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古.梦前缘 第三十九章回家忧患

  旁晚,华灯初上的长安城内,雪花随风漫天飞舞,或散落在街头巷尾,家家户户都染上了它所化的冰水。
  苏家院内,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的延伸到清风阁门外。
  许诺此时正在二楼内,悠闲地吃着糕点,品着茶,正在这时,就听哒哒哒的爬楼声,夹着幽兰的话传了上来。
  “姑娘,姑娘,老爷夫人唤你去前院。”
  许诺放下茶杯,抬眸就看见幽兰提着,一小蓝子的炭走了上来。
  幽兰走到炭火盆前,边往炭火盆里放炭,边对许诺说道:“姑娘,我刚才在屋外取完炭火,回屋时,正巧看见兰儿姐姐往我们这处走来,她说老爷夫人有事要说,让你快点前去呢。”
  许诺轻声应了一声,端起茶又抿了一口,就瞧见幽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许诺嘿嘿的笑了声说道:“哎呀!你过来帮我整理衣服啊!快点,我就是等你的。”
  许诺站起身来,幽兰笑嘻嘻的走到她身边,帮着整理许诺的衣服,就在这时,邱嬷嬷焦急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伴随着哒哒哒的爬楼声。
  “姑娘,姑娘。”
  邱嬷嬷提着食盒登上楼来,就瞧见主仆二人在整理衣服,一下子愣在了楼梯口,疑惑的问道:“姑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老爷夫人,唤姑娘前去说话。”幽兰看了一眼邱嬷嬷解释道。
  “哦!那快点,姑娘还要重梳发鬓吗?”邱嬷嬷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转身对着许诺询问道。
  “不用了,也不是很乱。现在天都黑了,没人会注意的。”许诺看了眼窗外,对邱嬷嬷说道。
  许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笑了笑,对着幽兰说:“走吧!希望,我们不是最后一个到的。”
  许诺和幽兰走出了清风阁,二楼的邱嬷嬷忽然拍了一下腿,急忙走了下去,嘴里嘀咕道:“哎呦!也不知道这信写的什么,这要是误了姑娘的事,可怎么办啊!”
  邱嬷嬷快步来到清风阁门外,看着空无一人的青石板路,叹了一口气,然后忧心忡忡的走进了屋子,坐在了小榻上。
  不一会儿,许诺走在幽兰撑的伞下,来到了苏夫人屋门外,看着幽兰收了伞放在门旁,门口的小丫鬟掀起门帘,向里面禀道:“老爷,夫人,表姑娘来了。”
  许诺刚跨进去,只瞧见苏家夫妇二人,端坐在罗汉床上。
  “舅父,舅母。”许诺施礼说着。
  她起身却听见苏夫人对幽兰说道:“幽兰是吧!你先出去吧!我们与你姑娘说些话。”
  许诺转头看着幽兰施礼退了出去,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苏家夫妇二人。
  “诺儿啊!你,你是不是……”苏贵友艰难的对许诺说着。
  “诺儿,你给舅母说,你是不是有看上的人了。”苏夫人看了一眼苏贵友,无奈的接着问道。
  许诺顿时惊住了,心道他们怎么会这么问,难道是苏琪对他们说了,还是……。
  许诺心里胡乱想着,又听苏夫人继续道:“我知道,姑娘家自己选郎君,是有些不合规矩,但也不是没有的。所以你别怕,我们就是问问。”
  “没有。”许诺想也没想,平淡的否认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苏夫人笑嘻嘻的看了一眼苏贵友,温柔的说道。
  “不知,舅父,舅母唤诺儿前来可有事吗?”许诺说着,心道这么晚了喊我来,就是为了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哦!诺儿你先坐下吧!”苏夫人温柔的说道。
  苏贵友看着许诺坐下后,又说道:“刚才秦老将军送信来说,在慧文州府遇到你父亲了,他说会护着你父亲,与你父亲一起回京师的。”
  许诺轻轻的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然后就听苏夫人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们就不留你在这吃饭了,现在雪下的有些大,怕一会吃完饭,雪在把路埋上了,你回去就难走了。”
  “是,舅父舅母,诺儿先回去了。”许诺起身轻轻施了一礼说着,转身退了出去。
  掀帘出来的许诺,对站在一边等候的幽兰,轻声说道:“走吧!”
  幽兰撑起伞,走到许诺身边,随着许诺的步子,主仆二人缓慢的走出了苏夫人院子。
  “哎呦!姑娘,你可会来了。”
  许诺刚掀开帘子,走进屋子,就瞧见邱嬷嬷火急火燎的跑到她身边说道。
  “这是怎么了?有狼撵你了。呵呵!”许诺笑着打趣着邱嬷嬷说道。
  “不是,不是,姑娘,我先前去厨房取菜,就上次唤我的那个丫鬟,这次又给我一封信。”邱嬷嬷从怀里拿出来信递给了正在解披风的许诺。
  许诺接过信,转身登上了楼梯,幽兰抱着披风跟在身后,邱嬷嬷愣了一会也跟了上去。
  许诺直径的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身后的邱嬷嬷看许诺盯着信,愣住了,走上前说道:“姑娘,现在可用饭?”
