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报备受辱
第二日，云诚带着刘仲达和几位家将好友驰马来到守备指挥所，到了指挥所大门外街上，看到有好几个民团报名处，大多是用团长姓氏作团名，吴家团，李家团，还有地名作团名的，东乡团，万村团……
人们熙熙攘攘，接踵摩肩，马都进不去了，云诚留一人牵着马相候，和其它人一起走了进去。
一路过来，民团宣传便招呼上了：“壮士，来我这报名吧，我这待遇好。”
“几位英雄，国难当头，大丈夫为国出力，敬佩敬佩，来来来，先登记个姓名。”
“兄弟，我这团都是精兵，个个武艺高超，名额快满了，要抓紧啊。”
一行人只得面带微笑，一边谢绝一边往前挤。
到了门口，就发现民团备案的牌子就在门外，备案办公桌子都搬到外面来了，一个看信，一个收钱，一个登记，几个人挤在那报备。
刘仲达排过去道：“吴县云家组民团”
那笔吏头也不抬，一手在本子上记着：“先给介绍信，后交钱。”
刘仲达拿出一吊钱放桌上，笑道：“老林，云家组团。”
那老林一抬头：“哟，小刘是你啊，你要自己组团呐，好勒。”转头对收钱登记的笔吏道：“来来，把钱收好，你给他登记，刘家团！”
“老林，是云家团，我家少爷回来了”刘仲说着，拉过云诚，云诚立即上前问好。
“云家团，好，记上。”
突然间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过来：“云家，慢着，什么云家？”
众人一扭头，几个民团兵士从守备操场里走了出来，为首的青年膀宽臂粗，皮肤黝黑，望着云诚的眼神很不友好，后面的兵里面还有一女子，颇有姿色，身材均称，英姿飒爽，不让须眉。
云诚看到那女子，不由心中一震，轻轻道：“玲珑……”，那女子看着云诚，此刻也是低下了头。
老林向那男子道：“武副团长，这是吴县的云家报备民团……”
“我知道”那男子皮肤本就黑，此时又黑着个脸：“这样的人家你也给他们通过？”
“这……”老林不知所措。
“云少爷，哈哈，不学无术的云少爷，也有脸来组民团？”男子说话很不客气。
刘仲达上前道：“武定洋，你说话客气点！”
这武定洋是武家三兄弟的老二，老大武定远是守备指挥使林之荣的门下督，负责军务行动中打头阵
，是员猛将，这武定洋便有些趾高气扬，在守备府也是个小小的屯兵卫头领。
武定洋瞟了刘仲达一眼：“如果是你要组民团，我不干涉，可是这云家废物少爷没资格！刘仲达，你有点志气行不行，不要总是想着做云家废物的一条狗！”
“王八蛋”刘仲达努气上来，冲上前照着武定洋面目一拳打去，武定洋圆眼一睁，伸手扣住了刘仲达拳头，刘仲达另一只拳又上来了，再次被武定洋一把扣住，向后一推，险些跌倒，亏得云诚在后面扶住。
武定洋欺到云诚面前，恶狠狠道：“你有脸回来吗？军队里混不下去了，又想回家组民团？不嫌丢人？”
云诚也气上心头：“武定洋，想当初你也是云家军的一员，人走茶凉，见风使舵，到底谁丢人？”
“要组团你也要有真本事，你这三脚猫，跟你爹一样，只会白白让这些热血男儿送掉性命。”武定洋回头对那女子道：“玲珑，你当初不嫁他是对的，嫁到这种人家，只会自取其辱。”
街上人多，早就把他们几个围的水泄不通了，听了这话，大家都开始指指点点。
云诚脸上也挂不住了，大喝道：“武定洋，你不要说我爹，他是为国捐躯。”
“若不是没有本事，怎么会战死沙场？”
“不许说我爹”云诚冲上去要抓武定洋胸前衣服，武定洋侧身一巴掌，正打在云诚脸上，打得他往一边蹿去。
那老林在一边道：“唉，怎么还动上手了，停下停下。”
武定洋道：“没事，今天指挥使大人不在，正好教训教训他。”
云诚怒气攻心，上前照着武定洋一拳揍了过去，武定洋一扣他手腕，云诚屈腕打个圈，摆脱他的擒拿，另一只手变为虎爪，向他喉头抓去。
武定洋低头让过，一拳直击中宫，云诚屈肘对撞，二人同时退开一步。
武定洋冷哼一声：“原来是学了点本事，不过废物就是废物。”
眼见得云诚一脚飞踹而来，武定洋抬手一切，切在云诚小腿之上，不待他站稳，一拳照着他脸上打过去，云诚双手一架，武定洋这一拳力量太大，云诚没架得住，脸上挨了一拳，而小腿因为被切了一掌，一阵剧痛，站立不稳，一下半跪在地上。
武定洋着实比那柏雷要强得多，云诚一咬牙，低吼一声，冲上前抱住武定洋腰身往前冲。
武定洋站立不稳，直往后退，一下子后腰撞到办公报备的那张
桌子上才停下来，云诚还是死死抓着他不松手，想把他甩倒。
武定洋定了定神，伸手抓住云诚后腰带，猛一声吼，将云诚提了起来，往后一甩，抽身站起，云诚被砸在桌子上，将那桌子砸得四分五裂。
老林这下心疼的，一边弯下腰捡起被砸飞的铜钱，一边喊道：“够了，要打走开些打，不要在守备衙门闹事！这桌子，这桌子谁赔。”
武定洋拿出一串铜钱塞给老林：“林叔，拿去买张新桌子吧”一边冲云诚道：“怎么的，服了么，还有没有脸组民团？”
云诚从地上爬起来，咬牙道：“我还会回来的！”
“好，我们团就在这守备校场里训练，我等着你，想办民团，先打败我！”
云诚一行人恨恨地狼狈而去。
身后玲珑看着他们离去，向前跟着走了几步，想说些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武定洋道：“玲珑，别看了，难不成你还对他余情未了？”
“二哥，你怎么这样对人家，好歹当年云老爷对我们不薄。而且你看云诚身手，也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听说前些天跟柏雷还打了个不相上下，足以说明他开始用功了。”
“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对他来说……他还是太弱了。”武定洋说着，脸上的暴戾不见了，长长叹了一口气。
云诚心里憋闷，眼中尽是不甘，当他觉得眼前模糊起来后，不想让同伴看到，快走几步，甩开众人。
刘仲达追上来安慰他道：“少爷，你别急，等林指挥使回来了，我们跟他说一声，办民团的事，怎么也得弄好。”
云诚不回答，撇过脸去，拼命忍着不让自己流泪，沿着当街跑了起来。
刘仲达让同伴先回去，便跟着追了上去。
“废物……你没有本事，只会让人白送性命，跟你爹一样……”云诚心中响起一路上人们的无情鄙视。
他不停地奔跑着，一开始只是躲开同伴的视线，跑着跑着，便不想停下，似乎只有无尽的奔跑才解纾解心中的压抑和痛苦。
一路跑出县城，跑过人烟稀疏的村落，跑到无人的荒野，跑到力尽腿软了，一跤跌倒，才停了下来，不禁对天长啸。
“我已经在努力了，老天，你没看到吗，这些年征战沙场，数十回出生入死，我已经在拼命了……”
刘仲达站在远处默默看着他，并未靠近：“也许，该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