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张德政

  张德政拔出佩剑大喊道：“所有能动的人，全部上寨墙，胡人即将发动最后的总攻，即便我们全军覆没，也要让胡人付出代价！”
  “和他们拼了！……”士兵们齐声高呼。
  唐军大营一时间号角齐鸣，战鼓轰鸣。所有人都拿起武器，冲上寨墙，组成了新的防线。
  张德政提着佩剑，站在防线后面，观察着对面胡人的阵营。
  他看到，在大雨中，胡人阵营中，一个穿着华丽唐装的年轻人，骑着一匹黑马，走出胡人的阵营。他身后跟着的几个胡人的高级将领，他们对这个年轻人颇为恭敬。
  那个年轻人，拨马在阵前来回走了两圈。然后回到阵中央，他举起了手中的横刀。
  胡人的号角吹响了，胡人的骑排山倒海地向唐营猛扑过来。
  狂奔的骑兵纷纷拉开长弓，向唐军的防线射出箭支。铺天盖地的剑雨，相比此时的大暴雨丝毫也不逊色。
  张德政举起了他的佩剑，在唐军的号角声中，唐军的弓箭手听到声，不停地射出了他们的箭支，直到箭囊射空为止，然后拔出自己的横刀，准备最后一搏。
  双方的士兵在尖厉的飞箭声中，惨叫着纷纷倒地或落马，唐军的盾牌顿时变成了刺猬。
  胡人骑兵纵马冲上寨墙，无数长枪刺在骑兵和战马的身上，冲在前面的骑兵人仰马翻。
  躲过长枪的骑兵。直接撞在唐兵的盾牌上，唐兵被撞得直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寨墙下的地面上，非死即伤。
  唐军的短刀队赶紧冲上，用锋利的短刀横砍马腿。战马受伤倒地，背上的骑兵被直接抛了下来，顷刻间被乱刀砍死。两侧的枪兵向这里靠拢，立起盾牌堵住缺口。
  可是，随着胡人接连的冲击，这样的缺口越来愈多，盾牌墙变得越来越松散。而胡人的骑兵却越来越多。不断地形成新的缺口。
  ……
  这时，一个虎背熊腰的胡人将领，亲自策马冲上了寨墙。他手中的弯刀又快又猛。随手就拨开了刺来的长枪，并迅速提了一下缰绳，战马忽然抬起前蹄直立而起，随后猛地落下，前蹄重重地砸在唐兵的盾牌上，盾牌后面的唐兵顿时骨断筋折。
  没等短刀兵冲上来，胡人将领一骗腿便跳下马。手中弯刀一砍一撩之间，两个短刀唐兵便倒下了。随后，他在唐军中横冲直撞，弯刀所到之处，又有三个唐兵倒在他了刀下。一时间，唐兵阵型大乱。
  张德政见状提剑便迎了上去，那胡人将领也不看他，随手一刀斜斜地砍过来，刀速奇快。看似随意，却让人挡无可挡，闪无可闪。
  张德政没有闪，也没有挡。迎着刀向前急掠，长剑直刺而出。没等胡人的刀碰到他，他的剑已经刺入了胡人将领的咽喉。
  胡人脸上充满了惊讶，在他死以前，才看清楚了，他懒得看的这个人。
  张德政看也没看他一眼，镇定地指挥唐兵迅速恢复阵型，继续抵抗胡人攻击。
  ……
  忽然，右侧寨墙的方向，传来了唐军号角声，那是战线已经彻底崩溃的信号。
  张德政听到号角声，迅速扬起左手，身边的传令即刻吹响了号角。
  士兵们明白号角的含义，那就是命令大家，即刻后退收缩。
  所有的士兵立即停止厮杀，飞快地跳下寨墙，向大营中央的帅台靠拢。
  张德政站在帅台中心，士兵们紧紧地靠在一起，外围的士兵盾牌向外，内侧士兵举起盾牌。形成了一个圆形铁桶阵。所有的长枪伸出铁桶阵，就像一个大刺猬一样。
  没有了唐军的阻挡，胡人的骑兵直接纵马跃下寨墙。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入唐军大营，并将唐军的铁桶阵团团包围。
  这铁桶阵如同铁板一块，弯刀和弓箭都不起作用，而且，过于靠近还会被长枪刺伤。一时间，令胡人骑兵无从下手，只得围绕着唐军策马奔跑。
  这时的暴雨越下雨大，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电闪雷鸣，天色渐暗，闪电不断地照亮唐军的盾牌，在盾牌上留下诡异的闪光。双方一静一动，就这样在暴雨中僵持着。
  ……
  那个锦衣青年又一次出现了，他立马在寨墙上，脸上带着一种独特而轻蔑微笑。看着唐军的铁桶阵。
  他忽然举起了他的横刀，口中高声咏念道：“卡夏……哄吧……萨突亚！”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接在了横刀的刀尖上。
  锦衣青年将横刀向前一挥，闪电随着横刀，瞬间激射到唐军的盾牌上。
  在电光爆闪之中，唐军的铁桶阵轰然倒塌，盾牌下都是焦黑的唐兵尸体。
  只有张德政还站在帅台中心，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
  “啊！……啊！……啊！……”张德政痛苦地吼叫着，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张将军，投降吧，大汗很是看重你，何必毫无意义地抵抗下去呢？”锦衣青年平淡地说道。
  张德政抹了一把嘴角上的鲜血，笑了笑，“小贼，你没资格与老子说话。胡狗们！来吧！老子不会眨一下眼睛。”说罢，将佩剑入鞘，随手抓起一杆马槊，立在身侧。
  胡兵举起弯刀，纵马一拥而上。
  张德政向前直冲数步，飞身跃起，一只脚踏在帅台上的大道旗杆上，借助粗壮旗杆的反弹力量，身体腾空飞出，顺势刺出马槊，正中冲过来的一个胡人咽喉，那个胡人应声落马。
  张德政身体一落地，便乘势抢前两步，揽住无主战马的缰绳，翻身上马。
  这一连串动作只在眨眼之间。
  张德政纵马冲杀，马槊如闪电一般不断刺出，马槊所到之处，胡人纷纷落马。胡人骑兵在如此强大的威力下，步步后退。都取出弓箭，准备乱箭射死张德政。
  锦衣青年扬了一下手，在号角声中，胡人骑兵一齐退开。只剩下满身血污的张德政，横槊立马在大营的场地上。
  锦衣青年纵马跳下寨墙，也不停马，一阵风一样向张德胜急冲而来。
  张德政没有犹豫，策马迎上。待两马渐近，张德政挺槊直刺。他出手奇快奇准，马槊闪电般直接刺入锦衣青年的身体。
  可是，张德政却感到自己的马槊完全刺空了。
  锦衣青年在马槊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身体突然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当马槊穿过以后，锦衣青年重新出现在战马上。
  锦衣青年再次出现时，他的横刀已经刺入了张德政胸口。
  张德政的身体倒撞出去，仰面落于马下，胸口插着锦衣青年的横刀。
  无数豆大的雨点，打在张德政的脸上。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他的眼睛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他看到，那些乌云渐渐地分开了，露出了蓝色的天空。天空中站着无数唐军士兵，他们都是自己熟悉的属下。
  “兄弟们，我来了，”张德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