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无尘宫静养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来,喝了它,会好起来的…”
  如今我想说的话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明白,我只好顺意,一口一口地喝掉这汤药。
  往日喝药,都会觉得苦涩,今日却也不觉着苦了…
  他为我擦拭嘴角的药渍:“好好休养着,这七日之内,千万不要受凉…”
  这世上,似乎从来没有什么事顺我意,我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我还不死?
  为什么他要那样来救我,却又要那样伤害我?
  喝完这药,我感觉有些头晕,随即眼前慢慢模糊,便再也看不清了。
  若能一直这样睡下去,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小落?”模模糊糊中,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天帝半蹲着唤着我。
  “天帝伯伯~”他将我抱起,年幼的我只顽皮的玩着他的胡子。
  “哎哟,小丫头,这胡子可不能乱玩,疼呀…”
  稚嫩的我问道:“那为什么你会长胡子,天后婶婶不会啊?”
  他略作思量:“额…这个啊,因为天帝伯伯是男子汉,嘴边当然要挂点儿东西。”
  他总是这样,在我面前显得像个小孩儿,逗着我开心。
  “那云哥哥以后也会长吗?”
  “当然了。”
  我在他头上翻找着,但是我看到的第一根白发:“可是,天帝伯伯你有白头发了。”
  “傻丫头,天帝伯伯都几十万岁了,一两根白头发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噘着嘴道:“天帝伯伯才不老呢。”
  他突然笑了,笑声弥漫了整个帝华殿……
  当我睁开眼睛时,才发现是梦一场,眼泪浸透了枕头,而眼前,依旧是这冰冷的宫殿。
  “……”
  我仍然没办法说出任何话来,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感觉喉咙疼痛难忍,沙哑难耐。
  我倚着墙壁一路走了出去,无尘宫依旧那样冷清,这时,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
  “灵主大人,你怎么起来了?”
  这不是安子逸吗?他回来了?
  也不知他从哪儿找了一件披风给我披上,并扶着我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只看着他,想要问的问题却也问不出口。
  “师父说了,这几日你不能吹风,否则,恐有生命危险。”
  “……”我想要发出声音,用尽了力气,也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灵主大人是否想问,我为何回来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听他慢慢解释道:“自那日一别,我便去了人间永宁城……”
  原来,他的两个师弟并不是失踪了,江岳明受不得凡间的诱惑,娶了个妻子隐居于市井,开了家药铺,生活倒是过得可以。
  而百里莫,是被妖族蛇群抓了去,如今,被安子逸救了出来。
  “也是我的错,若当年与他们一道,便不至于如今这个地步,不过,虽然岳明不愿回来,至少阿莫还在。”
  我很想问他,是否会一直在这里陪着慕枫,毕竟他从事这种两袖清风,纵使有这名气,仍旧孤身一人。
  “多谢灵主大人那日告知,否则,我怕是再难见到他们两个。”
  这个安子逸,倒是有心了,能够为情放弃名利,又能够为义放弃爱情,这是很少有人能做到的,毕竟,他曾经也是一个人。
  我欣慰地冲他笑了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我的心情,我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连一个字也蹦不出。
  “灵主大人,这几日你还是好好休养着,就不要吹风了。”
  当我准备进去时,却见桌上的笔墨,顿生了与人沟通的想法。
  我朝那桌前走去,拿起笔墨写了几个字:“能告诉我,外面的情况吗?”
  他愣了愣:“额…二殿下接任了天帝,这个,师父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紧接着,我又写道:“我想知道,如今外面的状况。”
  “额…这个…这几日听闻,天魔两界不知怎的开始对立,新任天帝正欲攻打魔界,誓要幽河的人头呢…”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刚刚上任,就要这六界四分五裂吗?
  想到这儿,我又想起慕枫的话,厚颜再写着:“那…七夜尊主呢?”
  “七夜尊主…为了救你,他倒是耗费了不少灵力,如今应当回永夜宫修养了。”
  他为什么要救我?他对我真的没有感情吗…
  “灵主大人,你还是先回去躺着,身体养好了才能出去看看啊。”
  纸上写满了我的问题,似乎已经没有空闲的地方让我再写下去,我只好作罢,不再询问,乖乖的回去躺着。
  七日说快也快,每日三餐喝着汤药度日,让我痛苦不堪。
  只感觉身子越发的没力,连跑也跑不动了。
  今日山外些许日光照耀,将云雾都散了些,这是我出来见到的第一个太阳,只是,我却再也不能说出来了。
  “你当真要离开?”慕枫问道。
  我虽没办法说话,却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还有许多事,是我没做的,我身后还有灵界,我不是一个人。
  “上次那药,你没吃了?”
  也怪,我最近倒是没见着那药,不知是被谁藏起来了。
  “不吃便不吃了,你这头痛之症,本就不是病。”
  听他说完这话,我是有些疑虑,却也料到了。
  云淙给的药,从来都是头痛之症一犯便吃,吃完立竿见影,什么灵丹妙药也没有这个效果,我便应该知道,是被下了什么药。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如果五百年前,他就要害我,动机是什么?就只是为了让我被这头痛之症折磨吗?
  片刻,他又拿出一个瓷瓶:“这个药,好生吃,你这身体虚弱得很,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我顺手接过瓷瓶,只能以微笑表达我的心情。
  可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抱紧了我:“好好保重,记得常来看看我…”
  我虽愣了愣,却在片刻反过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慢慢松开怀抱,我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转瞬即逝。
  “小丫头,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情,这世上,都有人会为你心疼。”
  我冲他笑了笑,在日光映眼之时,终于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