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金柝!大风起!

  /砰！
  只听一声轻响从左洛的脚下传出，所立身的船板上，留下了一个凹陷的坑洞出来。
  着实令人不敢想象，换作平时，哪怕是用陨铁所构的宝剑也难在其上划刻出半点痕迹。
  就在此时，天机伞上，金色纹刻在源晶的驱动下，开始变得熠熠生辉。如同有金水注入船体，迸发出的灿芒宛若海上升起的大日，目视之地，皆是映出波光。不见红烫，却仿佛已经预示着血腥时刻来临。
  “金柝——守夜听更！请诸位慢慢享受。”
  这句话，在左洛的口中托出，伴着风音，缓缓向着对面传去……
  “别乱来！”
  妖女瞪大美眸，急忙喊道。此刻已是明白了左洛这是要做什么。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左臂，她想要阻止，可惜，已经晚了。
  甚至在那一瞬间，她已经寄希于是自己听错了……
  “无妨！”，左洛依旧淡漠的回应着，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坚定！目光扫视对面三人，说出了做出毁灭前最后一句话：
  “几位既然吃饱了撑的喜欢寻衅滋事，那么……我就用这做饭的'金柝'，来敲更！”
  “来敲更！”，这三个字如同雷音炸响。在空旷的海面上传开。水面下，鱼儿似乎也本能有感，向着四周仓皇出逃，快速游离。仿佛下一刻便会有恐怖的电光劈开这方海境……
  对面的船体此刻还算平稳，只是在风眼的牵扯下，行驶略微有些摇曳。
  船上，妖吟面色最为复杂，不由自主的向着左洛盯望过来。倒不是因为担心自身，只是没有料到事态会走到这一步。对面那个看着消瘦，文弱可欺的人族，居然这般强硬，这般做（乱）来……
  “岂不是在自寻死路？”，这令她惊疑不定，
  “莫不是还有什么后手。”，她又低语道。目光不忘与身旁二人交接了一眼。
  她是“翼妖”一族，即使没有入阴华道境，尚未有飞天之能，而且也未曾激活体内祖血，化作神裔本体。但也可以短时间通过强大的“灵、源”化翼，亦或是御器而行。
  届时这三人再想要驾驶宝船离开，已然不太可能。左洛所乘的船体此刻如同一柄磅礴无锋的金属利剑，誓要凿穿粉碎眼前一切，耀眼的阵纹与宝船上符刻交织辉映，在破风中猎猎作响！
  左洛一手持天机伞，一手置于背后，如同立身在战船上的将首，神情异常的平静，仿佛早已看穿生死……
  /刷~
  如一声纸刮书面，这是天机伞在开合，直接隔开对面几人。摆出一副蓄势待发姿态！
  “敢赌吗？几位，都滚过来吧！”，左洛直言会道。
  黑泽蹙眉，随即便要冲来，却被身旁的白衣妖吟阻拦。而那位黑衣少女却是表现的依旧很平静，这倒是让左洛不由得高看上两眼，不过到底是立场不同，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砰轰~”
  一声炸响，左洛话落只不过一息时间，两船便是迎头撞了上去。没有太多绚烂，有的只是如那被风化的岩石，被罡风利剑般的阵纹宝船给击的肢零破碎，粒粒散开，绞入风眼之中……
  天空上，妖吟、黑泽与那名沉默的黑衣女子在两者将要撞上的瞬间乘风而起，远离了那死亡漩涡。
  黑泽目光冷厉，俯视着脚下那艘金光夺目，却在在齑粉中猎猎作响的宝船。
  “/嗖～”
  破风声起，只见从白衣妖吟的袖间毫无预兆飞出一枚白色翎羽，径直向着左洛所立身的船头射去。
  “/砰！”
  又是一声挑响，打破尚未曾沾血的凝寂夜色，此时左洛手中的天机伞已然立在船头，将那根翎羽直接打飞。
  “/嘁～”
  左洛一声冷笑，上前两步抽出了立在夹板上的天机伞，沉默着，不再理顾立在天上的三人，只是回头望向身后的妖女。神情复杂的妖女也在以凝重的目光盯望着他，不曾言语，似乎在等着左洛开口。
  “破釜沉舟如何？”，左洛一息沉默过后，终将是这般开口说道。
  “嗯，……啊？“
  妖女恍惚间正下意识的点头说着，又感觉不对，哑然失语，妖魅的面容僵起，不由得微微一鄂，紧了紧眉头。
  她把目光转向他手里的天机伞。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自己……
  “那就好……”，左洛不等她再改口，便这般接语道。
  只闻听“/轰砰～”一声断响，伴随着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二人所立身的宝船便直接炸开。
  戏剧性的一幕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眼前，着实令人措手不及，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可的确又是真实……
  “准备好了吗。”
  字字入耳，再印在脑海中。他是这般说的吗……妖女此时思绪乱着，可……隐隐中听见是这样的……没错！也不可能听错。只是些在平常不过的言语，并非暗中以灵识传音，语气也十分平淡，却足以让她产生不好的感觉，随即越空离去这片“是非之地”。
  “/轰砰～”
  又是一声巨响袭入耳后，在她的脚下，除了左洛所立身的那半艘不知应不应该继续称之为舟船的“残物”，海面上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了。
  左洛就那样从容的站在那半只随时要沉的船上，不急不缓的回过头来，抬头盯望妖吟三人，并下意识的摸了下鼻尖，然后便又是随手一挥，将其所立身的那半截船体也给拍成齑粉。
  他乘风起，隔着风卷与那三人对望起来，笑了笑，过了一会才他听说道：“何必这么麻烦试探？惹上我，就只能被清算！”
  眼前的一幕，发生在瞬息之间，没有任何预兆，也让人没有生出丝毫准备。
  “有种！”。处在风卷对边的黑泽缓缓开口说道。在阴翳的面容下，或还保留着些许的错愕，更多的却是沸腾的战意，黑色覆体的本源代表着坚毅。胸前交盘着的双臂没有放开，仍保留上位者的姿态，摆出一副让左洛先出手的架势。
