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6章愧疚
杜鑫磊不由得暗想，这般品貌的女子，自己上辈子既然娶了她，为何没有善待她呢，反而会宠爱林青烟那种俗物？
心中愧疚得无以复加，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也忘了行礼。
聂林语委实没想到居然会遇到杜鑫磊，不免怔了片刻，见他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瞧，心中不免恼怒，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反正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扶持其他人，让他在四品官止步，就不想再在言语上折腾，不理会也就是了。
眼见聂林语要走，杜鑫磊一时忘情，竟然拽住了她的衣袖，口中叫道：“语儿。”
聂林语顿时大怒，一把将衣袖甩脱，“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叫我的名字？”
杜鑫磊心中刺痛，暗想我是你上辈子的相公，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就差点说出来，好在及时醒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里是聂王府门口，有诸多府兵把守，自己要是把这些话喊出来，指不定是什么后果呢。
聂林语身份尊贵，她若一口否认，没人敢拿她怎么样，但是却可能会把自己当做妖邪烧死。
他只好赶紧跟聂林语道歉，忍不住又问道：“不知郡主要去哪里，鑫磊正好无事，可以护送郡主。”
聂林语简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冷笑道：“你一个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要你护送，只怕遇到了危险，你还拿我挡刀子呢。”
见聂林语对自己的厌恶竟然不加掩饰，杜鑫磊心中更加苦闷，然而抬头看见她虽冷若冰霜，却是颜如桃李，心中又开始想入非非了，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被林青烟下了降头，才会做出那些事。
杜鑫磊忍不住就想关心她，想为自己上辈子做的事赎罪，这一刻，他不是为了聂林语的身份
，而是为了她这个人。
“如今虽然是四月的天气，可是一早一晚还有些阴凉，郡主还该记得添加衣服，免得冻着了。”
聂林语这时，方看了杜鑫磊一眼，见他神色真诚，不但丝毫不觉得感动，反而觉得恶心，这个人，上辈子就是说些关心的话，哄得自己以为他是好人。
不免又恨自己上辈子眼皮子太浅，她有父母疼爱有哥哥照看，有无数下人服侍，怎么还会因为杜鑫磊的几句好话就觉得他好呢？
想到这里不免就刺了他一句，“本郡主身边下人众多，用不着你献殷勤。”
言外之意，一来是把杜鑫磊看做下人，二来，是讽刺他趋炎附势巴结权贵。
杜鑫磊心中更痛，神色间更加真诚，低声道：“哪怕你不是郡主，我也还是这话。”
聂林语冷笑，自己若不是郡主，只怕他压根不会理会自己呢。
“你这样的人我从小见得多了，满嘴里仁义道德，其实满肚子都是阴谋算计，媚上压下嫌贫爱富，见到富贵的就上前巴结，见到贫贱的就避而远之，杜鑫磊，明白告诉你吧，本郡主看不上你！”
聂林语最后这句话说的声音有点儿大，此时正是午后，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立时就围拢了些看热闹的。
大家不知前情，不免以为杜鑫磊不死心又来求亲，有人就起哄，“天下何处无芳草，何须单恋一枝花呀。”
也有人是向着杜鑫磊的，“自古都是痴心女儿负心汉，谁知竟有倒过来的时候。”
此人说话不伦不类，聂林语不免恼了，“本郡主与杜府尹从来都没有任何瓜葛，哪里来的痴心负心之说？”
因聂家素来低调平和，有些人不免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此时见聂林语生气，才想起人家是郡主自己不过是个平民百姓，能从聂王府门前经过都是因为聂家大度不计较，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只怕立时就要获罪，就赶紧低下头缩在人堆里，唯恐被聂林语瞧见。
聂林语才不会跟几个百姓计较，却想起一个主意，她对着杜鑫磊微微一笑。
这一笑如春花绽放，杜鑫磊的心登时就颤了颤。
只听聂林语说道：“若说痴心女儿，倒是有一个，林县令的女儿林姑娘，跟杜府尹是自幼定了亲的，虽说她做错了事，但是杜府尹既然读了圣贤书，理应救人于水火，若她知错能改，便是做不得杜府尹的正妻，做个妾室总是可以的。”
“我还听说，当日退亲乃是林县令的主意，林姑娘为此事还哭了许久呢，如今杜府尹高中状元还做了四品知府，不如依旧求娶林姑娘，也不失为一段以德报怨的佳话。”
此言一出，刚才说痴心女儿负心汉的那人，立时又来了精神，他因为说错了话，就想着将功折罪，急忙从人堆里探出头来大声道：“是啊，杜府尹，孔圣人都说以德报怨呢，您既然是状元，更应该按孔圣人说的去做才是。”
杜鑫磊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暗想孔夫子分明说的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千百年来，竟被人断章取义成这幅样子，只怕曲阜孔庙里孔夫子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呢。
只是他一向看不起不读书的粗鄙人，懒得解释，只冷哼了一声。
那人却以为杜鑫磊理亏，赶紧又喊，“杜府尹，林姑娘虽然坏了贞洁，可是心肠却是善的，去年雪灾的时候还出了好大的力呢，皇上都夸过的，你既然跟她定过亲，若是能纳她为妾，指不定皇上也会夸你呢。”
聂林语似笑非笑，“皇上最是个念旧情的，你若是不计前嫌，即便只是纳林青烟为妾，想来皇上也会赞誉你的。”
听了这话，杜鑫磊不免心中一动。
皇后无子，且病了这许多年，虽说是因为太后临终有遗言才没有废后，可是焉知不是因为皇帝念旧情的缘故？
林青烟做的那事，满京城里无人不知，如果自己纳了她，指不定皇上就会觉得自己为人仗义，反而欣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