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离别之日
“你向来只认为自己功劳卓绝,认为是他们针对你,却从不反思自身是否有欠缺之处,你为何就不能好好学学房遗玉,学学房相?他们父女皆有容人之量,为我大唐,可忍下你之过错,甚至不记恨你害她,为你求情,呵!一个二八女子,与你比之,你又做了些什么?”
“除了发发牢骚,说说委屈,你今日身陷囹圄,也不知悔改,更是乱编一通捕风捉影的事情来害她,真当朕是个赏罚不分的昏君?你说房遗玉与龟兹勾结,别说你拿不出证据,就算你找到所谓的真凭实据,朕也不信,正如有些大臣说你居功自傲,存谋逆之心一般,居功自傲是真,可存谋逆之心,朕却不信,你——先反省吧!”
唐太宗留下这番话,拂袖而去。
先前得到房遗玉的求情奏折,唐太宗也觉房遗玉所言不虚,纵然侯君集千错万错也有功于大唐,若惩罚太重,让他在朝中难以抬头,对其仕途不利,故而也有心赦免。
先前只要侯君集能说句服软的话,哪怕默不吭声表达不满,也能得到他的赦免。
可侯君集非但不思改过,还跟他诬告起房遗玉,说房遗玉与龟兹勾结。
这下可将唐太宗彻底给激怒了,姓侯的狭隘肚量,房遗玉宽宏大量,姓侯的居功自傲,房遗玉顾全大局,已然成了鲜明对比。
唐太宗的宽恕之心,自是消散全无,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侯君集若是死不悔改,必然重罚。
丘州城外五里庵。
房遗玉、刘正则等人正与邓化一众告别,在他们身侧还有一个四旬出头的中年文士,面如冠玉,明眉皓齿,实可谓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正是西域首任都护,乔师望。
“乔都护,西域之事,关乎我大唐未来制霸丝路,日后就拜托你了!”房遗玉与邓化别过,又对这西域都护乔师望拱了拱手。
虽说她那韩王府就是在乔师望手里买的,可她对乔师望的了解并不多,史上对乔师望的记载也很少,但从些边角资料中能够看出,他这个人还是挺称职的。
史上的西域极不稳定,直至首任西域都护,乔师望的出现,情况才开始改变,他是庐陵公主的丈夫,大唐驸马,在任期间一边清扫西域反唐势力,一边稳定百姓,取得不错的成效。
而现在更是如此,房遗玉对唐太宗用人的能耐着实有些佩服,自打乔师望出现,将她取代,首先做的便是提拔邓化为丘州刺史,对房遗玉先前定下的政策不做丝毫改动,而是照旧执行,只在官员的调用上做了些合理调动。
故而房遗玉放心的很,知道唐太宗并未委派一个庸人,而是派了个真有才干的人过来。
乔师望虽为文臣,却也是将军出身,在以往的战争中,曾立有汗马功劳,为人不像文臣一般惺惺作态,颇为豪爽,抱拳道:“弟妹放心,姐夫虽无大才,可也知按图索骥,只需沿用弟妹留下的政策,便可保西域无恙!”
邓化抚须插话道:“邓某也会尽毕生所能,辅佐都护为我大唐治理西域。”
乔师望的表现不光得到了房遗玉的认可,也得到了邓化的认可。
邓化继续道:“房将军无需牵挂这里,以你的年岁,你的本事!邓某相信,十年之内,你必能成就一番男子无法岂及的大业,青史留名。”
“哈哈!”房遗玉颔首一笑:“借你吉言,遗玉在这里谢过了!咱们后会有期——”
言罢,翻身上马,她所率领的七千军卒,汇成一条长龙,向东而去。
空中响起一声尖利的鸣叫,战天振翅盘旋,以作警戒。
“战哥,让战天过来!”房遗玉听到那声鸣叫,唤了一嗓。
独孤战吹了个口哨,将战天叫了下来。
“吃食!”房遗玉从行囊里拿出一块带血的牦牛肉,抛向空中。
战天高鸣一声,那尖锐的利爪将牦牛肉撕成数份,从空中洒下,再俯身冲下将那些下落的肉块,纷纷叼进嘴中,吞咽下去,而后鸣叫两声,算作道谢。
这几个月来,房遗玉除了处理政务,就是逗弄战天,与独孤战请教驯雕的本事。
独孤战本就心胸大度,见房遗玉真心喜欢战天,念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也不藏私,将驯雕的本事,尽数教给房遗玉,并告知鹰鹫一旦认主,便不会再侍二主,但认可旁人,受人指挥却是可以的,只是有些困难。
房遗玉喜爱这些动物,不厌其烦的用独孤战教授的方法和战天嬉戏,用了快五个月的时间,热脸贴着冷屁股,终于让战天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善,已经愿意吃她给的食物了。
当然,至于是否听房遗玉的命令,则要看战天的心情。
想着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能指挥战天这般神兽,房遗玉的心中是无比激动,见在战天的不远处有只白头鹰飞过,心血来潮叫了声:“战天——将那白头鹰打下来!”
房遗玉吹了个哨,发出攻击指令。
战天于空中一震,如电光一般,全速冲去。
原本路过的白头鹰,在空中遇上了神威无匹的战天,还准备避开,却不曾想战天竟向它俯冲而去。
白头鹰还未做出什么反应,脑袋都被战天给抓爆了,只剩一具无头鸟尸。
战天翅膀一振,将白头鹰的尸体丢向房遗玉。
房遗玉伸手接过,看着死透的白头鹰也不知该喜该悲,战天难得听她次话,却是可怜这只白头鹰了。
一路东行,大军再度经过沙海。
因为有过一次经历,也懂得了该注意些什么,这条死亡之路再难为他们带来伤害,更何况房遗玉此番特地备了三十头沙漠骆驼运水,龙武军只用十日时间便从容走出了这片沙海,抵达瓜州。
来至瓜州城外,房遗玉与刘正则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想起了离开之际,他们在这的那番夜谈,当时的他们还在为如何应对侯君集的公报私仇而犯愁,如今却是时过境迁,与往日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