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沟沟里来的傻汉子
“嗯……算是吧，其实是我撞你在先啦。”苏晴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医生说你断了好几根骨头，身上还有好多处伤口，内脏有没有损伤还不好说，要做一套全身的检查，然后静卧观察一段时间的。”
“那是箭伤吧……对了，追兵呢？我的师兄弟们呢？你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到那种地方的？”
“什么追兵？什么那种地方？乱七八糟的，你该不会被撞傻了吧？”苏晴瞪大眼睛盯着萧雨的脑袋，心里不禁七上八下。
本来苏晴见萧雨脱离了危险，已经松了一大口气，至少没出人命，可是现在发现，这个人似乎被撞傻了？头部的有些受伤后遗症可是很难用科学解释的，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好不了，这下麻烦大了。苏晴心中又忐忑不安起来。
“看来你的头部受伤还不轻，快跟我回病房先做个检查吧！”苏晴不由分说就拽起了萧雨的手，使劲往后拉，但却发现自己使出吃奶的力气，却无法拉动眼前这个人半步。
“我不需要做检查，麻烦姑娘给我找间不受打扰的密室，我自己会疗伤。”
“密室？疗伤？看来你真的撞糊涂了，以为自己在演武侠剧？”苏晴不禁感觉有些好笑。
“既然姑娘不愿意，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多谢救命之恩，来日必当报答。”萧雨拱拱手，强忍身上的疼痛，迈步便走。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强！”苏晴赶紧拉住他，“你住在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我家……”萧雨愣了一下，几位师兄已经失去联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是不知道师父和小师妹现在怎样了……
“我家在怀璧山。”
“怀璧山？那是什么地方？你不是本地人吧？”苏晴看着萧雨，心中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原来他也是从乡下来这里打工的呀。
萧雨想起自己小时候生活过的怀璧山，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恍惚。那是什么地方？萧雨不知该怎样回答。那是自己童年时期玩耍的地方，那是带着小师妹一起捉鸟捞鱼打猎爬树的地方，那是师父传授自己武艺的地方，那是自己曾经最快乐的地方……
只不过，随着年龄的长大，师父对自己的要求也越来越苛刻，开始用杀手的标准冷血地训练自己，最终使自己成了一个只会杀人的人。所以，那是一个什么地方？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那你在申城没住处吗？”苏晴不甘心地问道。
“申城？我这种人哪会有固定住所。”
没固定住所？难道是流浪汉？好可怜……苏晴顿时心中更加愧疚，思前想后，犹豫了半晌，才下定决心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待在医院，那要不你先在我那里住几天吧，我租的房子正好空着一间，有时候我父母来申城的时候会住，但他们也不常来，所以平时都空着。”
“这……恐怕有损姑娘的清誉？”萧雨犹豫道。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这么文绉绉的像个古代人。”苏晴不耐烦地说道，“就借你一间房住几天而已，等你养好了伤还是要搬出去的。”
“好吧，那就有劳姑娘了。”萧雨想了想，自己确实亟需一个安静的地方养伤，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便向苏晴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嗯，那你等等我，我先去把医药费给结了，你在这里等我，可别乱跑啊！”说完，苏晴跑回医院，匆匆结了费用，才又跑了出来，看见萧雨还站在大门口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发呆。
“你在看什么呢？跟我来，我的车在这边。”苏晴领着萧雨到了停车场，打开车门。
萧雨看着这个形状奇怪的铁皮怪物发呆。
“发什么呆？快上车呀！”
“哦……”萧雨学着苏晴的样子坐在了车座上，关上了车门。
苏晴启动了车子，汽车缓缓地向前开去。萧雨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对他来说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什么车子？怎么自己会动？”
“……你不会是没见过汽车吧？”
“汽车？我只坐过马车，还有牛车。”