  邱嬷嬷看着许诺没说话,幽兰却拉了一下她,她瞬间意识到,许诺现在在想事情,不能打扰。她缓慢的退了一步,安静的站在了一边。
  许诺看着一个字,都没有的信封,愣了一会,才缓缓的打开信封。
  许诺挣开信纸,靠近桌子上的娟纱灯篓,看着信纸上写着:
  令尊将于下月初抵达长安!——稚奴
  许诺看着只有一行字的信,无奈的笑着,心道亏他能想的出来。
  “用饭吧!”许诺忽然意识到,邱嬷嬷和幽兰都在盯着她,她收了嘴角的笑意,平淡的对邱嬷嬷说道。
  “是,姑娘。”邱嬷嬷笑嘻嘻的走到桌子前,把食盒里的饭菜拿了出来。
  幽兰拿起白瓷碗,为许诺盛了一碗汤,放在了许诺面前。
  半刻钟后,吃完饭的许诺喝了一口茶,漱过口后,用绣帕擦了擦嘴,欣喜的对着幽兰说:“幽兰,我父亲快回来了,我就要回国舅府了。”
  傻笑了一会,又道:“对了,我这还有点银票,在给你们一点吧!你们可能不能随我回去,在这里多有些钱,也是好的,在说我回到家,也就不需要那么多钱了。”
  许诺起身,哒哒哒的跑到床边,爬进床里面,从枕头套里面,拿出来了四张银票。
  她笑嘻嘻转过身来,对她们晃了晃银票,就瞧邱嬷嬷双手拜着,说道:“姑娘,这可使不得,上次你都给我们很多了,这次真的不能要了。你还是留着吧!说不定在国舅府还能用的到呢。”
  “哎呀!怎么会呢!我父亲不可能亏待我的。”许诺回复道。
  “姑娘,我不要。”幽兰也附和着说道。
  “不行,我拿这么多钱回去,父亲会怀疑的,要不这样,在一人给你们一张,我留两张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呵呵!就这么说定了。”许诺笑着劝道。
  “哎呦!姑娘,你回去还是多留些钱防身吧!”邱嬷嬷推拒着说道。
  “姑娘,你先别忙着给我们,先听我说,你回去后,要多小心些如夫人,她当年是我们姑娘的贴身丫鬟,跟着夫人嫁过去没一个月,就爬上了国舅爷的床,我知道和你说这个有些不妥,但是老奴必须说,以防你被她算计了。”邱嬷嬷把许诺按在凳子上,低声说道。
  “嬷嬷,幽兰你们也坐下。嬷嬷你好好和我说说,我母亲以前的事,母亲从没对我提过她的事。”许诺拉着邱嬷嬷坐下说道。
  “唉!这些事,我本不想说的,就当还我们姑娘一次救命之恩吧!”
  邱嬷嬷低声嘀咕了一句,挺直了腰,注视着许诺,目光坚定的说道:“当年姑娘出嫁,带了贴身丫鬟细如,带了卫嬷嬷,还有我和四个小丫鬟,我们都下等丫鬟、婆子。姑娘婚后,半年有余才有了身孕,但是细如却早了,姑娘三个月就查出了有了身孕。当时我们都不知道,直到她比姑娘早生了三月,我们才知道,府里也都传开了,国舅爷隔日就下了命令,如果有人在说此事就杖毙。”
  许诺看着邱嬷嬷咽了口唾沫,她倒了一杯茶递给邱嬷嬷说道:“嬷嬷慢点说,喝口水吧!”
  “谢谢!姑娘,你真是和我们姑娘一样心善。”邱嬷嬷感慨道。
  许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听邱嬷嬷接着说道:“直到姑娘生下你后,这件事又提了起来,下人们都议论,说她是大姑娘,还是你是大姑娘。最后国舅爷下令说,你是国舅府的大姑娘。细如却不满意的跟国舅爷闹,国舅爷从那以后就没去她那里,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办法,国舅爷没过多久又去了她那里,一年后,她又有了身孕,姑娘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现在,姑娘也只有你一个孩子。”
  “我母亲没去看大夫吗?”许诺疑惑的问道。
  “哎!看了,说是闻过多的麝香造成的。我们都觉得是细如害的,那天我们议论时,不巧被细如的丫鬟听见了,细如要把我和四个小丫鬟杖毙,姑娘去求了国舅爷,才救了我们一命,姑娘把我们的卖身契都给了我们,四个小丫鬟都换了人家,我老了,没人要了,姑娘就亲自把我送回了苏家,唉!”邱嬷嬷哽咽着说着,眼泪忍不住的滴了下来,幽兰泪眼朦胧的看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
  许诺笑了笑说道:“嬷嬷,这都过去了,别在想了,时候不早了,咱们都歇着吧!这钱等我走时在说吧!”
  许诺看着幽兰扶着擦着眼的邱嬷嬷走下楼去,自己缓慢的走上了床,衣服都没脱,踢掉了绣鞋,爬进床,蒙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