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
“这是大哥决定的,我也不知道啊。”杜明月被他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萧子长生过气呢。
萧子长没说话越过杜明月就急匆匆地跑去找萧子盛。
“哥!”萧子长踏进堂屋就大喊。
萧老爷此刻正和萧子长聊着天,萧子长这一声大吼,把俩人都吓了一跳。
“玉儿?你怎么这样对你大哥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萧老爷随即颦眉,不悦到。
“没事没事,玉儿,你找我何事?”萧子长惬意地摆摆手,微笑着望着他满目气恼的弟弟。
“你不要给我装傻!”萧子长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
“玉儿,跟你哥哥道歉!”萧老爷怒了。他这个小儿子从小知书达理,受到过许多文人雅士的称赞,一直以来都让他引以为傲,突然今天这么暴躁,失了身份,太不像话了。
萧子长狠狠瞪了萧子盛一眼,控制着自己,压低了声音,一作揖,跟他大哥表示歉意。
萧子盛从椅子上站起来:“罢了罢了,你跟我到书房来。”转头对萧老爷一鞠躬,“父亲,我先失陪一下了。”
“去吧去吧,玉儿,跟你哥说话要客气,知道吗?毕竟他为长为大,礼数还是要有的。”萧老爷不爽地看着萧子长。
“孩儿明白了,多谢父亲教诲。”萧子长一鞠躬,转身跟着萧子盛的步伐,大步向前跨去。
到了书房,关上门,萧子盛缓缓给自己倒了杯茶,示意萧子长坐下:“说吧,什么事。”
“你明白的,为什么突然要派十儿去川蜀?”萧子长一撩衣服后摆,不客气地坐下。
“我不久前在川蜀买了块地,十儿劳力不错,又是咱们本家的人,派他去最合适不过。”萧子盛一边喝茶,一边慢悠悠地说着。
“那你派别人啊,府里又不止他一个人,他年纪还那么小。”萧子长赶紧劝他哥打消念头。
“他快十八了,也该出去历练了。”萧子盛不为所动。
“你就是故意的吧!你故意把他安排走,不让我跟他碰面,是吧?”萧子长快要气死了。
“你既然明白,何必还要跑来问我?”萧子盛微微掀了掀眼皮,又恢复了原本的动作。
“我要跟他一起去。”萧子长当下立马决定。
“你敢!”萧子盛立马一拍桌子,眼睛迸射出凶狠的光。
这一拍把萧子长吓了一跳,他印象中的大哥一直是笑脸迎人,哪怕是使坏也是笑嘻嘻的。今日他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对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着实把萧子长吓得不轻。
“萧子长你是不是没长脑子?读书读傻了?你跟陆柏木的事我没有明说,是因为你们两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个好孩子,他也是。我不愿意撕破脸皮拆散你们,我也不愿意你们两个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尤其是你还是我的亲弟弟!你觉得你跟陆柏木可能吗?都是男人,传出去像什么话?一开始我不管你们是因为我认为你们只是一时糊涂,但是杜明月嫁来咱们家多久了?快两年了!”萧子盛瞪着萧子长的眼睛都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真的也就是你运气好,杜明月识大体不给你找事,你以为你能瞒多久?”
“哥……你……怎么……知道……知道杜明月的事?她告诉你的?”萧子长呆了呆。
“你大嫂告诉我的,我就察觉你们俩夫妻不对,托你大嫂去问,她一套就把杜明月的话套出来了。我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找你们谈话,结果一个比一个气人!”萧子盛越说火气越大。“娘亲已经在问为什么杜明月还没有孩子,近几天在打听偏方给她吃药了,作为一个男人,你觉得你对得起她吗?”
