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家法伺候

  韩玉凤拉着慕容麟的手,很有种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意思。陈嬷嬷一直看着,就怕她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谁想韩玉凤只是静静地看了慕容麟一会,只叹了口气。
  “罢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母妃心有不甘而已,大人间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你知道的好。”
  曾经那么骄傲的母妃,今日居然会为了这样的理由放弃替自己申诉。慕容麟感叹的同时,更是认定了一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会叫她这么伤心。
  “孩儿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懂得事情分寸,母妃要是受了欺负,孩儿都不能替母妃做主的话,母妃岂不是白养了我一场。所以母妃但说无妨。”
  “这个,却叫我怎么开口呢。”韩玉凤放开了手,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却在看向阮月华的时候,立刻变为了凶神恶煞。
  “都是这个女人做的好事,本宫都不好意思替她启齿。还是陈嬷嬷你问,也好叫麟儿听见,以后记得好生防备这种女人。”
  “是。”话音落地,陈嬷嬷便从旁边走出。手上揪了根手帕,把两手放在身前,一幅正经的姿态,和地上略显狼狈的阮月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奴斗胆替王妃说话,稍后所说的事,还请世子爷好生听着,也好叫心里有些提防。”
  陈嬷嬷说的一本正经,却叫慕容麟听着有些想笑。韩玉凤没怎么经历过家宅内斗,自己才担心她会吃亏,怎的如今好似倒过来了,变成了她教自己识人。
  慕容麟在心里暗自笑过之后,陈嬷嬷的审问便开始了。她站在韩玉凤的手边,正对着阮月华的侧面,双眼冰冷的看过去。
  “老奴请问阮姑娘,有下人来报,说曾经看到你出入王爷的卧房,此话可属实?”
  慕容麟大吃一惊,不想这第一句话就这么厉害。阮月华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很快又飞上了一层绯红,说的话也支支吾吾,险些叫人听不清楚。
  “这个,不过是王爷的伤口犯了,叫我过去帮忙包扎而已。”
  “若是旧伤犯了,姑娘何不来找王妃帮忙?姑娘现在就住在悬铃院里,只不过说句话而已,也不是怎么为难的事。”陈嬷嬷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就是眼神看着有些更加凶狠了。
  “更何况,姑娘名义上说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实际上包扎手法生疏至极,没使得王爷的病情加重已是万幸,难道姑娘还以为自己能比得过王妃吗?”
  “我并不敢这么想。”两边的嬷嬷放开了手,阮月华双手得空,立刻伏在地上向韩玉凤磕头。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但此处唯一的男子慕容麟,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只在心里盘算事情。
  “那日是王妃早早的睡下了,实在不敢惊扰王妃,我才冒昧过去探望一下的。”
  这简单一句话,瞬间把慕容麟从梦里拉了过
  来。慕容麟惊得目瞪口呆,:莫非此事发生之时,竟然还是晚上不成?
  似乎就是怕有人会被阮月华误导而往这方向上联想,陈嬷嬷赶忙接着话说道:“王妃午睡向来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姑娘每次都挑中那个时候过来拜访,难道还不清楚吗?”
  “偏偏那日也是在这个时间里,姑娘跑去了鸿鹄院。那院里的人都说了,王爷并没有任何传唤,姑娘怎么得知过去的。就算要换药,这区区半个时辰,王爷也等不得吗?”
