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叔父约谈
唐太宗盯着大理寺卿,眼皮微眯,一双雷目射出丝丝电光,其中夹带的威胁含义,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大理寺卿见状倒吸口凉气,后背微微发寒,并非人人皆如魏征一般,唐太宗的虎须也并非谁都可以触碰。
“陛下明鉴,房遗玉身为弘文馆学子,自当能够随意出入太极宫,故今日之举难以构成闯宫之罪!”
唐太宗对大理寺卿的这个回答极为满意,眉宇含笑点了点头,旋即又转头看向一位器宇轩昂的高官:“侯尚书,说说你的想法?”
时任兵部尚书的侯君集恭敬回道:“此事陛下还是询问李大人为好,毕竟他今日当值太极宫。”
魏征曾多次举荐侯君集为相,平日里二人素来交好。按理侯君集应为魏征站台,然而唐太宗今日明显是铁了心保房遗玉。
所以侯君集既不想得罪唐太宗,又不愿意开罪于魏征,只得退而求其次,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不肯参与其中。
唐太宗智若天狐,哪会看不出侯君集这点小心思,可心中虽不快,也只能再扭头看向英国公李勣。
李勣自也知晓侯君集心思,却不以为意,呵呵笑道:“闯宫之罪状在于强闯宫门,太极宫宫门围守四方,出入往来间若不经盘查,便可视为闯宫。今日房遗玉一路而来,所经宫门无非嘉德、顺天二门。顺天门乃是微臣亲自下令打开,放她通行。至于嘉德门,微臣也问过守门禁军,房遗玉当时已然表明身份,只是韩王当时危在旦夕,房遗玉心急之下,才导致出了些误会。故此,微臣以为房遗玉虽有过该责,但还不至于与杀头大罪挂钩。”
李勣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既卖了唐太宗和房玄龄的好,又不会落魏征话柄,毕竟关于禁军之事,他人无权询问,也查无可查。
唐太宗闻言畅快大笑,对上道的李勣很是欣赏:“英国公所言极是啊!魏玄成,你还有意见否?”
魏征闻言一愣,唇瓣微张似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应了句:“微臣心服口服!”
唐太宗见状心情无限大好,平日他可没少受这犟驴的气,如今见他也有哑口无言的一日,自是快意的紧。
“既然元嘉无碍,诸位爱卿且散了吧!正如先前朝会所言,诸位各司其责,另外那松赞干布的请求替朕给回绝了,朕又没有待嫁的女儿,总不能给他变一个出来。”
“遵旨!臣等告退!”满屋重臣躬身后撤,而房遗玉自也在跟着向外退去。
“房遗玉你且留下,朕有话问你!”如多日不见的老友一般,唐太宗将房遗玉叫住。
各类目光包含的情绪各有不同,纷纷停留在了房遗玉的身上。
房遗玉闻声心中叫苦,她可不想同皇家的关系搅和太近,但又没法拒绝,只得应承下来。
待诸位重臣散去,唐太宗表情揶揄的看向房遗玉,嘲弄道:“有日子不见,就将朕忘了?”
房遗玉伸手揉了揉耳垂,讪笑道:“哪能呢!陛下雄才大略,九五之尊,文治武功皆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房遗玉对您的钦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
房遗玉嘴皮子吧啦吧啦,对唐太宗的赞美毫不吝惜词汇,如竹筒倒豆子一般。
“你你你,你给朕停下……”唐太宗闻言虚汗直冒,连声叫停:“这番话若是从别人口中道出,或许朕会如饮甘蜜,可从你这疯丫头口中道出,朕着实难受的紧。你也别跟朕扯用不着的,朕是真受不了。既然朕同你父亲兄弟相称,你日后就唤朕叔父吧!”
言罢,唐太宗指了指旁侧的椅子,示意房遗玉坐下说话。
房遗玉来自后世,自然不习惯陛下陛下的叫着,于唐太宗身旁落座后,她乖巧的道了声谢。
此刻旁侧无人,唐太宗不摆皇帝架子,随意道:“朕现在都对你另眼相待了,你这丫头倒是跟朕客气上了。你可知晓,为了追你二人,太极宫内的两万禁卫足足出动了半数,程老魔为此还动用了骑兵,却仍旧被你甩在脑后,连个人影也没看着。”
“若非李勣料事如神,断言你必是为了出宫,才率众赶往顺天门设了伏,否则还真有可能被你闯了出去。也多亏他行事果断,听得你缘由便下令放行。若是换做他人,只怕是没胆量做那决定。”
房遗玉闻言也有些发懵,她是真想不到此事影响竟如此之大。
然而至今她也不为今日的选择后悔,沉声道:“我只是不想眼见韩王死在面前,况且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若是不为他做些什么,想必会抱憾终身。”
“至于闯祸杀头,我当时还真没时间去想,再说就算想了又能如何?我还能因此选择作壁上观?行事当问心无愧,如此才不枉为人矣。”
“说得好!”唐太宗双掌猛地一击,大声笑道:“朕对你是愈发看好,胸怀大义,且遇事从容处之,丝毫不输汝父!若非你年岁尚浅,朕今日定力排众议封你个女官,为我大唐效力。”
房遗玉撇了撇嘴,心道你这还不是没有力排众议的决心嘛!
但她嘴上自不能这般说来,反而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道:“生于大唐,纵为女流,也心愿为国家效死力,日后若是叔父有命,我房遗玉绝不推辞。”
唐太宗闻声心中畅快,沉吟片刻却问道:“那朕先给你出个难题,试试你有几分能耐。你可知府兵制?”
房遗玉轻笑,这对她来说自是不难:“府兵乃是我大唐兵源根基所在,以兵农合一是为府兵制。府兵平日为农,耕种土地,空闲时由专人训练,战时则召。”
“大唐军府共计五百三十三府,遍布天下。加之大唐百姓骁勇尚武,皆以从军为荣。故而兵源不断,军威震慑八荒。然其中也有不足之处,正因兵农合一,故其中骑兵必是寥寥无几,难以为我大唐征战外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