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苏醒

  秦玉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是自己家铁匠房的屋顶。
  秦玉慢慢从火柜上坐了起来，拉开身上大薄被。秦玉向周围看了一眼，是的，正是自家的铁匠房。
  “我怎么会在家里，我不是在妖界吗？这是怎么回事？”秦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奇怪地自言自语道。
  秦玉跳下火柜，顾不得叠好被褥便推开房门，走出房间。
  院子里，秦铁匠夫妇和秦月正坐在桌边吃早饭。
  秦玉愣住了，自己真的回家了，而且秦月也在这里。
  “赶紧吃饭，上学堂要迟到了。”秦铁匠抬头看了一眼秦玉。
  “哦……”秦玉迟疑着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黑膜咬了一口，是的，就是这个熟悉的味道。
  秦月没有理睬秦玉，自顾自吃着自己食物。秦玉很想问问妹妹，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有爹娘在旁边，秦玉根本无法开口。
  秦妈微笑着看着秦玉，“别急，慢慢吃，吃饱了在上学堂，不急。”
  秦玉匆匆吃了一口，回到铁匠房匆忙穿上长袍，抓起书包，便跑出自家院子。带着满腹狐疑，低头走在村中的路上。
  忽然身后有人喊他，“秦玉！等等我？”这时，苏凯从身后跑了过来。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秦玉停下脚步，低声向苏凯问道。
  “昨天晚上？没什么呀？”苏凯一脸茫然。
  “没什么？……咱们不是遇到了一个白狐狸吗？然后被带到了妖界，你忘了？”秦玉奇怪地问道。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梦啦？昨天咱们到山上去晚，什么也没有发生呀。”苏凯笑着看着秦玉。
  “做梦？……难道……是个梦？”秦玉摇摇头，自语道。
  “快走吧，咱们要迟到了。”苏凯催促着，率先走在前面。秦玉迟疑着，跟在苏凯的身后向私塾走去。
  秦玉二人刚走进私塾的院落，蕙娘就迎了上来，充满关切地问道：“你……你的手没事吧……”
  秦玉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没事。”秦玉低着头，没有停脚步就走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苏凯转过身来，脸上带着鬼笑，对着秦玉挤了挤眼睛。秦玉依然红着脸，狠狠地瞪了苏凯一眼。
  ……
  秦玉这一整天，都没有听见私塾先生到底讲些什么。他神情恍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茫然地望着前方。他的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着那个奇异的妖界，以及那个让他痴迷的尚书府书房。
  可是，他想着想着，这些景象却变得越来越模糊，一些细节渐渐消失。直到私塾放学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点淡淡的印象。秦玉已经搞不清楚，这一天，自己到底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
  秦玉最后一个走出学堂，苏凯这时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私塾的院子中，只有慧娘还站在那里，似乎是故意等着他。
  秦玉愣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弱弱地说了一句：“我走了。”
  慧娘点了点头，“嗯，你今天好像怪怪的，一直没有认真听讲。”原来，慧娘一直在注意秦玉。
  秦玉再次红了脸，呐呐地答道：“我……我……今天有些不舒服……”
  “那……回去找些药吃，好好休息……”慧娘不无关切地说道。
  “嗯……多谢。”秦玉低着头，快步走过慧娘的身边。
  慧娘转过身，目送着秦玉远去的背影。
  秦玉又激动又兴奋，秦玉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这是几年来，慧娘第一次和他说了这么多话，而且充满了对自己的关切。
  ……
  吃过晚饭，秦玉没有去找苏凯，拿了竹笛，独自一人向村东走去。准备自己到西台山上，回味一下方才的情景。
  当他走过私塾的时候，不自觉地扭头向院子里看了一眼。没想到，慧娘竟然就站在院子里。看到秦玉，慧娘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秦玉想说点什么，可是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低了头，匆匆地走了过去。
  ……
  没多时，秦玉就来到山上的平地上，靠着身后的树干坐在那块平石上。此时秦玉心情一片大好，悠然地望着山下的西台村和夕阳西下的远处群山。秦玉从来没有感觉到生活竟然如此幸福，似乎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当夕阳落山的一瞬间，那个炫目的火轮消失在远山之后……秦玉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不知道是什么。不知为何他猛然扭过头，去寻找天空中的月亮。一轮满月在东边的天空刚刚升起。
  这一切秦玉很熟悉，而在他脑海中有些模糊的印象，与眼前的景象很相似，可是，他就是想不起那是什么。
  忽然，一个优美的旋律，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回荡，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一首什么曲子了，但是，这首曲子的每一个音节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于是，秦玉拿出竹笛，按照脑海中的曲调，吹了起来。
  笛声一经响起，秦玉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头脑豁然开朗，白天哪些已经遗忘了的记忆，猛然涌上了心头。
  他清晰地想起，就在这里……两只邪兽追赶白狐……箩筐拿起绿色玄石……妖界小型龙兽的追杀……妖界木屋中的老妖婆……幻术中的白衣男子……
  而眼前的景象开始后退远去，并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暗，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
  秦玉猛地坐了起来，一股黑气口中直喷而出。
  秦玉定了定神，扭头看了一眼周围，这里正是雪儿的木屋，其他的人还在梦中。
  秦月三人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显然他们仍然沉迷于幻梦之中。
  秦玉站起身来，走出木屋，斜倚着门边，坐了下来。望着远处的神母星，心情一时难以平静。没想到梦中那个白衣男子所说的邪物，竟会如此阴险，竟然让在自己的梦境中无法醒来，即便自己认为已经苏醒，而实际上却进入了另一个梦境。要不是白衣男子传授了自己那首“凤鸣曲”。怕是自己将永远迷失在梦幻之中。
  秦玉取出竹笛，吹起了“凤鸣曲”，随即，悠扬悦耳的笛声在村落的上空飘荡，
  伴随着笛声，木屋内秦月三人的口中，不断呼出黑气。脸上诡异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都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各自沉沉地熟睡了起来。
  秦玉放下竹笛，凝视着远方，陷入了沉思。
  “这声音很好听。”秦玉身后一个柔美的声音说道。
  秦玉没有回头，他知道，站在身后的是那个雪儿……
  “喜欢吗？我可以教你。”秦玉淡淡地说道。
  夜十分安静，仿佛一切都睡去了。偶尔一两声虫子的鸣叫声，打破了这种安详的宁静。天空中的巨大神母星明亮而美轮美奂，一群发光的昆虫成群结队地在空中飞舞，与淡淡的星空融为一体。微风吹过，轻抚着万物，并带来淡淡的花香，使人感到温暖而舒适。潺潺的溪水声，犹如一曲舒缓的摇篮曲，催人进入甜美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