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军府大营

  这里是并州太原府的骠骑军府大营。
  大营的寨墙是由圆木相互连接而成，这些顶端被削尖的圆木粗壮而高大。寨墙上旌旗飘扬，肃立着众多手持长枪的兵士，寨墙前布满了鹿角。
  寨墙每隔不远，就有一个箭楼，箭楼中都有弓箭手负责瞭望。
  高大威严的营门两侧，立着两座高大的哨塔，两扇笨重的寨门敞开着。两队执戟的兵士，整齐地分列在营门两侧。时而，有矫健的骑兵，风驰电掣地飞驰而过。
  整个大营威严壮观，戒备森严。
  此时，大营中传来阵阵战鼓声，那是教军场正在演兵。
  教军场是一大片平整的场地，校场两侧整齐地站满了骑兵方阵。除了震耳的战鼓声和偶尔战马的嘶鸣声，所有士兵鸦雀无声。尽显军容整肃，雄壮威武。
  北侧是高大的帅台，帅台两侧列着门旗，中央铺着崭新的红地毯，帅台背后立着一面大道旗，上面绣着斗大的“唐”字。
  大道旗前面是一把大木椅，木椅上端坐着一位中年将军。这位将军身披重甲，面色凝重。
  他面前红毯的两侧，分列着两排盔甲鲜明的武将。
  一个传令官跑上帅台，单腿点地，大声地禀报：“启禀都尉！人马都已准备完毕，请都尉下令。”
  都尉点点头，朗声说道：“开始！”
  “得令！”传令官起身，走到帅台前，高声喊道：“都尉有令！演武开始！”
  一时间号角战鼓齐鸣……
  “第一阵！槊战！谁敢出战！”（马槊是骑兵使用的长兵器，长刃长柄。俗称“丈八蛇矛枪”）
  话音一落，教军场左侧的军阵中，一个骑着白马的骑兵，策马飞驰而出。他来到兵器架前，取下训练用的长杆，以代替马槊。
  然后拨马回到校场中央，立马横杆。大叫道：“谁敢与我一战？”他是军中小有名气的兵士。
  话音未落，对面军阵中，另一个骑兵纵马而出。取了兵器，然后两个骑兵来到校场两端，分别勒住各自战马，相向而立。
  一阵战鼓响过，两人举起长杆，同时纵马相互冲击而来。
  只听见，一声猛烈撞击之声后，后出场的那个骑兵，从马上倒撞了出去，重重地落于马下。
  号角声响起，胜负已分，白马骑兵胜了。
  他拨回马，高举起长杆。
  “还有谁来？”白马骑兵得意地大喊道。
  “我来！”喊声未落，一个年轻的骑兵跃马冲出军阵。
  这个青年骑兵正是我们熟悉的苏凯，他骑着一匹矫健的黑色战马。
  苏凯个子长高了不少，经过半年来的军营训练，他的身体健壮了许多。训练是极其艰苦，苏凯却乐在其中。因为他不喜欢读书，而更喜欢习武。加之叔父的悉心调教，他的武艺已经大进。
  一通鼓声过后，苏凯纵马冲向对面的骑兵，双眼紧盯着对面骑兵手中的长杆。
  就在两马即将交错的一瞬间，忽然把指向对手的长杆往背后一横，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顺势避过对手刺来的长杆。
  而他手里横握的长杆，借助后背的力量，避过对方的马头，将对手从马上横扫而下。
  这招正是他叔父亲传的，今天第一次使用了出来。
  号角响了起来，苏凯赢了。
  苏凯拨马回来，扭头看了一眼帅台上的都尉，都尉脸上毫无表情。
  此时，对面军阵又驰出一名骑兵，第二战开始了。
  这回苏凯冲锋时，长杆前端并没有指向对手，而是斜挡在身前。
  当对手的长杆已经刺到面前时，手中长杆闪电般拨开刺来的长杆，右手旋即画了个半圆，顺势刺出。一杆将对手刺于马下。这招后发先至，需要极快的反应速度和极大的手臂力量才能够做到。
  苏凯又赢一阵，苏凯信心倍增，举起手中长杆，颇为得意。
  第三战……
  一个老兵懒洋洋地骑着马，慢吞吞地走出军阵。
  “小子，有两下子呀，我老家伙来领教一下。”老兵懒散地说道。
  “大叔别伤到你。”苏凯诚恳地说道。
  “别担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行，放马过来吧，不要手下留情。”老兵笑嘻嘻地说道。
  帅台上的都尉看到这个老兵出马，严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战鼓又一次响起……
  老兵把长杆横在马鞍上，纵马向苏凯驰来。
  苏凯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把长杆指向老兵的肩头，握杆的手也未使出全力，以免伤到老兵。
  就在两马即将靠近时，老兵一下子勒住马，低着头，握缰绳的左手举过头顶，摇了摇。然后说道：“停！停！停！这不行，你小子没用全力。是不是看不起我？这回不算，重来！”
  苏凯猝不及防，赶紧收回长杆，放慢马速。
  他们的意外举动，引起两旁的兵士轰然大笑。
  两人拨马各自回位，准备从新开始。
  老兵仍然横着长杆，这回苏凯没有再留情，全力跃马出击，长杆指向了老兵的胸口。
  眼见长杆就要刺到老兵的胸口，那老兵左手忽然放开马的缰绳，双手握起长杆，迅速举过头顶，恰好托起了苏凯刺来的长杆，苏凯的长杆在老兵头顶划过。
  老兵随即松开左手，右手顺势抡起长杆，抽向苏凯。苏凯的长杆被挑起，胸前门户大开，扫过来的长杆再也无法躲避……
  眼见苏凯就要被老兵的长杆扫下马来，谁知老兵中途卸了力道，长杆只是在苏凯的身前一带而过，苏凯惊出一冷汗。
  而那个老兵的马速慢了下来，忽然轱辘一下从马上滑到地上，仰面朝天地喊道：“哎呀……我落马了……这小子赢啦……”
  苏凯拨转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明明自己输了，这老兵却装作他输了的样子，真是让人莫名其妙。
  传令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声喊道：“苏凯连胜三局，拔得头筹。”
  话音一落，鼓号齐鸣。
  “苏凯上前授奖！”鼓号声一停，传令官喊道。
  苏凯翻身下马，来到台前。单腿点地，并举起双手接过一杆崭新精致的马槊……
  苏凯转身站起，高举马槊，以示荣耀，校场上随之欢声雷动。
  苏凯没有太过兴奋，他的眼睛一直在寻找刚才的那个老兵，那老兵已经消失在军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