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引狼入室
房遗玉来至破败不堪的府邸,房家的老管家房元明正在门外招募工匠。
“房爷爷,人手招的如何?”房遗玉看着正在院中拆除焦木的力工,眸中闪过几丝精光。
房元明笑着道:“先前还担心正值春耕,招不到什么人。如今一看,着实是多虑了,你瞧——”
房元明指着身后那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堆满褶子的面孔上尽是笑意:“大小姐平日里声名极好,深得百姓爱戴,此时他们都愿出力帮衬呢!”
“我去瞧瞧!”房遗玉笑着走入府中,于那些正拆着焦木的力工打起招呼,目光于众人之间扫着。
那些工匠们俱是受宠若惊,纷纷行礼见好。
见并无可疑之人,房遗玉也不打算久待,正欲离开,却见房元明正与一年岁在五旬上下的文士交谈,那人的身侧还跟着几位身形魁梧的壮汉。
房遗玉走上前去,问道:“房爷爷,这是?”
房元明笑着为二人介绍:“大小姐,这位便是咱们大唐最为优秀的建筑大师杨崇景,也是重建府邸的主持之人。”
正在他欲为杨崇景介绍房遗玉之际,杨崇景却抢先道:“想必这位便是在天下会武上勇夺三魁首的房家大小姐吧!巾帼不让须眉,久仰久仰!如今能为房小姐建造新房,杨某荣幸之极。”
“你便是爹爹说的那位高人?”房遗玉看了杨崇景一眼,做惊讶状,而后露出真挚笑容:“府中之事,劳您费心了!”
杨崇景拱手道:“定当竭尽全力!”
房遗玉又看了眼杨崇景身侧几人。
杨崇景从容说道:“他们皆是我府中下人,跟随杨某多年,各有本事,算是我的左膀右臂。”
房遗玉无心多问,随他们去了。
因新房需要推翻重建,故而在招足人手后,前几日多在忙着拆除,将灾后遗留的杂物,以及那些并未受到波及,可却严重妨碍整体构造的屋舍移走。
房遗玉并不在意重建动向,也不表露其兴趣,全权交由杨崇景处理。
直至几日后,新房准备建设之际,房遗玉才再度踏入其中。
正步入府内,就见杨崇景拿着副建筑图纸,在指挥场中之人修筑地基。
杨崇景这位大唐执牛耳的建筑大师,确实有其能耐,瞧他于工地之中,指挥前后左右的神情,便如李勣等人于军中指挥大军一般。
人各有所长,于其领域之中,杨崇景就是这建筑工事上的大元帅。
杨崇景见房遗玉到来,忙走近行礼。
房遗玉笑道:“杨大师,莫要多礼,我只是四处看看,另外有些粗浅想法,想与你探讨一下。”
杨崇景着实有些意外,忙道:“探讨不敢当,大小姐若有指示,吩咐便是。”
杨崇景面上说的客气,心中却生起警惕,暗自嘟囔,不知房遗玉在打什么鬼主意。
杨崇景对他的判断很有自信,但这运作起来,难免有些亏心不安,只是他极善于遮掩,并未表露。
“想来您这便是设计图纸吧!”房遗玉伸手拿过一沓图纸,却见其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长短宽窄俱是不一,除去整体看着隐约像是间屋舍,旁的俱是看不明白,不知其画的是些什么!
房遗玉见之有些傻眼,也有些难堪,本来还想跟杨崇景探讨一下,新房的设计方向,却发现她连图纸看不明白。
先前还当这建筑图纸与地图一般,只了解各中大概,便能看懂,谁知要复杂的多,丝毫看不明白,难免有些难堪。
房遗玉于很多事上都有着超高天赋,排兵布阵都不觉深奥,可于建筑之上,却是不懂不知,看着这图纸犹如天书一般。
“嗯——”为遮掩自身尴尬,房遗玉看着手中的建筑图纸,颔首赞叹道:“当真是极好!杨大师无愧为我大唐建筑界的执牛耳者!”
房遗玉并不清楚这建筑图纸好在何处,但既然是杨崇景画的,那想必是不会差的。
杨崇景见房遗玉装腔作势,也搞不清楚她是真懂还是装的,惊讶道:“大小姐也通此道?”
既然看不明白,房遗玉索性将建筑图纸还与杨崇景:“略知一二,故而想给些建议!”
说瞎话不行,但照猫画虎总行吧?
房遗玉前世酷爱旅行,去过无数景点,不但去过紫禁城、颐和园、上京故宫那些皇家园林,还去过江南的狮子林、拙政园、退思园,网师园、耦园等,那诸多充满古代气息的传统建筑。
传统建筑本就是华夏瑰宝之一,房遗玉有些特别热爱的,俱是记忆犹新,那些景观物件,皆在其脑海中不断闪过。
故而,便用脑中的那些记忆,与杨崇景闲扯起来。
“杨大师你瞧,此处若是挖通一片水池,不同后院那般大水池,就是挖个小坑,于其中心处雕刻一只开屏孔雀,池中可养些金鲤,于附近还可种些通天竹、荷叶,看着不但美观,还很有意境。”
房遗玉伸手指着前院左手边的空地道。
而后又继续指着前院那些余下的空处说道:“余下的地方可以植些绿草,雕些石鹿、小兽,置于草中。于这右侧的草地之中可以移植一颗粗大树桩,以其为桌,再弄些小树桩为凳,平常的石凳石桌我认为过于老套,不如换些新鲜玩意。”
杨崇景身为大唐有名的建筑大师,有着属于他的行业尊严,平日里最厌恶旁人于他身侧指指点点,教他如何做事。
可如日,房遗玉却成了个例外,那些奇思妙想,令杨崇景惊叹不已,那布局之间的精巧搭配,更令他为之神往,听着房遗玉的叙述,杨崇景于心中不断改着他的图纸设计。
房遗玉一边走一边说,于院中四处逛着,目光不时在其中的工匠身上扫过,当瞧见个别人物时,不禁疑惑,警惕。
杨崇景于其身侧听着,不停颔首称赞,似乎大唐的建筑大师并非他杨崇景,而是房遗玉似的。
二人时走时停,几将府中场地,前院正院逛了个遍,不知不觉间,已至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