  “伤口病发,自然越早治疗越好,哪里拖的了时间。”阮月华这次说的理由完全站不住脚,慕容麟在心里不由得对她几声冷笑。
  还以为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居然连父王也能骗得过来,这回看来,其实也不过如此。
  陈嬷嬷直接是明面上冲着阮月华冷哼,然后转过身朝向韩玉凤。“启禀王妃,世子爷,若按当时亲眼目睹的人口中所说,此事应是这样的。”
  “阮姑娘等着了午后王爷在家的时候,特意避开了王妃偷偷潜入,所行不知为何。而在进去鸿鹄院后不消片刻功夫,王爷便让五笔亲自送了姑娘出来。院里的人都可看见了,阮姑娘脸上捎带怒气。”
  “这不过是你们添油加醋,蓄意编造的事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阮月华再次咬着嘴唇,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慕容麟。“世子爷,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我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那里能受的住人家这般编排,还请世子爷一定要替小女子做主啊。”
  慕容麟还没反应过来为何她单单揪着自己说话,却在后面一句明白了些许原因。韩玉凤看的愈发怒火中烧,再次拍了下桌子。
  先前那一下拍红的手掌还没等恢复过来,这回又添新伤。加上对于慕容麟的在乎,叫韩玉凤更加的忍不住,这一巴掌的发泄,打的桌上的茶杯都是一跳。韩玉凤也顺势站起来怒骂。
  “被抓现行你都不知悔改,是嫌此事闹得还不够大吗?”韩玉凤沉声,作势要挥舞着双手冲上去,陈嬷嬷吓了一跳,赶紧迈步上前把她拉住。
  “你做下的事岂止这一件,本宫定要叫你心服口服。”韩玉凤勉强收了怒气坐回来,“陈嬷嬷,你且继续,把她做的好事全都抖落出来。既然她都不肯要脸,本宫也没必要替她留脸了。”
  “是,奴婢遵旨。”陈嬷嬷瞥了阮月华一眼,先未说话,旁边的人从善如流地给她递了本册子过来。
  将册子翻开,里头密密麻麻的记了不少细节。陈嬷嬷也不必费心回想,只需要照着上头念出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这许多人都能听得清楚。
  “阮姑娘入府第一天,傍晚探望王爷。为着是第一回,阮姑娘心有害怕,擅自过去也是正常,王妃便没有计较。”
  “却在后日,阮姑娘与王妃打过照面后,又于傍晚时分前往鸿鹄院说话。不过一日功夫
  ,阮姑娘记王爷院子的路倒是记得很快啊。”
  陈嬷嬷不屑地抢白道:“明明认清自己在悬铃院的房间都要好长时间。”
  “这不是,我在王府里熟悉后,鸿鹄院就在这悬铃院旁边,自然是好记的了。”阮月华低头揪着自己的裙边,却没有人真正理会她说了些什么。
  “母妃,这,”慕容麟诧异的说到一半,就被韩玉凤给打断了,“麟儿且不要着急,后面还有好多内容呢。”
  站在这里往陈嬷嬷手上的册子看去,那么大又那么厚的册子,有近乎一半的页面都被翻动过,可见阮月华背后究竟偷偷做了多少事。
  第一眼看到阮月华的时候,还以为此人是个爽朗光明的山林姑娘,不曾想,竟然也是个极富心机之人,慕容麟看的心中难免唏嘘。
  “昨日,又是傍晚,阮姑娘呆在小厨房里一整日,亲自看火熬出了一盅浓浓的参鸡汤给王爷送去,且身着妖艳。”
  也不知等了多长时间,陈嬷嬷可算是把册子上的内容念完了。阮月华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听到后面,脸上的红晕便全部退去,索性顺其自然。
  “何谓引狼入室?从此事上便可见一斑。”韩玉凤只觉得心里一阵透凉,手上抱着那杯已经撒的差不多的茶杯,似是出气一般,重重的掀着茶杯盖。
  “怎么说阮姑娘也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为何偏偏把目光放到了王爷身上。凭你的资质,想要怎样的青年才俊没有,却为何眼皮子要这么浅。”
  “王妃误会了,小女子只是想要表达一下对于王爷的感激而已。”若说一开始还是冷眼以待,现在慕容麟听着阮月华的话,都觉得她的语气拿捏得格外娇柔造作。
  “你以为本宫还会相信你这样的鬼话吗?本宫也是过来人,王府里什么女人没出现过,像你这种人,本宫见得多了。”
  韩玉凤说的理所当然,却叫慕容麟有些不太明白。可能是因为自小就被慕容羽拉出去训练的缘故,慕容麟对王府里的事情只能算得上一知半解。
  也才会觉得韩玉凤真的是顺风顺水,无人做对的过了半生。
  “虽说你并不是府里的奴才,但现在也是身处王府之中,自然要遵守王府里的规矩。”韩玉凤握着杯子,手上因为激动并没有好好拿着,那个可怜的茶杯在她手上,几乎摇摇欲坠。
  “王府里的规矩,所有女子不得蓄意勾引王爷,违者家法杖责二十。”
  “这棍子都已经备好了,二十下打过去一定是会疼的人翻来覆去的。像阮姑娘这样单薄的身板,想必是撑不住,那阮姑娘是打算今日一次受过了呢,还是想要分出一部分,改日继续。”
  韩玉凤话说得漫不经心,但其中却有不少隐喻。
  板子一次受过了,也就疼一回,相当于对阮月华的惩罚,而要是是分散开来,不仅要时刻记着疼,也是对她的一种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