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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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干哑的声音，回荡在石洞中。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么？"
"外婆？"
不属于二人的声音，在石洞中回响着
两人惊讶的看着石阶之上，小罪的四肢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绳索捆绑住她全身的同时，囚禁了她的灵魂。
她的双眼早已化成沉静的死海，深不见底，没有一丝感情。
一道巨大的裂痕，从她的肩膀一直划到了腰间，露出心脏和心脏中央的空洞。
没理由伤成这样还能活下。
但透过那道骇人的伤口，却隐约能看到她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
"你还活着！"老妇大惊失色，后退了两步："不可能，你的心脏都被挖空，怎么可能还活着！"
小罪的头突然抬起，看着老妇，她嘴角僵硬的咧开，笑容里没有一丝情感："因为我是妖魔呀。"
"这不是你们给我的名号么？"
"怎么回事！"老妇转身冲着地上的司玛德吼道："你说要让她死的！"
"为什么她还活着。"
老妇停顿了下来，一脸惊色无处安放，因为她看得出司玛德的眼中也是恐惧。
"怎么可能？"
司玛德盯着小罪，缓缓问道
"魔典已经从你的心脏里拿了出来，你不可能活着的。"
"不可能。"
他慌忙的从怀里取出书卷，快速翻阅着手中的书卷。
"少了一半？"
司玛德怔怔看着缺少后半段的书卷，猛的看向小罪怒喊道
"魔典为什么会承认你！"
"魔典是属于我的！"
绳索的断裂声突然在二人的耳边炸响，打断了司玛德的狂怒。
"啪。"
他们抬头看去。
捆住小罪的绳索居然已经断裂成数条，散落在地上。
"我不知道。"
小罪轻声说道，她的手臂用力挣扎着，任由铁钉穿过她的手骨。
"我也不想知道。"
"噔。"
一声肉体和石板地面撞击的声音后，小罪彻底脱离了束缚，她赤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低头凝视着二人。
"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死的。"
"不，不要！"小罪轻描淡写的声音穿透了老妇的大脑，她恐惧着，害怕着，浮肿的身体不停颤栗，就连逃跑的念头都被消散。
她泣如雨下，声音变得柔和："傻蛋，我可是你的外婆呀。"
"你怎么能让外婆就这样死呢？"
"闭嘴。"小罪双手一甩，怒吼着喊道："你没有资格用这个名字叫我！"
"那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而你不过是我强行住进的家里面的其中一位陌生人。"
说完，小罪低头看着祭坛，冰冷从脚底传到了心口，她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没有想过去遮挡，反正也没人关心，也没人在乎。
她盯着苍白的脚丫，柔声的问道
"母亲，你在哪？"
"您不是说过要来找我的吗？"
"您忘了吗？"
"还是您真的就这样抛弃我了？"
质问的低语声回荡在小罪的脑海里。
最后理智被无尽的疑问击得粉碎，小罪抬起头，手臂朝着老妇抬起，消瘦的手虚空一抓，那老妇居然在一股巨力下，飞向了小罪。
此时小罪的眼睛只剩空洞的白色，单薄的衣裙和糟乱的头发，宛如妖魔般摆动着。
老妇在小罪的手心里停下，那只小手刚好捏住了她的喉咙。
"既然你们希望我成为妖魔，那我就听你们的话好了。"
一声令下，井外哀嚎声四起，顿时满天白烟涌进了石洞，围绕在小罪的身边。
"接下来是您了，我的好外婆。"
这时，一声震响，黄绮翁手持长剑，坠落下来，他的修为仅仅只有凡体一境。
坠落的高度足够对他的身体产生巨大的损失，可他没有半点退缩，只是强忍着浑身的疼痛，一步步走向小罪。
"放手吧，即便是妖魔，也不该随意抹去一个人的生命。"
小罪看着步步向前的黄绮翁，低声问道："我被推下井时，你在哪里？"
"如今又来说这些大义凛然的废话。"
黄绮翁停下脚步，沉默着，就算他有天大的理由，但事实就是小罪被推下井时，他不在这里，所以没什么好辩解的。
"这是我的过错，而我现在就是在弥补这个错误。"
"所以放下她吧，已经够了。"
"弥补？"小罪摇头笑道："真是好奇怪呢，这个世界。"
"有些人的过错总能得到原谅，得到弥补的机会。"
"可有些人的过错总不能被原谅，甚至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第一种人，深受大家的喜爱，为此我不想犯错，不想辜负大家的关怀。"
"但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是第二种，所有的喜爱都是梦，睡醒了就都消失了。"
"最后才发现最真实的人，居然是我手中想置我于死地的外婆。"
"可你知道么？"
"留下这道不可磨灭的伤痕，却是那些虚伪的，善变的大家。"
"你说我该如何相信你？"
"如何相信你手中的长剑？"
黄绮翁回应着小罪："抱歉，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下手中的剑。"
"我不是什么强者，软弱无能，唯一能依靠的仅有手中的剑。"
"而它是我相信别人的依靠。"
"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拥有能相信他人的依靠，但现在我只能祈求你相信我一次。"
黄绮翁的人生，因三生而起，他注视着那个顽强生存的孩子，为此他尊重着任何一道生命，并倾尽一切去守护生命。
"我"小罪的声音才刚响起，一道冷冽的剑光直直穿透她的身体。
小罪震惊的看着被剑光穿透的伤口，然后缓缓朝剑光飞来的方向看去，此时司玛德已然是满脸的奸笑。
"死吧，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司玛德一直等待着小罪分神的那一刻，只是没想到这一刻是因为黄绮翁。
"你！"小罪冲着地上的司玛德怒吼，手掌用力一握，老妇顿时挣扎起来。
"可恶！"黄绮翁怒视司玛德一眼，朝小罪冲了过去。
跟着黄绮翁的三生总算落地，但一切为时已晚，老妇已经化成了灰烟，而黄绮翁的剑却刺进了小罪胸膛的缺口，填满了她的心脏。
他怔怔看着黄绮翁，看着他手中的剑，还有被剑刺穿的小罪。
小罪的身躯开始消亡，化成了火焰。
伏地哭泣的司玛德，持剑的黄绮翁，还有那火焰化成的小罪，什么都没有改变。
三生依旧是个旁观者，看着青争的戏码。
他静静等待着后续，等着下一个重头再来。
三生的指甲捏进了肉里，他活动着颈部，在意识朦胧之前，低声呵斥着
"就算只是幻境，你也彻底惹怒我了！"
破旧小屋的房间里，黄绮翁阴沉着脸坐在凳子上，他从未想过三生会比自己更强，或者说，他无法接受那个弱小的需要他保护的三生，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我勒个大槽！"
一旁的三生突然弹起身来，沙包大的拳头高举在空中。
三生盯着黄绮翁许久，突然放下手来，骂道
"淦，这一拳以后再给你！"
"我忙着呢。"
说罢，三生直接无视了黄绮翁，转身走到屋外。
屋外的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看向小罪的方向，暗自决定道
"管它能不能离开幻境，也得把你救下来。"
而现在他还有几样东西需要去了解。
两次重回小屋，三生已经知道这个幻境会在小罪死后，重新回到开始。
这个最初的开始是甘二号，而事情的发生则是自己来到青争前的甘九号。
这中间的时间会以各种方式跳过，三生能触及的时间也只有开始和结束的两天。
原因不明，但就算只有这两天，也得去尝试改变小罪死亡的事实。
不单单是为了离开幻境，更是为了那个曾经天真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