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吓走大伯
把张蒙赶去休息,许意倒是在沙发上缩了起来。
“一转眼,都这么久了。”
以手盖眼,许意放任自己去回忆往事。
……
……
许意和张蒙曾经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高考结束,张蒙的父母遭遇了意外,双双遇难后,就像张蒙说的那样,那些平日里笑容满面和蔼可亲的亲人,面对大额的赔偿款时全部都变了模样,甚至张蒙的爷爷奶奶都参与进来。
张蒙,一个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面对本该是至亲,却伤害他的亲人,当时是手足无措也无法应对。
索性那个时候张蒙已经成年,刚满18岁拿了身份证,不用转移监护人,不然,他父母走后留下的房子,也很有可能会被那些亲戚以监护人的权利抢走。
在张蒙开学前,这场才算是留下帷幕,赔偿款四分,张蒙的爷爷奶奶,大伯姑姑们得三份,张蒙只有一份。
一个本是青春年少的少年,遭遇父母的骤然离世,突然变脸的亲大伯姑姑们,甚至还有他一直以来都认为是慈祥的爷爷奶奶。
那时候,世界在他的眼里是扭曲的。
大一入学初期,上张蒙那时候并不爱说话,在老大他们初次印象里,以为刚入学的张蒙,就是性格阴沉的人。
至于最后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幅得意又吃货的模样,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与张蒙的经历大同小异,他的养父母去世的时候,才只有十六岁,正处于高一升高二的时候。
原本就对他不怎么喜欢的爷爷奶奶,平日里只是碍于养父养母的情面的才会说上一句话,在养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以后,对许意的态度更是冷漠以对。
那一段时间,许意差一些辍学,最终许意还能入学的原因,是因为村里书记对许意的同情,替他争取了读完高中的自主权。
高二开学,许意就只能住在学校里。
因为房子被爷爷奶奶给收走,他们以许意不是养父母的亲生孩子为理由,只给了许意上两年高中的学费。
考上大学后,那位同情过他的陈书记,给许意介绍了可以打暑假工的地方,赚取大学第一年的费用。
谢过好心的书记,许意携带着养父母的照片,踏上打工的路程,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地方。
大学时代。
四年都是同一个宿舍,许意与张蒙两人常常一起打工,成绩因此不上不下,能顺利毕业,还要多亏了宿舍里的老大和老三。
毕业后,许意应聘的第一份,因为同事的背后捅刀,只能离开那家公司。
之后,许意寻找了几份短工,自己又多方打听,选择了徐工头的队伍,这份工作也就时间比较长,还有人累了点,但靠谱的工头,相处良好的工友是许意最满意的。
张蒙毕业后应聘上一家公司,在里面工作了一年没挪动。
……
今晚因为心情都不太美妙,许意多做了几道菜。
“过去的事,本来我已经放下了。”
吃着流沙小红砖,睡醒后的张蒙说起今天发生的事。
“不是说好了和他们互不相干,怎么又要来找你?”
忙着店里的事,许意都不知道张蒙的那些亲戚竟然来了。
“前几天他们打电话跟我说,家里老家拆迁了。”
“他们想要拆迁款,下午,大伯过来让我签拆迁同意书和转让书。”
“他们是有毛病吗?”
许意怒了。
他不是养父母的亲生孩子,所以爷爷奶奶那样做的时候,许意也没有太多的怨恨,毕竟那些财物,本来就不属于他。
可张蒙是他父母亲生的,赔偿款被拿走也就算了,房产可是他父母打拼下来,张蒙又是独生,那些财产本该就归他所有。现在房子要拆迁,那边竟然想拿走拆迁款。
“他们怎么那么脸大,你不会同意了吧?”
许意追问着,心想蒙子应该没这么傻吧。
“没同意,整个下午他们都在撒泼打滚。”
张蒙现在也不是好惹的,和大伯那些人直接撕破了脸。
没有张蒙的同意,作为拥有合法权利的成年人,只要张蒙坚决不给,就是他的爷爷奶奶大伯一起来,也弄不走那笔拆迁款。
“那就行,如果他们再来,我做你的保镖吓他们,还有店员们也可以过来吓唬人。”
人高马大,体健强壮的许意,觉得自己穿着黑西装,应该唬的住。
“那就麻烦高大威猛的许保镖了,如果他们还来扰我,就请你出场。”
张蒙哑然失笑,低落的心情,突然也好了很多,觉得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许意这个兄弟。从大学起便开始相互帮助,毕业以后,两人也是合租的减轻房租的压力。
这么多年,他早已经把许意当做自己的亲人。
“你这小子,还知道调侃我啊?”
