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
正在萧子长摇摆不定的时候,陆柏木把他掰过来,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我都陪你。”
萧子长明白了,陆柏木也是读书之人,他肯定明白这些道理,他是在告诉他,他也愿意为国家,为人民尽一份自己的心力。
陆柏木虽说从小不是什么大忠大义之人,但是萧子长很了解这个人。这个人绝不是鼠辈小人,也绝不会苟且偷生。这也就是为什么熟悉他的人都说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因为他心目中有一杆秤,拎得清轻重,分得清是非,绝对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
萧子长很庆幸他爱的人是这样的一个胸怀天下的人。
望着他坚定的目光,萧子长心里有了决定。
“好!我跟十儿都参加!要还我们的家园一份宁静!”萧子长大声说到。
他回头看陆柏木的时候,清晰地看见了他脸上的笑容。
因为还要安排萧韦光的事情,所以俩人觉得先回村子,安顿好萧韦光再回来。
因为一路上有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所以他们放慢了步伐,走得很慢。到了村子已是一个礼拜了以后了。
“伯伯!这里好漂亮啊!”萧韦光一进山谷就不要打人背了,上蹿下跳的,一脸兴喜。
“光儿喜欢这里吗?”萧子长微笑着问。
“喜欢!”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伯伯陪你几天就要进京去,可以吗?”
“陆伯伯呢?”
“陆伯伯也去。”陆柏木摸摸他的头,低声答。
萧韦光的眼睛瞬间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但他没有出声。
“怎么了?光儿?怎么了?”萧子长慌忙蹲下把萧韦光抱起来,抬起袖子给他擦眼泪。
“我知道,你们都不要我了。”萧韦光鼻音很重,刚刚欢喜的声音没了。“娘亲不要我,爹爹不要我,爷爷奶奶不要我,现在你跟陆伯伯也不要我,我知道的。”
“伯伯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他们也绝不会不要你的!”萧子长急着跟他解释。
“这阵子,爹爹每天都皱着眉头,娘亲经常躲在屋里哭,我都知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伯伯跟陆伯伯一回来就把我带走,现在你们也要走了……”萧韦光耷拉着眼皮,吸吸鼻子,耳朵通红。
他的聪慧是萧子长和陆柏木始料未及的。他们都以为萧韦光还小,不懂事,没想到他这么敏感。说出的话竟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说出来的,而怕是萧子盛这般机敏的人也未曾察觉他的儿子心境的变化吧?毕竟他的一举一动完全是一个六岁孩子的行为。
这个小子竟然如此聪明!
萧子长望向陆柏木,向他寻求帮助。
陆柏木把行李拿给李娇娇,把萧韦光从萧子长手中接过,放在地上,蹲下来,与他平时了半晌。
“光儿,你知道为什么吗?”陆柏木一脸严肃地问。
“为什么?”萧韦光抬起脸蛋儿。
“因为我们快没有家了。”陆柏木说。
接收到萧韦光疑惑的目光,他接着说:“因为现在天下大乱,我们的家也岌岌可危。你爹爹娘亲知道守不住他们的家了,所以把你交给我们,让我们给你一个家。他们不愿意你没有家,所以你在这里。而我跟你伯伯之所以要走,是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太多太多,终有一天我们的国也将不保,没有国就更不要谈家。你没有家还有我和你伯伯,可是其他人呢?他们也能这么幸运吗?”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萧韦光低下头,躲避陆柏木灼灼的目光。
“你懂,光儿。”陆柏木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你自幼读书,就应该明白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如果不去寻一个安稳之处,最后这个人迹罕至的山谷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了。”
“……可是……可是……可是我不想没有爹爹娘亲,还没有你和伯伯!”萧韦光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如果我们现在去拼,你不仅可能会有我们,还有你的爹娘。如果我们只图一时的安逸,最后你连我们都不会有了。”陆柏木紧紧握着他小小的肩膀。
