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贼将不仁

  第三百四十六章贼将不仁
  “房将军,您量大没难为我们,还给我们分田耕种,待我们极好——但现在——当初您可是说了,一视同仁,让咱们安居乐业——今儿还请您为我们做主呀!”
  十数人早已将房遗玉围成一团,跪于地上不停磕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将侯君集那一桩桩罪行尽数说出。
  房遗玉气得浑身发抖,似被什么堵得喘不上气来似的,既悲痛又愤怒,侯君集这般行径,不但将大唐的脸面丢干净了,且在破坏大唐制霸西域,控制丝路的计划。
  “大家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们一个公道!”这话房遗玉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她一个一个的将众人扶起,桃眸之中似有烈火燃烧。
  “咱们回去!”房遗玉挥动马鞭,全速奔行。
  房遗玉是又急又气,心中也是后悔无比。
  侯君集这人于史上攻伐敌国之时,多是遭人诟病,当然这并非是指他常吃败仗,而是说他大胜之后的行径。
  史上的侯君集在攻取敌国之后,常常自作主张委任新官,且大肆掠夺敌国财宝,这等行径自是会导致属下效仿,继而竞相劫掠,大发横财。
  这事房遗玉倒是知晓,只是当如今并非前世历史,因她的缘故,攻伐龟兹提前数年,且昆丘道大总管也从阿史那社尔换成了侯君集,且侯君集此番征伐寸功未立,故而想着侯君集应该不会做的过分,可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情形恶劣。
  一行人一路狂奔,来至龟兹南门,正打算入城,却被一人挡在马前。
  房遗玉忙拉住战马,停下前进步伐,仔细一瞧,却是排山倒海的小队长西门追。
  西门追扯着房遗玉的缰绳道:“小姐,借步说话,属下有急事!”
  房遗玉见自己已冲到龟兹城外,心下也是一惊,暗道:“好险!”
  她之前见到田间那些老者妇人的惨状,心生悲愤,才想去跟侯君集要个说法,全然失去了理智。
  然而侯君集虽有过错,可她的身份却是侯君集麾下将领,行军期间,大总管为大,行军大总管的威严不容挑衅,只要房遗玉言语过激,侯君集便可以以下犯上之罪责,将房遗玉按在堂下施以军刑,且不需背负责任。
  房遗玉本来不是冲动之人,可因龟兹事大,关乎大唐制霸西域,侯君集这般破坏,加之他欺压百姓,着实可恨,故而才没忍住被怒火迷了心智,如今被西门追一挡,也清醒不少,更知冲动是魔鬼,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而这时,伍元和独孤战也随后赶到,他们来至房遗玉身前,将其去路拦住。
  伍元急道:“遗玉,无论侯大帅犯了什么错,他也是行军大总管,咱们身为他麾下将领,必须受其辖制,与他起正面冲突,咱们没有胜算的,平日里你最冷静,怎么今日这般冲动?”
  伍元并不知房遗玉气恼的缘由是因侯君集在破坏大唐制霸西域的计划,并非完全是为龟兹百姓讨个公道,虽说那也是原因之一,可却并非是最重要的。
  房遗玉也不解释,颔首道:“是,之前是我太冲动!”
  她看了眼龟兹王城,叫着西门追和伍元一行退后五里,来至城郊的五里庵。
  房遗玉虽是心急,然而此刻却也展露出了大将之风,将情绪隐藏,冷静道:“西门,你先说说城内情况,刘正则、邓老还有我二兄,他们怎么样了?城内现在又是个什么形势?别急,慢慢说,要事无巨细!”
  如今龟兹王城已然乱成一锅粥,要想对付侯君集,必须了解详细情况。
  西门追警惕的看了眼独孤战,欲言又止。
  独孤战领会其意,准备避开,房遗玉却道:“无碍,独孤兄是自己人,你直说便是了。”
  让房遗玉这般一说,独孤战也不好再走,面上露出坚定神色,认为房遗玉这么信任他,他就更不能辜负房遗玉的信任。
  西门追索性不再隐瞒,直言道:“刘先生、邓老和二少爷都被姓侯的给关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房遗玉、伍元对视一眼,没想到侯君集竟这般肆意妄为。
  房遗玉忙问缘由,若是没有一定缘由,侯君集断然不敢如此。
  西门追继续道:“刘先生制止姓侯的打开府库,被他一怒之下,关押起来,邓化则是因叱责侯君集,纵容麾下作恶不会有好下场,就也被他给关起来了。至于二少爷,他是去寻姓侯的理论,气急之下动起手来,打伤姓侯的数十亲卫,最后被姓侯的亲自出手擒拿。”
  “现在龟兹王城之中形势糟糕,因百姓们都知作恶的就是唐军,故而那些壮劳力都在家中守着,行窃不成的军卒,已然开始明抢了,若这般下去,最多僵持几日,必将发生暴动,难以收场。”
  房遗玉并不担心刘正则、邓化、房遗爱他们,侯君集虽说能将三人关押,却是无权动刑,他们在牢房里待着,也还安全。
  问题是城中那些被侯君集纵容的军卒,若是明目张胆的劫掠,先不说暴动不暴动,就大唐的形象,在龟兹百姓的心中也是一落千丈,唐太宗以龟兹为起点,制霸西域的计划,必将受到沉重打击,大唐也将留下无法抹去的污点。
  此事若是传开,周遭邦国再不会将大唐视为上国,只会视为马匪、强盗。
  这就犹如一双白鞋,踩进泥里容易,可一但踩进泥潭,再想将白鞋洗净还原,就无比困难了。
  房遗玉来回踱步,问道:“所有的军卒都是如此?”
  “不是!”西门追摇头道:“只有姓侯的麾下直属兵马,郭孝恪、苏定方等将分别驻扎各城,并未效仿。在龟兹王城的只有姓侯的直属兵马和契苾何力的铁勒军卒。”
  “契苾何力以未奉诏为由,对姓侯的所掠财物,分文不取,反而严令麾下,不得参与行窃掠夺。”
  房遗玉心生敬佩,这番邦将领竟比姓侯的那中原将领知其中利害。
  “走,咱们去找何力将军——”房遗玉咬着银牙,心中已有一个极为胆大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