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太子的针对
况且此诗又是出自大唐唯一的女大家之手,不难预料,一旦此字此诗流传出去,必可使长孙贤名再上层楼。
长孙皇后对房遗玉也是不吝称赞:“古有曹子健七步成诗,今有房遗玉笔定诗成,卢大姐当真为房家生了头鸾凤!”
长孙皇后收下墨宝,脸上尽是满意之色,请卢氏落座她旁侧,同时唤宫女将房遗玉带至隔壁耳室。
正殿正厅乃是这些贵妇的落脚之所,至于房遗玉这些年轻后辈,则是于耳室另设宴席。
当房遗玉走入耳室,李元嘉、李月婉、李云成、李云启等人已在其内。
而此时一位与唐太宗长得有些相似的青年,正跛着脚走到房遗玉近前。
李高明?
房遗玉只一眼便猜出了这青年的身份,与唐太宗容貌相似,又是个腿脚不利索的残废,也就只能是悲催太子李高明了。
李高明似乎以太子的身份将韩王李元嘉替代,同房遗玉说了些勉励的话语,才将她领到所属的坐席。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房遗玉的坐席较为靠后,位于第七席,还要在李云鸽的后面。
房遗玉对于位置,倒是没什么计较,神色自然的坐了下去,但李元嘉、李月婉、李云成、李云启等人的神情却是相继变色。
要知唐人设宴摆席,一人一席,故而对这席位的前后顺序极为重视,以房相之女的身份,地位就不该在他们之下,况且房遗玉还有个女大家的名头,便是居于首席,他们也认为理所应当,然而如今却位于下席,甚至连李云鸽也有所不如?
李元嘉先是挺身站起,沉吟两息还是坐了下去。
他虽不惧自己这位大侄子,但他要顾全大局,此事闹大他虽无碍,但却会导致李高明与房遗玉敌对。
在李元嘉看来,得罪大唐储君实属祸事一件,况且他也不希望同他关系不错的大侄子跟倾慕的女子结仇,看向房遗玉的眼神中尽是歉意。
房遗玉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这种事她并不在意。
其实这宴席座位的顺序,在唐代算得上是天大的事情,就拿尉迟恭作例,史上曾记载着这么一件事情。
贞观六年大年初一,唐太宗设宴庆贺国泰民安,宴请在京三品以上大员,赴太极宫之宴。
尉迟恭适逢家中有事,来得有些晚,见前方没位置,便就在后面寻了个席位坐下,心情也因此事而郁闷,便跟程知节等人拼起酒来。
待尉迟恭喝醉,不管不顾跑至前席,随意抓起某人道:“你他娘的算老几,竟敢坐在老子上首!”
众臣见情况不对,俱闭口不言,谁知尉迟恭耍起酒疯,竟要动手教训那人,坐在头排的李道宗见状赶忙跑来将尉迟恭拉住,好言相劝:“陛下早已给尉迟将军设好坐席,就在我那旁侧。”
哪知尉迟恭根本不看是谁拉他,抡起拳头就是一拳,直接将任城王李道宗砸了个乌眼青,直至月余才逐渐痊愈。
尉迟恭于沙场曾多次救过唐太宗性命,早年更是天下排的上号的好汉,只是这人越老越糊涂,仗着自己早年积攒的功勋,便有些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可从尉迟恭的举措中也能明了,这席位的排序,在唐朝是何等的重要!
房遗玉默不做声,并非因她不知席位顺序的重要性,只是她不想让皇后难堪罢了。
房遗玉知晓这绝非皇后之意,首席上长孙娉婷那洋洋得意的神情,便可使她猜出其中猫腻。
那长孙辅机全家皆是李高明的拥趸,房遗玉当然知晓,所以李高明为其表妹出口气,也属正常。
房遗玉一介女流竟有这般气度,着实令场中众人为之折服。
李云启率先起身,退出了他的坐席,向房遗玉的下首坐去,以此表示他心中的不满。
身为军神之孙,自当是为傲骨嶙嶙的真汉子,李云启才不管什么政治前途,也不会在意李高明有什么想法,对于他而言,不爽就该直接表达出来。
李云成紧随其后,向后方席位退去,与李云启坐在了同一席位。
见状,李高明的脸色自是变了数变,沉声道:“你二人此举何意?”
先前的时候,李高明尚在热切的称他们为云启兄弟、云成兄弟,然而此刻却连称呼都不称呼了,将心中不悦,展露无遗。
对于李高明的不悦,李云启毫不在意,淡淡道:“我与遗玉妹子乃金兰之交,先前已约好把酒言欢,席位隔的太远,自是不便,这位子倒是正好。”
李云启也是思量今日乃皇后寿诞,不宜惹是生非,故而才未将话挑明,只是随意寻了个借口。
李云成嘿嘿一笑:“我也一样!”
李高明本就是心高气傲,听不进人语的废物,李家兄弟虽对他施压,但他又怎会俯首认错,哼哼唧唧道:“那就随你们便吧!”
而就在这时,首席一排处传来阵阵轻笑:“安排坐席这种小事都能惹得众怒,太子为了给母后丢脸,还真是不遗余力。房家妹子贵为一代女大家,地位于我大唐何其尊崇?”
“说来她更是我朝首儒孔颖达先生的老师,而孔先生又是太子的授业恩师,如此一来,太子当属房家妹子的徒孙,这般对待自己师公,太子你也是前无古人了!”
出言讥讽李高明的,是位身材宽大的小胖子。
敢如此针对当朝太子,房遗玉不用多想,便知这位是唐太宗最为宠爱的儿子,魏王李惠褒!
李惠褒本就文采横溢,极善言辞,如今更是将房遗玉、孔颖达与李高明三人的关系拎到了明处,刁难起了李高明,先是说他烂泥扶不上墙,其次又将他归为对师长无礼的恶毒小人。
此事若是被他人传扬开来,对名声本就不好的李高明,无疑如火上浇油一般。
李高明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心中惊怒不已。
本是想替表妹给房遗玉个下马威,却不成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如今更是将自己搞得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