  若乘御风势，化实道境依靠体内磅礴的本源之力做到短时间破空并非什么难事，尤其是妖族这种天生源境的种族。更何况是眼前走“驳逆”路的黑泽。不过令左洛更为惊讶的他身旁哪位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女子，她走的路应该是“妖持”无疑。按理来说实力也不会超过黑泽。左洛甚至没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太多的压迫感，无论是杀意，亦或是威胁。
  “看不透，猜度不出，她……是妖吗？”左洛在心中飘过一瞬的困惑。
  “是妖！”，在左洛心中肯定下来。但她似乎少了那种妖魅的气质，一直在淡漠旁观，自始至终都没有多关注这边一眼。
  左洛并不是担心对方实力多么深不可测，可有她在，终究是个变数，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妖族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虽较好，却又毫无特点可言。
  普通人中她可能会很惹眼，但在妖女、慕容仙、映挽依等人之间又显得十分普通。不知不觉间，在他的脑海中飘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可能是鬼面的人……
  这个想法听起来属实十分的可笑，可为什么会有？
  曾有个执念，他抱着必死的想法，揭开了鬼面的面具，透过空洞虚无，看见了一张类似于眼前的脸。
  “不想了，不该想的……”，左洛扯着思绪心中念道。
  过往都记不清，再多想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左洛盯望着那名黑衣女子，深吸一口气，又给缓缓的吐了出来。随即说道：“别废话了，来吧……”
  口中发出的声音沉闷而又坚定，视野不知何时落在不明处，似乎对她已经失去了兴趣，开始从容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这种感觉很奇怪，或是说从开始之时就很奇怪……
  原先沉默着的黑衣少女似也有感，抬头向左洛看了看。脸上没有太多复杂的神情留露，有的只是下意识的注目回应几秒。她似乎并不喜欢这种被注视的感觉，也许只是因为被动的习惯。只不过左洛已经把目光全透向了那名叫做黑泽的男子，并未再注意她。
  些许片刻，左洛把自身调整到了能达到的最佳状态。夜晚几次冲击“化实道境”失败确实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些许的负担。不过却也让他对本源的掌控更加精进几分，就连他之前一直难以驾驭的木偶线也是能用了。
  银白色的本源之气包裹着左洛的身体，隔绝了天境地力秩序对他的扯挟，他以“虚微道境”巅峰乘借风势立身空中，换作旁人根本不可能做到，或许不过片刻就会坠落。也唯有他可以达到这种巧妙的平衡了……
  “很好！”，黑泽轻声笑了笑，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来。望向身旁的妖吟，示意她不要插手。
  妖吟没有表示回应，只是把目光凝聚在了同为翼妖的妖女雨蝶身上。似在提防，又向是在用眼神告诉对方说：“你接下来的处境，会很艰难。”
  她们同为翼妖，却有着天壤之别：天下五虫。蠃鳞毛羽昆，其中蝶为毛，凤乃羽，虽都生有翼，也只是因天境造生。自远祖脱离蛮兽之躯，众妖族化人而生。
  同处化实道境，她们虽尚不可以身演万象，重拾祖脉，却可以依靠强大的妖灵，化生出“灵源之翼”来。这也并非妖灵极致……只是最省力之法罢了。
  意虽坦明，妖女却没多做表示，并不是无言置辩，对于黑泽等人实力，其自是了解，然南浔，（左洛），对于吃过大亏的她也知晓厉害之处……
  夜下，明月已渐暗，对峙的二人突然嗖的一声爆起，在一片乌云盖顶，掩盖众人神情之时，即便是在空中，左洛与那妖族年轻强者隔着风墙，也能明确感知到对方的存在，黑与白两种截然不同的本源力量直接划破夜空，撞在了一起。
  “/砰！”
  在这一瞬间！周围的景象仿佛了凝滞一般，一切都源于二者的速度太快，先前都乘借风势的二人，此刻完全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的将力量与本源发挥到了极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肆无忌惮的随意挥霍。
  不过此时的黑与白两股本源之力却是处在其次，在风墙之中，除非是直接意义上的肉身碰撞，搏杀，其他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无力了，二者都可以说是走“驳逆”之道，这是在血战。
  常闻言，出拳如罡风虎啸，如今再看，也只能当做一句笑言听听便是了。
  风？
  笑话！
  二人若真只是以风速在肉博，恐怕在这形成的风卷看来，莫不是在家闹了。
  即便是能破开风势又如何？在非处其境的外人看来，不过只是你一拳，也一脚的罢了……
  事实是，即便是在破入风中后，二人也保持了在地面搏杀的那股气力，伐速！
  忽见两道模糊的残星带着长长的亮丽拖尾破际而来，转瞬便抹入风中，一瞬间的交织碰撞下，似有……扭曲的空间形成亦或是出现？如同进了他境，初见时是阴与阳在交汇，这时二者时强时弱，正如黑夜与白昼相交并立，随即便是天地初开，一片混沌景象。
  最后新生的世界稳定下来，阴与阳交织成道与理，规则与秩序，这方才看清化，那是二人在争斗。只不过二人的本源之力太多对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