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章 七成醉

  我和王健都坚决请缨陪同前往,但她坚决不要我们去,说是我们去就什么都搞不成器了,她和陈雪一起去。后来觉得还是要有个男生比较有安全感,决定带“听话些”的唐璜去,凑成四个人,双数比较合适。
  晚上10点,璜打电话来:“吕瘪,快来咯,一起消夜。”
  “和哪个一起咯?”我问。
  “还不是师念她们,快点咯。”
  “我来不好吧?”
  “冒事嘞,就是这几个妹子要我喊你来的……都喝得有蛮好子答……”,我只好穿着沙滩裤和我刚买的真皮拖鞋前去赴约。
  到了天心阁旁的“七成醉”烧烤才知道,那个约师念哥们好象叫刚哥,是师念妈妈一个老同事的崽,双方家长有意撮合他们一下。上次见过一面,刚哥对师念自然是很有意思,师念觉得是又多了只蛤蟆在边上叫而已,但都是熟人又不好伤了她老妈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先交个朋友。
  刚哥原本是想两人单独约会,见她带了唐璜等跟班一起过来,后面他也只好叫了几个他玩得好的过来在那死命喝酒,看这架势哪里只是“七成醉”咯,明明就是要完全搞醉啊。
  说起来烧烤在星城应该是出现于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那时有一批新疆人来到星城在先锋厅及长沙各处电影院门前烤制羊肉串、牛肉串。接着星城人也自己上马来烤并且还用铁板烧来烫烧肉串、再后来又出现了油炸肉串及素菜,于是用竹签串着一串的食物变得司空见惯。星城的烧烤区原来集中于三处,南门口,朝阳街和体育馆路,最近几年星城天心阁一带又聚集了许多打着岳阳烧烤招牌的门店,各个都自称是来源于“岳阳庙前街烧烤”的老店和正宗,逐渐成了新气候。门口一大风扇呼呼鼓吹着炭火炉子,暖乎乎的烤肉香味在城墙下的整条小街上洋溢。
  对璜哥的酒量我心里是有底的,一个人搞半箱啤酒一点问题没有。曾经在读中专的时候他就和钱程两个人有从晚上七点喝到第二天早上七点的壮举,直到最后两人把身上所剩的最后3元钱凑起来还买了最后一瓶分着喝掉了,然后两人徒步越过了湘江大桥,走了数公里回家。
  特别是看到对方的身材两个加在一起才抵得上他,我就更放心答。当然,我不会置自己兄弟而不顾,但我决定喝下半场,前面我一直低调的少量的应和着。璜哥果然不符众望,一人挡关万夫莫开,估计是有师念这个催化剂的存在,加速了他体内的解酒酶的运转,喝酒跟喝水似的。
  唐璜已经帮我打下了“辽沈战役”的坚固基础,下半场我出场的时候剩下的“平津和淮海”就势如破竹了。我喜欢喝下半场的原因之一是更痛快。喝开了后,人混熟了,兴致上来了,再加上前面酒精的作用,大家都更痛快了,比前半场少了许多无味的劝酒,少了那么多矫情的磨磨唧唧。
  原因之二是由我本身喝慢酒的特点决定的。我比不得人家上桌的三板斧,几大杯下去我肯定就玩完了,后面什么事我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但我是个持久型的更是个慢热型的,我喜欢慢慢喝,细水长流,别人前面的热闹劲渐渐下去了,有点昏昏欲睡了,我却是越喝越精神。
  师念喝的一开始喝的是糊子酒,我说胡子酒要和十几元一付的牛鞭一起配合吃才有味,而牛鞭还是南门口刘哥烧烤最货真价实。大伙说师念你要不在这也点个牛鞭试一试,但她死也不愿尝。我劝她那就喝点啤酒算了,她豪气的说喝就喝。大家聊开,公认烤肉串还是朝阳路那边的最活色生香。我跟刚哥碰了一杯,我说下次到体育馆路“二重天”去吃鸡翅,实在比KFC的任何烤翅都要价廉物美得多,我请客。
  在七成醉我最喜欢点的还是烤鲫鱼或扁鱼,香气扑鼻,外皮焦脆肉质酥嫩,甚至还品得出甜味。他们问我为什么,我说从小我妈就教我说吃鱼聪明。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多吃鱼真的可以让人变聪明的话,那么二十几年来我肯定至少吃下过大半条鲸鱼……可我也没见进化成爱因斯坦。
  师念大声说笑着,偶尔她看上我两眼又转移了视线,整个晚上都没怎么和我搭话。酒依旧喝得很快,新搬过来的啤酒箱子很快又只剩下3瓶了。我说不能这样傻喝,我们来说笑话把。轮到谁了就说个笑话给大家听,不说就喝酒替。性格开朗的陈雪举双手赞成。
  因为我和唐璜今天还互相发了几条幽默信息来着,所以我心里有底,先声夺人的现搬现套的说了一个,两只青蛙相爱了,结婚后生了一个蛤嫫,公青蛙见状大怒说:贱人,怎么回事?刚哥一脸醉笑:难道她和蛤蟆偷情了啊?我说,母青蛙(其实原是蛤蟆)哭着说:他爹,认识你之前我整过容。
  哈哈……
  最近好像和蛤蟆有缘,听见这两个字就有笑的冲动。
  唐璜当然也接砣,星城话心领神会的意思,跟着说了一个:“蜜蜂狂追蝴蝶,蝴蝶却嫁给了蜗牛。蜜蜂不解,那蜗牛老态龙钟的,我又年轻又勤快。”刚哥跟他的兄弟们也不解,问那是为什么呢?
