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杀鸡儆猴

  第一百一十六章杀鸡儆猴
  太极殿内装饰尽显尊荣华贵,大气磅礴,唐太宗正高坐于朱漆方台之上的金漆雕龙宝座,于此接见了送达八百里加急的信使。
  房遗玉则站在殿内一角,垂首旁听。
  “陛下,前线告急,松州都督范甫上书求援,还请陛下过目!”信使三日不曾休眠,面圣后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封烫漆密信,高举于顶。
  “速将密信呈上!”唐太宗不惊反喜,模样甚至有几分迫不及待!
  近侍宦官从那信使手中接过密信,回身递与唐太宗阅览。
  唐太宗将密信扫视一番,面色忽红忽白,向信使问道:“这般看来,范甫已败?”
  信使垂首低语:“松州都护兵马匮乏,且都督对战势略有不察,适才败于敌手。”
  “朕看他是大意轻敌才对!”唐太宗冷哼一声,却并不因此恼怒:“这般也好,倒也让朕看清了某些人,你且退下吧!”
  唐太宗挥退信使,而后命近侍将密信递给房遗玉一观。
  房遗玉伸手接过,细细观摩起来。
  范甫于密信上道明两件事情,一是他有心建功,率军迎敌,不料却被吐蕃击溃,折损八百余骑;二是因他之失利,原本归附大唐的部分羌族发动叛乱,阎州刺史、诺州刺史分为羌族酋长,他二人见风向已变,便举族投降于吐蕃,西南诸羌也因此受到了松赞干布的辖制。
  唐太宗对范甫的败退毫不在意,即便范甫此番并未轻敌大意,依照房遗玉的计划,己方也要佯装败退,他在意的是那些夷人属民的背叛。
  平日里万邦来朝,唐太宗更被尊称为天可汗,他也自认对那些归附大唐的夷人并未有所亏待,反而一视同仁。
  可如今只因唐军的小小失利,两州刺史便举族背叛,这对唐太宗而言,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故而先前才会怒道:“倒也让朕看清了某些人。”
  “关于这事,你是怎么想的?”唐太宗表情阴恻恻的。
  房遗玉自知唐太宗是在询问那些背叛他的夷人,无所谓的笑道:“侄女倒是认为,此乃好事!”
  唐太宗冷眼看着房遗玉,等她解释。
  房遗玉也不思索,直接道:“叔父可曾记得于天香楼,侄女抱怨过你对夷人过于宽容,过于亲近?虽说这般行为足以体现您的宽广胸怀,却也给了那些图谋不轨之人,待机而动的时间。”
  “就好比这二州刺史,他二人连反抗都没反抗,一旦自身利益或有受损可能,他们便如墙头草一般,倒向另外一方。侄女可以肯定,只待我军击退吐蕃,那二州刺史定会编造无数理由,以示他们无辜。”
  “侄女认为,我大唐可接纳万邦归附,可若夷人只为求利,还不如杀鸡儆猴,使其发挥些余热。”
  “叔父,侄女倒有一小小提议。对于那些愿与大唐共患难的夷人,可以适当的资源倾斜,命其卫我唐境,至于那些只为求利的夷人,必铁血诛杀,毫不留情。”
  “必须让归附的夷人明白,我大唐可以给他们土地栖息,也可以将他们的一切收回,甚至于灭族!尤以那些于战时反叛的夷人,更不该心存善念,必要斩尽!”
  房遗玉身为汉女,对夷人向来没什么好感,言语间不时散布着杀机。
  唐太宗对待夷民,一视同仁,虽说这般做法吸引了契苾何力、执失思力、阿史那社尔等不世名将忠心归附,却也为那些图谋不轨的奸人,获得了待机而动的时间。
  故而每逢唐军失利,都会有些墙头草左右摇摆,若不将这些见风使舵的奸人除去,有朝一日,大唐必会自食苦果。
  唐太宗沉默良久,终是点头认可道:“侄女所言不差,朕向来将重心放在北伐,从而忽视了西南的治理,确实应该乘此机会,将其整治一番!”
  唐太宗的言语中充斥着森森杀意。
  他本就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经房遗玉这般提醒,已然动了杀一儆百的想法。
  既然夷人们已享受过大唐的恩惠,也是该让他们见识见识唐皇的天威了。
  待房遗玉回到营地,竟见麾下军卒聚于一处,不禁皱眉喝道:“不去训练,聚在这里干什么?”
  军卒们见房遗玉到来,纷纷退后,为其让出一条只够一人通行的道路。
  房遗玉顺空处望去,人群之中竟有二人相互对峙,一人面对于她,正是伍元,至于伍元对面的那个背影,房遗玉也感觉很是熟悉,身着藏蓝武士服,却不知是何许人也。
  房遗玉心中好生奇怪,除去胜不过她,伍元与旁人对战,尽皆碾压。
  然而此时,却还有人敢同伍元对战?
  但话说回来,那背影也实在不凡,身形魁梧壮硕,挺拔如枪,个头比伍元还高些,双掌之中持着一把骇人陌刀,寒光闪动,似是精铁铸造,正于耀阳之下散发着冰冷战意,与之对抗。
  大唐陌刀从属重兵,非悍勇之将不可用,常规可达五六十斤左右,可那人手中所持陌刀,与张仲坚所持陌刀几乎无二,概是已过百斤的模样。
  吕敬威靠近房遗玉,笑着解释道:“今日新来的校尉,叫什么房遗爱。伍元有些看不上他,便出言讥讽了几句。他闻之气恼,便向伍元发起挑战了!”
  什么玩意?房遗爱?自己那个绿帽盖顶的便宜二兄?话说自己都大半载没他音讯了!
  先前心血来潮之际,房遗玉倒是向父亲问过二兄的去向。房玄龄当时只道:“你二兄已取得翼公认可,前往北地防线,沙场历练去了。”
  房遗玉当时还唏嘘感叹,以为兄妹二人或许数年不得相见,可没想到,这才过俩月的工夫,就兄妹相会了。
  正这般想着,房遗玉却是脸色大变,二兄自幼被父亲逼迫修文,如今弃笔从戎不过才大半载的工夫,虽说其师父乃是大唐第一猛将,可相比三岁习武的小枪王伍元,二兄的起点就差之甚远,岂会是伍元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