“扑哧！”苏晴不禁笑出声来，现在这社会还有没见过汽车的人么？那他该是从多么偏远落后的山沟沟里过来的呀！但是，就算是从山沟沟里来的，那来申城的一路上，难道也没见过，没坐过么？苏晴对眼前这个男人是越来越好奇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的代号叫云雀。”萧雨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我的真名叫萧雨。”
“云雀？你还有代号？”苏晴感到有点好笑，一个偏僻得连汽车都没见过的山沟沟里出来的人，居然有这么优雅的代号？
“咱们的名字还挺有趣，一个晴天，一个雨天，嘻嘻。”
“……”
“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一个杀手。”
“……别开玩笑，好好说。”
“……我没开玩笑，我真是一个杀手。”
苏晴无语，这家伙该不会得了什么妄想症吧。杀手？以杀手的敏捷身手，能让自己给撞了？貌似那天晚上自己的车速不快啊。看来还真的是脑袋被撞坏了。
苏晴以前听说过有的人会在一些灾难或者巨变之后留下心理创伤，有的心理创伤甚至一辈子都无法治愈，而妄想症就是其中一种。苏晴很自然地就把萧雨给划归到了这种情况。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话间，车子已经在一栋楼前停下。这是一个比较旧的小区，房龄至少有十年以上了吧，不过也只有这种旧小区的房租才会相对便宜一点，在这里租一套两室一厅房子的租金，如果放在新小区，就只能租一室一厅了。不过对于苏晴这种对住宿条件要求不高的人来说，能多一个房间让父母偶尔来的时候有个落脚之地，比起住在新小区来说更为重要。
“下车吧，我住三楼。”苏晴带着萧雨进了自己的住处。这是一套再平常不过的房子，两室一厅，客厅里放着一个沙发和电视机。布置十分简单，却是非常干净整洁。
苏晴将萧雨带到一间房间，“喏，你就先住在这个房间吧，明天正好是周末，我带你去买些生活用品。现在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晚饭。”
“好，麻烦你了。”萧雨看看房间的布置，感觉非常满意，虽然房间里也有很多从没见过的奇怪的东西，但他暂时考虑不了这么多了，“我要运功疗伤了，这期间麻烦你不要打扰我。”
“还真要疗伤啊，呵呵，那好吧，我去做饭了。对了，这是医生给开的药，你要记得吃啊！”苏晴扔下一袋子药品，苦笑着摇摇头，走出了房间，看来这人的妄想症还挺严重。
萧雨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运功检查自己的伤势。
真气在体内游走了一个小周天之后，萧雨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除去断了几根肋骨并有一些外伤之外，内伤倒是不严重，相信过几天就能好，只是这骨头断了要想恢复，恐怕至少得要一个多月了。虽说这地方感觉很奇怪，但至少没有追兵，自己可以在此安心养伤，只不过要多打扰这位叫做苏晴的姑娘了。
虽然只是探查了一下伤势，但一个小周天也耗费了一个多小时。此时已过了黄昏，外面的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萧雨正在想要不要走出去活动一下筋骨，苏晴在外敲了敲房间门，喊道：“晚饭做好了，快出来吃吧！”萧雨这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几日没有进食，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走出房间，外面客厅里已经是香气四溢，四菜一汤，非常丰盛。苏晴笑吟吟地看着萧雨说道：“你两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坏了吧？今天就让你尝尝本小姐的手艺。”
萧雨也不推辞，道了声谢，就狼吞虎咽起来。
“嗯，这菜的味道真不错，在下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菜肴。”萧雨刚开始还吃得有些矜持，但耐不住美食的诱惑，渐渐地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那是，我不是吹牛，凭我的厨艺，开个饭馆也绰绰有余。”苏晴自豪地说道。看见萧雨狼吞虎咽，她感觉非常有成就感，第一次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极大的信心。
“这菜式倒是很新奇，我所在的地方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烧法。”
“哦，这叫糖醋小排，如果喜欢这种又酸又甜的口味，那就多吃点。”
“嗯，姑娘真是好手艺！所谓的色、香、味俱全，也不过如此了。比起那号称京城第一楼的福满楼的菜品也毫不逊色。”
“北京有个福满楼？还号称京城第一楼？我怎么没听说过？”
“北京？我说的是金陵啊。”
“金陵？你说的京城是金陵？”
“当然啦，我大明朝还有几个京城？京城的福满楼可是闻名遐迩的，姑娘难道不知道？”
“哐当！”苏晴的碗筷掉在桌子上，“大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