奥迪上班。”的眼神看着陈辰。
  陈辰寻着目光望去，顿时也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决定岔开话题：“诶，你觉得咱今天能有多少收入？晚上够不够搓一顿的。”
  司琦看了看盆里的两块四，再看了看陈辰，感叹了一句：“那就全靠你了。”
  陈辰：“？？？”
  两个小时后，两人的小盆里已经有了200块钱收入了。
  陈辰此时正在低头奋笔疾书，同时不忘对司琦骂骂咧咧：“孙贼，这就是你说的好主意？”
  司琦此时正在叼着一根冰棍，躺在草坪上，悠哉的道：“帮高中生写作业，多伟大的事业啊。我的知识都还给老师了，所以只能指望你了。”
  陈辰写完最后一篇，把稿纸递给一位女学生。司琦适时伸出手：“谢谢惠顾，10元。”
  女孩掏出手机，司琦皱了皱眉，指了指地上的纸壳，上面写着三行大字。
  高中数学；10元/人，
  初中数学，5元/人。
  代写作业，保证零差错，只要现金。
  女孩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10元纸币，放在了小盆里。
  司琦顿时换了一副嘴脸，咧嘴笑道：“欢迎下次再来。”
  女孩走后，陈辰拍了拍已经有些麻了的腿，气道：“不干了，这不折腾傻小子呢嘛！？走，回老窝。”
  司琦环顾了一下四周：“你确定咱爹咱妈没在这附近吧？”
  陈辰咬牙恨道：“没有，你放心，我走的时候听说他们今晚要在一起涮！火！锅！”
  司琦砸吧砸吧嘴，看了看盆里的钱：“走！回老窝，咱也涮。”
  大灯闪了两下，二人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司琦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地上的纸壳。
  大街上看到这一幕的路人纷纷冒出了一个想法：乞丐这么挣钱么？
  在无数怪异的眼光中，车子缓缓离开了。
  ………
  林城大学附近的一家名为“雕刻时光”的甜品店门口，一辆车子缓缓停下，从车里走出两个裹着军大衣，邋遢至极的男人，推开门直接进店。
  “对不起二位先生，我们这…啊！老板，陈哥。你俩这是…”
  在顾客一脸嫌弃并好奇的眼神里，司琦开口道：“我俩？我俩体验生活去了。佳佳啊，好久不见，又漂亮了。对了，把我俩备用手机拿出来。”
  蒋佳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两部手机递给二人。
  看了下余额，司琦嘱咐道：“我们去洗个澡。今晚营业到8点，然后我们涮火锅去。”
  蒋佳点头应下，二人走了还不到十分钟，店门缓缓被推开。
  这是一位高挑的女子，过膝的黑色风衣和长筒靴。一头栗色长发垂在后背。精致的脸上带着没有血色的苍白，和一丝焦急与不安。
  蒋佳看着眼前的女人，对此情形似是司空见惯了一样：“请问想吃点什么？”
  女人盯着蒋佳的眼睛，沉默了一下，回想着介绍她来这里的人嘱咐她的话。
  “文生叫我来吃甜品大师做的蛋糕。”
  蒋佳听到文生两个字，脸色微变，但很快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拉开了挂着“客人禁止入内”的牌子的门。
  “好的女士，甜品大师今天可能会晚点来，请您耐心等待。”
  与此同时，女人嘴里所谓的“甜品大师”，正享受着拔罐刮痧的待遇。
  ……
  店里的人越来越少，门口也挂上了“本店已打烊”的招牌，司琦和陈辰才一步三摇的回来。
  大手一挥，陈辰道：“走，哥带你涮火锅去！”
  蒋佳摇了摇头，还不待陈辰问，便解释道：“老板，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特殊的客人？司琦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刚才新买的外套随手搭在椅子上，看都没看陈辰，便径直向房间里走去。
  “好久都没有特殊的客人了。”
  陈辰感叹了一声，从司琦的外套口袋里也掏出一根烟，摸了半天却没有火机。冲着房间瞪了一眼，随后也推开了门。
  当陈辰走进去的时候，司琦正坐在女人的对面吞云吐雾。看到又有人进来，女人似乎有些紧张，眼睛止不住的打量周围，从墙纸到地板，从吊灯到沙发。
  陈辰接了一杯水，递给了女人，开口道：“您好，我们就是您要找的人。”
  女人点了点头，小声道了句谢，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陈辰从司琦的裤子口袋里摸出火机，随后问道：“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女人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我想让你们帮我找一个人。”
  “找谁？”
  “我的弟弟。”
  司琦挑了挑眉，道：“女士，恕我直言，您的弟弟如果失踪了，您不应该是来找我们，而是应该去警察局。”
  听到这句话，女人的眼睛慢慢的变红，整个人像情绪崩溃一样，捂着脸哭了起来。
  司琦一脸茫然，正想安慰她几句，女人抽噎着说道：“他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独立性，我去警察局报案了，警方那边也在全力搜查。但我想，他会不会已经…已经…”
  司琦和陈辰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想道：“这大姐是不是有点太悲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