一记大力金刚掌用力的拍向张蒙的肩膀,以许意如今的力气,那是打起来是啪啪作响。
“咳咳!”
掌力太强,张蒙被拍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个的肩膀,就像遭遇了重锤一样。
“停!停!你再拍下去,我就狗带了。”
“看你虚的,来来,我给你扎上两针。”
两人嬉笑怒骂的打闹,都不再去想过去的事,过去的事就让它真的过去吧。
话说另一边。
大伯不甘心拿不到款费,但是不管他们是怎样的胡搅蛮缠,张蒙都是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从进入大学和兄弟们相处,出校园入了公司,踏入社会后,他再不是曾经的那个软弱少年。
如今,张蒙是个手下有着十几名员工,管理着一家店铺的大老板。亲情,在父母离世,亲人相迫时,就已经不在了。
这一天,张蒙的大伯带着爷爷奶奶找上门来。
“张蒙,你真是不孝,竟然连你爷爷奶奶都不管了?”
大伯贪婪的嘴脸,是那么的丑陋,而他身边的两位个老人也是助纣为虐。
“你们有什么值得我孝顺的,我爸妈早就走了。”
张蒙觉得大伯他们这副嘴脸真是可笑,即使是法律,也没规定别人要对非父母的人孝顺。
“你!你不孝!要是你爸还在的话,肯定不会这样!”
张蒙的爷爷拄着拐杖,吹胡子瞪眼的训斥。
“小蒙啊,你爸妈走的早,我们那时也是伤心……”
奶奶假模假样的擦着眼角劝说,试图用张蒙的父母打感情牌。
“我爸妈走的早,所以你们也想把我送去一起陪他们?”冷脸打断奶奶的话,张蒙不想听他们提起父母。
因为他们不配!
“小蒙,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奶奶还想说着什么,张蒙已经不想再听下去,手一挥把桌子上的玻璃杯给摔到地上。
“老板!”
“老板!”
许意领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戴着墨镜的模样俨然是个保镖头,气势很是生猛,吓得大伯他们一愣一愣的。
后面跟着的是店里的员工们,也都是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随着许意一齐站在张蒙的身后,气势汹汹的看向对面。
一群人像个保镖站在身后,让张蒙如同气场两米八的成功人士,特别像那种一言不合,就让人破产的大老板。
大伯带着两个老人屁股尿流的跑了,他是没想到张蒙多年不见,竟然成了大老板,还有那么多保镖,不然,他也不会无理取闹非要拆迁款。
说到底,像他这样的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客厅里。
“噗!”
看人就那么被吓跑了,小邓首先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其他店员,不管前厅的还是后厨的也憋不住笑了。
“严肃点,都是做‘保镖’的人了,要撑住。”许意语带笑意的训道。
“噗,大老板,我,哈哈哈……真的忍不住。”
小邓揉着笑疼的肚子,还笑得一抽一抽,这瓜娃子一向笑点低,说个冷笑话都能笑上半天。
“再笑下去,可要小心咱们张老板扣工资了。”
“既然许老板开口了,那就都扣了。”
张蒙接了打趣的话,假装要每天扣两毛。
“老板不要哇!”
爱闹的小邓大声叫到,小卓他们也跟着叫着玩,围着张蒙和许意说着他们劳苦功高,不要扣钱。
张蒙被闹得没办法,再加上吓走大伯心情好,不仅没扣,还给店里所有员工都加了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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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妈妈。”
一道小小的身影,走在空旷的野外,哭叫着要爸爸妈妈。
无人的旷野,稚子的小短腿走了很久很久,前方的路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整个大地,空荡荡的一片,只有那一道幼小的身影,孤零零的存在着。
“哇!爸爸妈妈!我好饿!”
大声的哭出来,稚子不懂,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见了?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害怕、恐惧、饥饿还有冰冷,不详的阴影要将他吞噬,坠入无边的黑暗。
“哎呀,这里怎么有一个小孩呢?”
那道声音,照亮了这片空间,幼儿被声音的主人温柔的抱了起来。软声乱语的安抚他不安的心灵。
温暖的怀抱,热热的食物,让这个幼儿不再冰冷和饥饿。
……
黑暗中,许意猛的睁开双眼,没有打开床头的夜灯,失神的直到眼睛发酸后才闭上眼。
许久,静默的房间里,回荡着一声幽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