  蝴蝶回答:“人家好歹有自己的房子啊,哪像你还住在集体宿舍咯。”
  轮到刚哥,他摇脑壳,说还是你们厉害,我一下子讲不出,我自己喝酒算答,自觉干了一杯。我发现刚哥人也还算老实,给他的印象分提高了一个档次。后来他那几个兄弟又讲了几个黄色小段子。几圈下来,大家又喝了不少。
  看来唐璜内心深处是和房子杠上了,连讲个笑话都不离主题。我小声问边上的唐璜,和江若漓怎么样了,还有那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实际上潜台词是关心我借给他的钱下落不明。酒后吐真言,他坦白他和若漓又掰了,主要就是因为房子问题引发的口角,钱目前陷在股市里,不过他保证过些日子一定会还我的。
  这也没法子,渐渐长大的我们都逐渐明白,爱情,不管你有多轰轰烈烈,最终都得被生活招安。
  过了一会,唐璜大叹一口气说:“现在买不起房子的男人,就和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一样。”
  这个话题很有人气,大家议论纷纷,结合当前某某贪官,某某大款有多少豪宅小蜜的社会现实,我们总结分析发现,其实当下我们国家不是一夫一妻制,而是一房一妻制,无房就无妻,多房就多妻。
  话说回来,女人们想住那种门外有草坪花丛的美丽大房子也没错啊,谁不想啊,你别说江若漓喜欢大房子,我也喜欢。前些天陪林子看了套复式洋房,久久徘徊不忍离开,一套房子居然有数个阳台和大大的晒台,未来我可以在星光下给孩子讲故事。我和家门原哥有个共同的爱好,给孩子一架买天文望远镜,让他看星星,等孩子睡觉了,我就用望远镜看女邻居洗澡。
  想象中的未来场景很美好,回到现实一问价格我的热情就熄灭了大半,售楼小姐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对我说是可以按揭的,她问我:您需要按揭多少年?我说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我对唐璜说:“璜哥,我有句话就和你直说了,如果你不喜欢听,就当兄弟我是酒后放了个屁。”
  他说好。
  我说:“通过我的观察,若漓这样的女人并不仅仅是喜欢大房子本身,她是喜欢在里面让别人看,这样的人永远都走不出来了,你不必等了。”
  璜哥喝到有点头重脚轻睁不开眼了,按星城话说是“眉闭眼闭”的。他说:“我想我是喝多了,给我拿点醒酒的东西来。”
  我说好的,大声喊到:“服务员!去拿帐单来给他咯,他埋单!”璜尿遁。
  这次约会是刚哥发起的,当然他还是抢着埋单。估计刚哥一开始请师念的时候也没料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会喝这么多酒,他在本来不厚的钱包拿出了最后三张红票子,咬着牙豪气的买了这相对昂贵的烧烤单。本来他可能想着送师念的,见我和唐璜两个护法金钢似的站在边上,一下没说出来,师念自己先开口说她和唐璜住在同一方向,顺道一起回去,于是大家一哄而散。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夜很深了,只有这个时候世界仿佛才稍似安静,星星躲在厚厚的云朵中安睡,蓝色的干爽地风悠悠地吹过屋顶,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我对自己说睡吧,为了明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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