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晚宴

  当然,事实证明,在伪装方面,霍景云看上去跟她半斤八两。
  收到管家送来的礼服,连笑满脑门的黑线。
  夜里八点,老宅外陆续驶来无数豪车,往日里冷清的门庭在人们心照不宣中迅速被热闹所包围。
  男人西装革履,女人长短礼裙蹁跹,衣冠楚楚的人群望见霍家大宅,惊奇地发现不喜铺张的霍家今日竟然在花园里设立了灯火长桌,满园香槟玫瑰铺到玄关,隐约可见厅内水晶灯光华下,靡靡音乐声中愈发奢华的场面。
  那些收到消息的,彼此对视间心照不宣。
  单纯来凑热闹的,只感慨豪门的阔绰手笔。
  阮曼妮一下车就被迷得头晕目眩,一路跟在自家表姐楚子月的身边,没看到一个认识的人便低呼出声,“啊,那是霍家旁支的,那是张家的少爷,还有郎家的家主……”
  楚子月看不下去,拽了她一把不悦道:“好好走路,鬼鬼祟祟做什么,显得没见识。”
  那当然跟你不一样啊。
  阮曼妮噘着嘴,怯生生拉着小礼裙走到光影下,很快又被来往的英挺贵族所吸引,“表姐,你说霍家主是科技骨干,又是豪门最年轻的家主,这条件就够让人趋之若鹜的,那他长得好不好看啊?”
  她明显是与到场的世家子弟作对比。
  花园长廊朦胧的地灯下,楚子月想起那人身穿白大褂从校场路过的侧脸,不禁有些脸红,“那肯定是比他们都优秀,营里没有女兵不喜欢霍博士的。”
  “哇,真的吗?”阮曼妮眸光瞬时大亮,满脸陶醉地想又帅又酷又有钱,这是什么强大的设定,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妄想,于是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家表姐,“那表姐肯定也喜欢霍家主咯,这么多人竞争,你有信心吗?”
  一开始楚子月还有些羞恼,但听到后面又微微挺起胸膛,傲然道:“霍博士不是肤浅的人,不会计较家世地位,只看重个人能力。”末了,她声音转低,又轻声补充道:“这次大比武,我是女,兵第一名,当时他也在场。”
  她记得,宣布结果的时候,一贯冷漠清俊的男人朝她瞥了一眼。
  每每想到这里,她心口就止不住狂跳,所以今晚才盛装打扮过来。
  虽然楚家跟霍家有差距,但放眼整个京城,又有几个世家能跟霍家比拼。
  阮曼妮看着她一脸春心萌动,忍不住心底发酸,走神间不小心撞到身侧一个人,“啊,对不起。”
  那人皮鞋被高跟鞋一戳,脚步也微微一顿。
  “没事。”
  男人声音低沉夹带着一丝阴郁。
  阮曼妮一眼望过去,却是惊呼出声,“你,你是刚跟在郎家主身边的……”
  男人一身银灰色暗纹西装,眉眼英挺,略带着狠戾跟疲惫,却难掩一身贵气。
  他眉峰一挑,不知望着阮曼妮在想什么,几秒后唇角微勾,露出不羁的一面,“你是跟着家里人来的吗,正好我缺一个女伴,要一起吗?我是郎简。”
  郎简!
  这个名字一出口,阮曼妮双手捂住嘴唇,差点惊喜得叫出声。
  谁都知道,郎家只有一个继承人,而且郎简早早就掌控了实权,是继霍景云之后最受瞩目的钻石王老五了。
  她晕晕乎乎伸出手,任由男人领着进入大厅,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或嫉妒或羡慕的视线,感觉自己好像踩在棉花里,以至于男人附耳过来轻声跟她说,‘待会跳舞的时候听我安排’的时候,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只傻愣愣地点头。
  楚子月看着表妹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心里也有些不高兴,索性自己在大厅其他位置站住,正好跟几个拿香槟的霍家旁支碰上。
  “哎呀,这不是子月吗,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一个中年女人披着皮毛过来拉着她的手亲热道:“早知道你要来,我就让我家小子去接你了,最近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楚子月认出是自家母亲的牌友,近来两家还有生意走动,便礼貌地点头,“我刚从营里过来,很方便,我妈让您过几天去组牌局。”
  只不过是寒暄的场面话,面前的女人便笑得花枝乱颤,一双夹着睫毛腿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去,眼底透着精明,不经意道:“也是,说起来你跟景云都在一号营里还更近些,不过那孩子忙,平时估计也少接触吧。”
  “没有没有,霍博士是在为国做贡献,平时对我还是挺照顾的。”楚子月脸颊微红,解释得很急促。
  这一反应落在女人眼里便更加笃定了几分。
  “哎,现在要找到你这样坚强的女孩子不多了。”她殷切地拉着楚子月的手,像一个担忧的长辈叹气道:“景云平时也不爱热闹,一个人操持这么多事情,我看着都心疼,就盼着他能找一个像你一样的贤内助以后多帮帮他。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像是外头那些莺莺燕燕的,我看着也不放心。”
  说着,手下捏了捏楚子月,暗示的意味已经足够明显。
  楚子月低着头,脸红到脖子根,也没想到霍家长辈这么看重自己,一时结结巴巴,“这,这也得看霍博士的意思。”
  “哎哟,你这么秀外慧中的,哪个才俊不喜欢,我私底下早跟景云说过相中你了。不过……”女人语气颇为遗憾地顿了顿,吊得楚子月心脏都要停摆才幽幽道:“最近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丫头,死缠烂打,先上车后补票,非让景云给她名分,景云也是一时糊涂觉得要负责,竟然弄出这么大排场。哎,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别多想,孩子,这事就当我没说过……”
  女人说完,扯了扯身上的皮草,慢慢悠悠地便走了,徒留楚子月在原地又是惊愕又是气愤,久久不能回神。
  其实她是久居营地没有关注局势,但凡多打听打听就知道,霍家旁支早两个月前就被赶出了公司,霍景云婚事更不可能有他们插手的余地。
  但管他呢,今晚这些所谓的本家人,就是要场面越乱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