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分别
既然都回来了,尹清绮便命人传膳,戚渊因刚刚食过,便只喝了两杯,未曾动筷。
“日后,有什么打算?”尹清绮皱了皱眉,开口问着。
“哦,对了,还未曾告诉你,那日之后,原本六阿哥的人想要加害于我。只是被薛坛拦住了,况且这次,董钰都已经和我结下了梁子,只怕他会趁乱,起兵造反。”
戚渊自己知道,薛坛现在身负重伤,四娘生死未卜,一旦董钰和六阿哥联手起事,自己身边哪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那些文武大臣,不过是些酒囊饭袋。
而自己这个太子,非但没有兵权尚且不说,竟然拿一个董钰都毫无办法。
如今六阿哥对董钰其极其不信任,一是因为怀疑董钰意图谋反,虽然表面上没说,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两人各怀鬼胎。
加上那董钰的话在朝中本身就很有分量,难免会动摇心思,不必依靠六阿哥之手。
这些戚渊自是了解的,只是不能告诉尹清绮,省的惹得她为其担忧。
“清绮,日后若是我有什么不测,你就去找薛坛,他会帮你。”
考虑了良久,戚渊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还有三日之后,我与人约定在惊鸿楼相见,薛坛将和我那朋友二人结伴而行。”
“薛坛要走?”尹清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嗯,我挽留不住,他说这京中的尔虞我诈,不适合他。”
尹清绮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戚渊上前查看,尹清绮也未曾透露,只说自己起的太早,身子有些晕罢了。
三日后,惊鸿楼。
惊鸿楼里今日还不算热闹,只有几个零散的散客,戚渊被人引着上了楼,丁语芙自屋中坐着,见了他来,连忙招呼着,沏好了茶,让他先行等着,有问他有没有想食的糕点,安排楼下的人去做了几份桂花糕上来。
“太子今日可是得闲?”丁语芙笑问着。
“今日约了薛坛和常磊在这里相见,多有打扰了,不过,今后若是再想相遇,恐怕不知道何年何月。”戚渊也笑着回答。
“太子言重了,我待在京中又不走,有空的话,就前来寻我喝喝茶。”丁语芙依然没有了往日的戾气,显得平和了许多。
“此次出宫,便是几日,这次再回去,估计就要忙些宫中的事了。”戚渊呷了口茶。
“薛坛已经决定,去蜀州上任,你可有什么心思?”戚渊打趣道。“至于另一位朋友,他要去其他地方寻先前的同僚,以他的才华,谋事自然也是容易,我倒是也不担心,日后再见时,想必已经是物是人非,只怕是你依然貌美,我们三个可就不一定了。”
两人一言一语,相互攀谈着,不过多时,常磊随着薛坛来到屋中,几人摆了一桌好饭好菜,丁语芙上了一壶梅子酒,酸甜可口;饮了大概一个时辰,到了晌午,几人才纷纷起身,准备告别。
“语芙。”薛坛看着丁语芙,也有些不舍,满眼都是愧疚,只是此次一行无归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自然是无法定下归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了。
“那,我们四人,就此别过了。”
“薛公子,这里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你带上,路上饿了些,也能打打牙祭,一点心意而已,望公子收下。”丁语芙看着薛坛,将一个小小的包裹塞到他的手中。
常磊打趣道,“好福气啊。”
戚渊在一旁不说话,也看着薛坛,他知道薛坛心中五味杂陈,自己虽然纨绔子弟,放荡不羁,但这些男女之间的世间事,自然是也懂得一二的。
“好,谢过姑娘一番好意了,他日若是薛坛再回到京城,定前来道谢。”
临行前,薛坛也留了几个字,写在丁语芙曾经送其的手帕上,藏在了她的闺房里。
近日来,官府查封数家妓院酒楼,人们都知道,是那鼎鼎有名的惊鸿楼出了事,方才猜测,这其中必有猫腻。
一家街边的茶馆,说评书的,正滔滔不绝的讲着这其中的故事。
“听说那老鸨子四娘,原本啊,和薛家老爷乃是上天恩赐的姻缘,可惜造化弄人,薛家老爷的父亲,看不上这四娘,就叫人抄了家,把那四娘的家中是翻个底朝天啊,那薛公子是何许人也?就是当今功臣薛将军的父亲,家财万贯,您想想,那薛家,可是收我兵马大权……”
戚渊皱了皱眉,这是四娘的事?怎么会被人莫名的传了出来?
薛坛和常磊在半路辞别之后,并没有去到蜀州,而且让人掉头返了回去。
他心里挂念着一个人,若是她真的不肯跟自己走,那么自己这辈子留在蜀州,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当戚渊跟自己说出,常磊要辞行离开京城的时候,这个计划,就一直在薛坛的心里盘旋。
如今自己已经离开了京城,任是谁,都不会想到是自己把尹清绮,带到了蜀州,太子妃消失的事,虽然很快便会在京城和宫中传开,到时候自己和尹清绮,已经在千里之外了。
“驾。”薛坛快马加鞭,拼了命的往回赶。
这几日,戚渊为了打听京城的动静,应该还独自一人留在惊鸿楼,只要自己动作够快,时间上,就足够将尹清绮带出来。
“等我,等我。”薛坛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着,他知道尹清绮想要什么,她要的不是荣华富贵,也不是那些国母的头衔,而是种田东篱下,悠闲的小日子。
而这种生活,戚渊理解不了,也永远给不了她。
尹清绮一早便收到了薛坛的来信,她将信读完,烧成了灰烬,此时正独自一人坐在庭院当中,看着池塘的水面上,渐渐起了一层冰霜。
戚渊的样子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但同样的,那些痛苦的回忆,也一窝蜂的涌出来,噩梦连连,很多个夜晚,尹清绮的尖叫声,都将清沐宫的丫鬟吵醒,后脊背的衣襟被冷汗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