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事难办
更何况，打今天这件事发生了，她也断了继续在中医院做下去的念想。
一个临时工，还是实习期的小护士。
得罪了代班的科室主任，还想留下来？
揉了揉还有些胀痛的小腿，才对张小天说道：“要不你去卫生局问问？我也不清楚。”
张小天有些失望，只能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就准备让她回去，谁知道刘珊欲言又止。
“张小天，今晚我能住你这么？”一番话说的脸霞通红。
张小天刚刚端起茶杯，喝进去的水都差点喷了出来。
“什么！住我这！不行不行！”
刘珊有些失望，复杂的看了一眼张小天，才说道：“那好吧！”
起身准备出门，又给张小天拦住。
“你家住哪啊？我送你。”
“不用了，我不回家。”
“不回家你打算干嘛去啊。”
“去找同学家住一晚上。”
“神经病啊！”
张小天真是猜不着女孩子的心思，大晚上不回家，还打算这身装扮吓人？
“我怎么回去？现在这个点，跑回去告诉我爸妈我在中医院不做了？”托了好几层关系才进的医院，刘珊可不敢就这么回去。
“行吧行吧，你睡里屋。”
张小天也不想听故事，摆摆手让她睡店里。
“那你呢？”
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能够再遇到张小天，刘珊还是有些庆幸的，甚至有些期待。
当护士，也只是家里让自己有了正当职业，能找个好婆家。
现在班上不成了，家里更巴不得自己早点嫁出去，这是可以预见到的。
“我回家睡！董医生，你跟我回去住，刘珊，这个店晚上你记得反锁了。”
张小天可不管这些，当初没看上，现在也不可能发生什么故事。
只打算明天去卫生局打探打探消息。
第二天天蒙蒙亮，张小天就拦住一个三蹦子。匆匆的赶往了娄星市卫生局。
这是一栋老旧的三层建筑，门口斑驳的。白底黑字招牌，浓浓的年代感扑面而来。
门口传达室的老大爷正戴着老花眼镜看着报纸。
张小天从兜里摸出一包金白沙，凑了过去。
“这位师傅你好，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名医送基层这个活动，是要找哪个办公室？”
老大爷也是一根老烟枪。放下报纸，随手就接过了张小天递过来的香烟，然后朝着它去瞅了两眼。
“名医送基层。这我还真不知道。要不你去基层卫生与保健科问问。”
这年头，并没有确切意义上的安保，张小天没有收到阻拦，寻了十来分钟。
终于在二楼的角落找到啦。老大爷所说的科室。
办公室里边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已经有了人。
“哒哒哒。”
张小天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里边声音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聊了起来。
“哒哒哒！”
门被锁上了，根本打不开，张小天只得继续敲门。
“谁呀！敲敲敲，没完了是吧？”
里边叫骂了一声，门陡然打开，差点跟张小天撞了一个满怀。
这个年代，办事那真是，门难进，事难办，脸难看，张小天还没出声，反而里边出来的年轻人居高临下的率先说道。
“你哪个单位的？来这儿干嘛？”
“这位领导，我想请问一下咱们市里名医下基层活动，是在这报名么？”
人在屋檐下，张小天也不想跟他们闹翻了。
“名医下基层？是这，你那个医院的？不知道星期五，我们办公室组织学习，不接受业务吗，有什么事星期一再来。”
年轻人说完就要关门。
一个身子往前一步，挡住要关的房门，直接挤了进去。
“真是反了你了！谁允许你进来的！你那个系统的！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要你下岗。”
年轻人顿时火冒三丈。
办公室里边是一张方桌，靠里边的位置有一个茶几和一个长条沙发。
此时茶几前烟雾缭绕，桌上的烟灰缸已经盛满了厚厚的烟蒂。
桌上十几页草纸记录的密密麻麻，全是数字。
两个人手里拿着字牌，正错愕的看向来人。
眼里布满的血丝，恐怕只有通宵达旦的奋战，才能有如此效果。
什么组织学习不接受业务呀，张小天一看，就全明白了。
“向军，你先处理你这档子事，我先走了。”
“我也走了，家里还有点事。”
两人使了个眼色，起身准备走。
张小天没有阻拦，让开了一个身子。
叫向军的年轻人等人走后，理也没理张小天，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拿前。
先用热水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然后坐在座位上斜靠着，拿着报纸看了起来。
不在看张小天，也没有让他坐下。
张小天皱着眉，这种混日子的做派着实让人火大。
“这位同志，我想问一下名医下基层活动是不是你们这主办的？”
向军恍若未闻，眼睛似乎掉进了报纸里，头都未曾抬一下。
张小天可不是来看人家脸色的，既然这里说不上话，那就找说的上话的地方。
“上班时间打牌，你可真是娄星市独一份了。行了，您慢慢看。”
没有留下狠话，也没有气急败坏，风轻云淡反而让向军有些摸不着底。
旋即放下报纸，皱着眉头问道：“你谁呀？我在办公室干什么，干你啥事了？”
张小天摇了摇头，这家伙的工作态度，要搁后来，早就清退的玩意，牛气个什么。
“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
拉开门准备离开，向军连忙小跑过来，一把拉住张小天。
面上挤出笑容：“这位同志，这位同志，刚刚有些误会，你不是要报名名医送基层的活动吗？你赶紧把资料填一下，然后我们局里审核以后会通知到您。”
重新把张小天请到座位上，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从柜子里翻出一份表格，然后递到了张小天的面前。
态度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良心发现还是翻然悔悟了？
张小天不懂，但是现在办事都得求人，既然这人想通了，自己也不会去自寻麻烦。
资料填完，向军又非常热情的把张小天给送到了门口。
看着人远去后，才仔细看起了留下来的资料。
“回春堂中医诊所。”
“报名人：董奉。”
“科别：中医。”
一路细看下去，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随手一捏，张小天仔细填写的资料就被向军给揉成一坨面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抓起桌子上的座机就打起了电话。
“姓陆的，你不想干了就别干了！一个大门都看不好，你还能干什么！下次在让我见到那个姓董的进来！你给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