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决择

  剑圣不停地在空中来回纵掠，急剧地消耗着他的真力，而对黑骑士的损伤却很小，黑骑士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的迹象。如此下去，剑圣的败局已定。可是剑圣找不到其他的手段，来克制黑骑士。他只能坚持下去，继续这一场必败的战局。
  可是，奇迹突然发生了……
  当剑圣的半月斩，再次划向黑骑士时，飞速移动黑骑士忽然身体一震，猛地停了下来，既没有转身面向剑圣，也没有用盾牌遮挡半月斩的金光。而是，僵直地立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了。
  半月斩横扫在僵尸的身体侧后，留下一条长长的划痕，冒出了浓浓的黑气。
  剑圣一见大喜，没等身体着地，第二道半月斩已紧随划出。黑骑士仍然没有动，半月斩正中黑骑士的后背。
  剑圣身体落地，刚举起的金光巨剑，准备划出第三道半月斩的时候，巨剑却在空中戛然而止。轩辕剑上的金光缓慢地消失了，并黯然垂了下来。
  “何苦……”剑圣颓然说道。
  僵立的黑骑士突然说话了，声音竟然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女人声音……
  “兄长，快动手呀！小妹坚持不了多久。”
  “糊涂，难道你不知道，轩辕剑的剑气，可以伤及五界万生？我一动手，不仅伤了这个僵尸，你也会受伤，甚至会让你灵魂尽散。”剑圣顿足说道。
  “不打紧，若能消灭这邪物，保得兄长周全，小妹情愿如此。”
  “拂妹……你怎就不明白，我张仲坚一生最在意的便是你，你如何让我出手伤你。”
  “兄长的心意小妹怎能不知，只怪天意弄人，先让小妹心有所属，小妹也只能已兄妹之情侍奉兄长。这许多年来蒙兄长不弃，携小妹残魂于身边，保小妹残魂不散，小妹不知如何报答才是。如今能为兄长略尽绵力，万望兄长成全。”
  “拂妹，你当真要痛杀愚兄不成……当年，愚兄无能，救不得你，本想便随你去了。怎奈你执意不入冥界，于人界伴随愚兄，愚兄才苟活至今。愚兄怎能不知，这是拂妹不愿愚兄弃世，才留在人界。如此这些年来，你我朝夕相处，已是耽误了拂妹往生，实在是愚兄的自私。如今愚兄为能保全自己，以致拂妹魂消魄散，你让愚兄如何立于天地之间？”说罢，剑圣已两行泪下。
  “兄长，此次并非只是你我之事，事关人界安危。兄长一旦有失，再无他人可抵挡这邪物，那时必将生灵涂炭，我留此残魂又有何用。”
  “愚兄早已厌倦了人间无尽的残杀和争权夺利，只是无法割舍拂妹，不得已才承担人界使者之责，不然，由他们自生自灭有何不可？眼下这邪物虽厉害，愚兄未必就奈何不得它。但若拂妹定要逼迫愚兄出手伤你，愚兄唯有自毁而已。”说着，剑圣身上发出了金光，如同之前老乞丐一样。
  “兄长！不可……是小妹的不好，小妹听从兄长之言就是了。”话音一落，黑骑士的身体又是一震，重新动了起来。
  剑圣一见，急忙收了身上的金光，飞速划出轩辕剑，没等黑骑士完全转身，半月斩的金光，已扫在了它的身上，黑气随即冒出。
  黑骑士再次冲向了剑圣，速度依然奇快。剑圣不敢停留，立刻飞掠而出。
  黑骑士经受了三道剑气之后，它的速度有了一丝的减慢，就是这一点点的减慢，却给了剑圣更多的机会，半月斩扫到黑骑士身体的次数大增。
  剑圣和黑骑士虽然一如之前来往穿梭，但剑圣真气的消耗少了许多。
  百忙中，剑圣大声说道：“快去找狐狸精，她和老叫花应该就在附近，刚才的两剑必定是伤了你，让狐狸精为你疗伤。快去！”
  ……
  胡人和唐军的攻防战还在惨烈地进行，没有人注意到剑圣与黑骑士短暂的停顿。
  胡人忽然号角齐鸣，胡人停止了进攻。
  胡人可汗骑着他的汗血宝马，立在寨墙上。那个锦衣青年陪在他的身边，身后是数个胡人将领。
  号角声一停，只听道胡人可汗高声说道：“现在谁是唐军的主将？出来答话！”
  苏烈在密集的盾牌中站直了身体，高声答道：“可汗有何指教，尽管说来！”
  “将军何职？尊姓大名？”可汗问道。
  “在下官低职微，无名之辈，不劳可汗挂齿。”苏烈无意回答。
  可汗一脸怒容，他身后一个将领赶紧探身小声说道：“启禀大汗，此人为军府都尉。”
  可汗听后点点头，大声说道：“嗯，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尉，你若就此投降，我可保你做万夫长如何？黄金美女应有尽有。”
  “多谢可汗厚爱，在下领不起可汗如此大恩。”苏烈不卑不亢地答道。
  可汗大怒道：“不识抬举！传令……”
  没等可汗说完，可汗身边的锦衣青年忽然插话道：“将军！可是是苏烈，苏定方？”
  “不想，还有人识得在下，不知阁下何时见过在下？”苏烈反问道。
  “小人不过大汗身边的一个小侍卫，将军不会认得小人，只是小人当年领略过将军风采，至今难忘。想当年小人还小，将军已是叱咤风云的一代名将，曾手刃唐军第一猛将罗士信。如今怎会沦落为唐军的一个小小都尉？”锦衣青年颇为谦卑地说道。
  锦衣青年用词虽然卑微，但极尽撩拨离间之词。唐军听到他的话，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士卒对统帅不信任，是极为危险的。
  苏烈盎然说道：“当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各为其主，各思明君。定方蒙窦将军知遇，自然尽心竭力，与唐为敌理所应当。然，天下已定，人心思安。再蒙齐王不弃，不计前嫌，容得在下。在下即为一卒，虽死无憾。”
  苏烈一番慷慨激昂之词，赢得唐军一片唏嘘。
  “好！……你是决意要战死在此了？可是，其他将士都有老小，他们未必想，就此战死沙场吧？”锦衣有把话锋转向了唐军士卒。
  结果，唐军先是寂静了片刻，然后，突然一个人喊道：“战死沙场！……无愧家国！……”随后便是排山倒海的齐呼：“战死沙场！……无愧家国！……战死沙场！……无愧家国！……战死沙场！……无愧家国！……”。
  可汗摆了一下手，胡人号角齐鸣，无数的胡人骑兵再次冲向了中心的千余唐军……
  那个喊话的人就是我们的秦玉，他的身体里流着父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