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难得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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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姚今的小南国府尚未建好,这一向都是住在赵府的别院。这一日又是议事到深夜,龙婉来书房催了数次,一直到她摆着脸将一碗参汤搁在了姚今的肘边:“看来殿下今晚是不打算歇了,还是喝碗参汤吊吊精神再接着议事吧。”
姚今眯了眯眼,方觉得肩颈酸疼有些疲乏,看看王相和赵俞也是面有倦色,于是起身道:“今日便先议到这里,横竖明日赵升回来,有的事也还是要让他再看一看的。”
“殿下,旁的事情虽可缓缓,但兵权之事还请殿下尽早决断。”王相跟着起身,却是神色郑重,又拉了拉旁边赵俞的袖子,“赵大人,您觉得呢?”
赵俞亦点了点头,“先生所言极是,不管是姜长嗣还是傅江领着兵权,现下都不合适。如今小南国并无战事,李朝虽然仍有密林军作乱,但毕竟与我们是没什么干系的,这三万人马如何安置,是遣散回各郡县、还是安营在何处,仍需殿下的指示。”
“恐怕现在不管作何决定,那姜长嗣和傅江都不会轻易依从。”姚今看了一眼颜色澄亮的参汤,“这两个人性格不同喜好不同,从前也不投契,尤其傅江素来并没有什么心思,如今竟也跟姓姜的穿了一条裤子——明日赵升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这是他给我寻的哪一门子的好远亲,两人带着我的三万人马缩在福安郡磨磨唧唧就是不回彩云城,难道是屁股上长了痔疮走不动道了么!”
赵俞忙道:“殿下恕罪!升弟识人不清,确是他的疏漏,那姜长嗣原是他妻弟的远亲,当时虽和殿下夸口说是熟识,其实与姓姜的素来交情并不深厚,如今他也是十分懊悔不安,直和属下说要休妻……”
王相听他最后一句忍不住笑了出来,拱手道:“素问赵升大人十分惧内,倘若连休妻这样的话也说出来了,想必真的是十分懊悔。相有一计,还请殿下一听是否可行。”
“说来听听。”
“殿下何不设一场鸿门宴,若他二人识趣,便可杯酒释兵权,大家相安无事;若他们在宴上有任何异样,那咱们便可——”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么?沛公是何等样人,自有项伯等人相助成天下,他们两个算什么东西,配不上这句话的。”姚今心中哼哼两声,伸手端起那碗参汤一饮而尽,“王相,明早便传令下去,五日后在别院设宴,就说本国主要恩赏各位郡守,所有人都必须到场。”
“是,殿下。可若有人不从或是言辞推脱的呢?”
“藩国初立,谁要在这个当口乱蹦的,我也不妨打几只出头鸟立一立威。免得以为我心肠柔善,好、欺、负!”姚今将汤碗重重搁在桌上,“将我这话一字不差地传出去,务必让那两人知晓!”
待到赵俞和王相离去,龙婉押着还想看奏报的姚今回了寝室,直至坐在梳妆台前卸下头上的玉冠,她才哎哟了一声,拖着声音道:“重死啦,累死啦。”
“正是因为殿下白日里总是要接见各位大人,议事的时辰长,这玉冠特意制得轻薄剔透,没想到殿下还是觉得重。”龙婉用梳子沾了茉莉花水轻轻给姚今蓖着头发,“奥园里又送来了许多珍宝和摆件,还有两大箱黄金,说是闵王和王后给殿下赏玩用的。”
姚今闭着眼揉了揉额角,随口道:“我哪里赏玩得了这么多奇珍异宝和大金砖,又不是古董商。这是咱们的阳樱晓得我这里使银子的地方太多,变着法儿接济我呢。”
“闽王和王后的成婚大典殿下没能去,闽王后一直十分遗憾。”
“这有什么打紧的,只要他们两个夫妻和美,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去的。”姚今笑了笑,突然睁开眼道,“你可有叮嘱阳樱,她虽然说是以李朝雅公主义妹的名义嫁入奥园,可毕竟出身与旁人不同,如今贵为王后,理当为闽王打理后宫、繁衍子嗣,还要管理好妃嫔。这闽王初登王位,后宫并不充盈,我瞧慕容靖那人也不是在女色上上心的人,阳樱更得在嫔妃之事上多多上心,免得叫人非议,显得我们小家子气了。”
龙婉蓖好了头发,将梳妆台旁半开的窗户虚掩起来,也笑道:“殿下每日操心大事,还不忘闽国的义妹,不过这上面殿下倒是想错了。”
“噢?”
“那慕容靖——那闽王跟他父亲一样,是个痴情人,便是大婚后慕容皇室几位王叔们指定的侧妃和王室中送去的贵女,他是一个都没召见过,就更别谈侍寝了。闽王后好心好意安排过几次,闽王却恼了,嚷嚷着要裁清后宫,只要王后便行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咱们阳樱是个有福气的。”姚今微微眯起眼,一只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似是凝神想着什么,龙婉便转身去整理床铺,片刻,却听姚今懒懒唤她:“龙姐姐,是不是熏香没了,怎么闻不到桂花香了。”
龙婉一愣,转脸看了看熏香炉,又在屋子里环视一圈,道:“殿下,屋内并未焚香,何来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