他何尝愿意这样直白地去伤害这个孩子?即便他聪慧过人,可他终究也是个孩子,他也不愿意去剥夺他的天真烂漫。可是眼下局势恶化,天下骚动,他必须要成长啊!怪他错生这个时代,也怪他们不能给他一个太平盛世。
“光儿,我们不会抛弃你,绝对不会!”陆柏木把他抱起来,擦干他的眼泪,吻吻他的额头。
回到家里的时候,萧韦光已经睡着了,陆柏木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就去了厨房。
萧子长正在灶台煮粥,听到动静,抬头看见陆柏木,柔柔一笑。
陆柏木一身的疲惫就被这个暖暖的笑容骚得一干二净。
他走过去,萧子长放下勺子,直起身来。陆柏木没说什么,一只手握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捧住他的后脑勺,吻上他的嘴唇。
虽然有一路的风尘味儿,但是内里那股温柔清冽的香气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撼动的。
萧子长张开嘴接纳陆柏木的舌头,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脊背,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和安逸。
李娇娇知道他们刚回来,也没什么吃的,就从自己家里端了两大碗菜和米饭来了。
她推门看到眼前这一幕,差点儿把碗摔在地上。
“陆……陆……陆大哥……”李娇娇错愕的声音惊醒了纠缠中的两个人。
“娇娇,你来了。”陆柏木很淡定地松开萧子长,走近李娇娇。
“你别过来!”李娇娇大叫一声,后退两步,睁大了眼睛。
“……”陆柏木停下了脚步,退回桌子旁,坐在凳子上看着她。
“你们……你们……”李娇娇不敢置信的声音。
“娇娇,这就是我接受不了你的原因。”陆柏木低着头。
“可是,可是……你们都是男人啊!你们……”李娇娇一下子脸涨得通红,声音哽咽。
“所以我们才来这里的。”
“你们的爹娘……他们……”
“好在这次进京,他们都同意了。”陆柏木抬起头,笑了,笑意直达眼底。
李娇娇不敢置信地左右张望,想找一个宣泄的出口,却好像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她明白了,他之前就觉得两个人关系跟寻常兄弟不一般,可是她没有疑心。还道不是一个爹生的关系还能这么好,真是太少见了。现在她明白了,他们不是兄弟,他们是如同夫妻一般地生活着。过往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迅速闪现,这下子,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了。
“娇娇。”半晌,站在一旁的萧子长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碗,问:“我做了粥,要不要吃一点?”
他不想解释什么,也不为自己辩解,他只是把眼前这个性格讨人喜欢的姑娘当成他的朋友,他的好朋友。
李娇娇回过神来,迅速低下了头:“我给你们那点吃的来,明天我再来吧!”说完,她立马就逃也般的跑走了。
“心真大,还问人家吃不吃饭。”陆柏木一只手撑着下巴,望着萧子长眨巴眼睛。
“不然怎么办?让她站一天啊?“萧子长把碗放在桌上,坐在他身边:“我就跟你说,不要随时随地都这样,幸好娇娇不是那种人,被别有用心的人看见了,咱们又得搬家了。”
“放心吧,咱们家,除了那傻丫头,还有谁会招呼都不打就进来?”陆柏木笑着说。
萧子长无奈的看着他,摇摇头,转身取出一只小碗,挑了许多好菜放在里面,又用另一只碗扣住。
“玉儿。“陆柏木从后背抱住他,把脑袋压在他肩膀上。
“怎么?”萧子长微微侧头。
“以后我就不是你的宝贝了。”陆柏木软软糯糯的撒娇声。
萧子长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你怎么会不是?不就是一碗菜么?”
“我为你连命都可以不要。”萧子长在心里说到。
“娇娇,你萧大哥和陆大哥带着一个小男孩儿过来找你啦!”李大爷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随后他又对厅堂的两人说:“这傻丫头也不知怎么了,昨天说给你们送饭去,回来就捂在被子里。问她她也不说话,就说要睡觉,今天都这时辰了,还不起。她平时从来不犯懒呀!”
“让光儿去叫她。”陆柏木摸摸萧韦光的脸,“光儿,去把娇娇阿姨叫起来,让她陪你玩儿。”
“好!”萧韦光“咯噔咯噔”跑进屋里去了。
“娇娇阿姨!大懒虫,太阳晒屁股啦!快起来!”萧韦光隔着被子扑到李娇娇身上,扭着胖乎乎的身子。“起来陪我玩儿!”
李娇娇听见了萧韦光的声音,缓缓露出藏在被子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