“我……”萧子长呆了呆,随即低下头。
萧子盛见萧子长开始松动,立马降了一个调,说:“玉儿,我知道你自小疼爱十儿,十儿确实是个好孩子,我也很喜欢他,但是我们要理智一点对不对?不说咱们的父母,从小哺育你的刘妈妈呢?你舍得她伤心么?十儿可是他唯一的孩子啊,他们家要是在他这里断了香火,你有多大的罪过啊。”
萧子长抬起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垂下头。他从小是个模范孩子,是几乎所有大人教育自己的孩子的榜样,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别人想要的结果,都是让人称赞的。可唯独陆柏木,他最疼爱的孩子,也是他最喜欢的人,如果他坚持要跟他在一起,那就铸成了大错了。他怎么能让他后继无人呢?他这么年轻有为,怎么能没有自己的下一代来继承呢?萧子长此时犹豫了。
“玉儿,我派他出去一是为了家族事业,其次是为了锻炼他独立生存,你总不可能护他一辈子,再者,你们两个人分开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一下。说不定他这么依赖你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几个人呢?”萧子盛不再刺激他了,开始给他打温情牌,说得陆柏木出去一点儿坏处都没有。
“他要去多久?”萧子长只是静静地问了这一句。
“两年,两年他回来你们还是这样,我就不管了。”萧子盛思索了一下,两年也差不多了,且不说萧子长,陆柏木那么年轻,那么上蹿下跳不安分的人,总该跳出去了吧。
“好。”萧子长就说了这一个字,默默转身离开。
他其实心里很不赞同萧子盛的话,他不相信陆柏木对他的喜欢只是由于他的圈子太窄。陆柏木是从出生就跟他一起长大,甚至于陆柏木的整个人生价值观都是他萧子长一手创造的。连接他们二人的绝不仅仅止于圈子问题。可是他又不得不认为萧子盛是对的,他比陆柏木长十岁,他肯定会先一步离去。那届时陆柏木老了,生活不能自理了,身边没有人照顾他怎么办?他不愿也不能让陆柏木没有后人啊!
萧子长心里及其混乱,他舍不得陆柏木,却又不能不舍得。他也不清楚自己希望跟陆柏木分开以后,陆柏木能忘记他,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知道他走进卧房,杜明月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哪里不舒服吗?”杜明月眼里充满了担忧。
“明月……”萧子长回过神来,望着杜明月关心的脸,一下子就抱住她。
“……你这是怎么了?你去找你哥,事情怎么样了?”杜明月心下一惊,又无限欢喜。萧子长从来没有主动对她说过任何亲密的话,也没有主动对她做过任何亲密的举动。今天突然这一下,是不是证明她快要得到她想要的了?
“没什么,就是想……抱一下你。”萧子长搂着怀里这个瘦弱的女子。他娶了她这么多年,却从未尽到丈夫的责任,他还瞒着她跟别人纠缠不清,他觉得万分对不起这个女人。这个自第一次见到他,就从来没有改变过对他的心意的女人。
杜明月表情松懈下来,温柔地拍拍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没有。”萧子长闭了闭眼,闷闷地说。
“萧子长。”突然,一个低沉的嗓音在不远处传来。
“十儿?”萧子长心里猛地一惊,赶紧抬起头,望着院子里站着的高高的男子。
“萧夫人让你去厅堂一下。”陆柏木很平静地吐出这一句话,不等萧子长回答,就离开了。
“十儿!”萧子长立马追上去,留下杜明月愣在原地。
“呵……”杜明月自嘲一笑,望着那个毫不犹豫追上去的背影,叹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十儿!你听我说!”萧子长跑得很快,追上去抓住陆柏木的手。
“你说吧,我听着。”陆柏木意外地没有发脾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杜明月,,是我主动抱的她。”萧子长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陆柏木明显身体僵硬了,“但是那是因为我哥……”
“跟你哥有什么关系?萧子长,你找理由不会找个说得过去的吗?还是你觉得我傻,我从小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从来都不会怀疑,甚至我都不问原因就毫无保留地相信你?”陆柏木嘲讽一笑,但是眼睛里盛满的竟不是愤怒,而是惊人的难过和委屈。“萧子长,你是不是忘了,即便是我,也是因为信任你而被伤害的啊?”陆柏木声音都哽咽了,“上一次你与她结婚的时候是,这一次你与她拥抱的时候也是。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十儿……”萧子长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他手足无措地看着陆柏木血红的眼睛。
“好了,别说了,去找萧夫人吧。”陆柏木闭了闭眼,像是极力在压抑什么一样,睁开眼的时候,恢复了正常的神态。说完,就先萧子长一步,朝厅堂走去。
到了厅堂,萧子长心不在焉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望望现在侧面的陆柏木。
“玉儿,你怎么了?坐立不安的。”萧夫人明显看出了萧子长的不对劲。
“没什么,劳烦娘亲挂心。”萧子长微笑着回应。
“好的,你哥啊,今天说让十儿去川蜀监工,让来问问十儿的想法。十儿又说要问你,这孩子。”萧夫人一手托着茶杯,一手用盖子拂着茶叶。
“我去吧,夫人,我去。”不等萧子长开口,陆柏木率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