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4章一舞倾城
皇帝自然依从。
聂林语正在换衣服时，濮阳郡主元欣柔一脸愤然的走过来，“那玲珑公主也不知道搞什么鬼，竟然又抽出来个跳舞的，那人正跳着呢，而且跳得还是乐坊已经做好的半首霓裳羽衣舞。”
“她就是想让我出丑罢了，都是故意的。”聂林语淡然一笑，整理着腰上的轻纱。
元欣柔大是担心，“语儿，你真的会跳霓裳羽衣舞？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啊。”
聂林语心想这倒不好瞒着，想了想说道：“乐坊不是做了一半吗，剩下的一半我请教了一些人已经补齐了，只是从来没有在人前演过，是什么效果完不知道。”
说着，聂林语狡黠一笑，“不过，我自己跳过几次，应该不会差。”
这句话真真假假，前世的时候，皇贵妃想要恢复霓裳羽衣舞，才命乐坊编演，只是马嵬驿之后，玄宗皇帝李隆基禁止宫中再演这支舞，民间更是无人能演，几百年下来，早已失传得一点影都没了，乐坊费尽心机才编出来一半。
那时皇贵妃如日中天，皇帝就下了诏，重金争求能补齐了霓裳羽衣舞的人，杜鑫磊蠢蠢欲动，想立这个功，无奈他家三代贫农，骨子里就没这个基因。
聂林语知道了就上了心，原本不通音律也然不感兴趣的她，日夜用功苦苦学习了几个月，又找来了无数乐师舞者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编齐了这支舞曲。
舞成之日，她不免有几分得意，暗想自己在这方面竟然还有几分天赋，不然，这么多人都无法编排好的舞曲，竟然让自己给编成了。
因想给杜鑫磊一个惊喜，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告诉过杜鑫磊，只等舞成再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林青烟却先下手为强，竟污蔑她不守妇道日日跟乐师厮混。
林青烟振
振有词，“相公你也是知道的，郡主姐姐从来不通音律不爱好舞蹈，如今却天天跟乐师们混在一起，不是做丑事又是在做什么？至于这群跳舞的，我看都是用来遮掩耳目的。”
杜鑫磊怒不可遏，压根不听聂林语解释，把所有乐师舞者尽数处死，还关了聂林语的禁闭。
前世未尽之功，就用于今生吧。
聂林语最后整理了一下，返回了大殿，此时殿内余音袅袅，那跳舞的贵女正在接受众人的惊叹赞美，玲珑公主的声音更是极尽夸张，“跳得太好了，不知道待会南阳郡主会跳成什么样呢。”
“不用待会了，就现在吧。”聂林语一袭大红舞衣，纤腰不盈一握，脸上重新画了个妩媚的妆容，站在那里明艳不可方物，包括玲珑公主在内的所有贵女都有些自惭形秽之感。
玲珑公主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笑道：“那你也跳这一半，倒是要比比看谁跳得更好。”
“跳舞哪里有跳一半的，”聂林语轻笑，对皇帝皇后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南阳不才，在家无事时试着补齐了霓裳羽衣舞，这就把乐谱写出来，让乐师演奏。”
“哦？你快写。”皇帝来了兴趣。
聂林语拿起笔，这支曲子在她心中熟极而流，想都不用想，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就写了出来，写完了，先呈给皇帝。
皇帝本身粗通乐理，君子六艺就包括乐，所有贵族子弟没有不学习的，作为贵族中的贵族的皇室，更是没有不懂的，哪怕学的不精，欣赏的能力却是有的。
因此皇帝一看便知，聂林语续写的这一套曲子古朴典雅，若是演奏出来，的确跟文献记载中的霓裳羽衣曲非常相似，心下便是一喜，吩咐太监把曲谱拿给乐师，“照样演奏出来。”
乐音起，舞亦起。
聂林语一个旋身来到大殿中央，摒弃一切私心杂念，舞姿翩然，腰肢柔软如二月杨柳，俯仰间，姝色照人，她当年乃是怀着对
杜鑫磊一片纯然炽烈的爱意，帮他做这一曲舞蹈，整个舞曲极其纯净，充满了女子对男子的恋慕。
乐音越来越急，聂林语双足旋转也愈发迅疾，如一朵盛开的红花，环佩飞扬间，叮叮当当清脆声音竟跟舞曲相合，让人叹为观止。
曲罢，她缓缓俯身，吐出一口气，“皇上，皇后娘娘，公主殿下，臣女献丑了。”
皇帝拊掌大笑，“好，好，南阳这一舞，尽显盛唐风采啊。”
“然则皇上并非李隆基，宫中也无杨玉环，我北国只有盛唐之繁华，而无乱世之隐忧。”
是傅墨玉。
聂林语先是疑惑，接着醒悟，傅墨玉此举是在为她扫除隐患。
霓裳羽衣舞固然是不世出的名曲名舞，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她有亡国的征兆，正是因为帝妃二人沉浸在轻歌曼舞之中，才使得偌大的皇朝险些易主。
今天皇帝高兴，没有计较这事，可若是转天，有人在他耳边说些什么挑拨一下，后果就不好说了。
起码，会埋下一个让帝王忧心的种子。
而傅墨玉，就在尽力拔除这颗种子，挑明白了说，以后其他居心叵测的人就不能拿这个说事了。
尽管两人订婚是彼此利用，然而这一刻，傅墨玉对聂林语的回护，是真心的。
皇帝颔首，“朕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安史之乱原因众多，但无论如何，不能怪在一个女子身上，更遑论是她跳的舞啊。”
这就是定了调子了，以后再也不能有人拿今天这一幕出来说事。
聂林语松了口气，暗想自己还是不够缜密，只想着反击玲珑公主，却忘了霓裳羽衣曲背后的故事了，前世里皇贵妃极力恢复这支曲子，未尝不是自比杨妃，只可惜她也忽略了这一层。
皇帝看了看傅墨玉，又看了看聂林语，“你们这一双小儿女倒恁般多情，南阳啊，朕当日让你跟着傅学士读书，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