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流合污:被欺诈的愚民
南部鱼龙混杂,混乱不堪,大小势力多如牛毛,最主要的以幽冥家族、邪眸家族、幻魔家族等老牌势力为首。当然,南部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势力,还是冠有罗刹神神迹遗址之名的罗刹门。
相比于大陆南部,北部自圣光帝国立国以后,分省而治,中央集权,民生得到极大的改善与保障,数百年来没有发生过重大战事。
圣光帝国内有四城,北城北苍,南城南象,东城东洲,西城西漠,四城城主祖上为建国立下不世之功,特别赐予王爵封号,允许成立私军,主管领地一切事物。
……
无殇自出了凡塞城,坐骑白马,一路南下。
路上翻山越岭,饮霜饱雪,渡过了川流与险峻,踏过了荒野与平原,经历了一百里的艰难挑战,总算是见到了人烟,来到了充满活人生气的村落。
他早在几天之前,就把仅存的一点风干马肉给吃了,现在饥肠辘辘的,哪怕有头牛在面前,两眼冒着青光的无殇都能把它给活吞了。
风尘仆仆的他,走向一户人家,对门口的老叟说道:“老爷爷,小子路过此地,已经多日没有进食了,请问能向你讨些吃食吗?”
老人家可怜道:“哟,你是哪来的娃娃,老天怜见,今年的大雪灾可着实害苦了不少人。你且等着,我去给你弄碗吃的。”
俄顷,老人家端出一碗满满的麦粥递给无殇,“家境贫寒,没什么好招待的,就喝些粥水先垫垫肚子吧。”
“比起草根树皮,这个就很好了。”无殇嗅着碗里飘出的麦香,肚子更是咕咕直叫起来,恨不得狼吞虎咽。
“等等。”
老人家把无殇喊住,往地上抓了把沙土,当着他的面放入麦粥里。
无殇先是一愣,旋即懂得老人家的用心,点头谢过后,慢慢地喝起了粥水。
老人家高兴地笑着,问道:“你从何而来,又往何处去?”
“我从凡塞城那过来的,目前打算一直南下,请问老爷爷,这距离下个村落有多远。”无殇把碗里舔了个干净,仍旧意犹未尽,可见真是饿坏了。
老人家惊为神人地端详了无殇几眼,道:“方圆二十里地,除了这里,别无村落,若再继续前行,倒是可以到达北苍城。”
“是吗,多谢老爷爷告知了。”等熬到了城里,就不愁没吃的了。无殇这么想着,顿时就精神了起来。
“哎呦。”
这时,老人家突然捂着肚子,面露难色。
无殇见状,赶忙问道:“老爷爷,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人家作疼道:“没什么大碍,染上了些风寒而已,能麻烦你扶我进去一下吗。”
无殇扶着老人进屋,屋内陈设简陋,清贫如洗,能有一碗麦粥喝也算他幸运的了。
只见老人取下那挂在床头上的酒葫芦,仰头喝了几滴,脸色这才有了好转。
无殇大为疑惑:“这酒是什么良药吗?”
“什么酒啊,就是井水,不过很有用就是。”老人说着,表情多有些苦涩。
说话间,屋外来了个老汉,对着屋里的老人家喊道:“不好了,又涨了!又涨了!”
老人一听,放下酒葫芦,也顾不上招呼无殇,一边跟那人走,一边说道:“小娃娃啊,麻烦走的时候帮我关下门。”
无殇好奇,也一同跟了上去,想探个明白。
只见村边的水井处围满了村民,在水井旁边,正站着两个衣装贵气之人,其后头还有着四五名打手。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一名老爷模样的精瘦男子喊话道,“从今天开始,每一瓢井水一个银魂币,想要的就依秩序排好队,不乱,不抢,知不知道!”
打手们站了出来,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把那些个村民吓的都不敢吱声,有苦难言。
迫于威逼,受怪病困扰的村民们只好忍气吞声,几家一起凑齐二十个铜魂币,等拿到一瓢井水后,再均分一下。
刚刚给无殇米粥喝的老人家,也正在其列。
“那口井是他们挖的吗,哪有喝水还要给钱的道理?”无殇向旁边的人问道。
那人回答道:“你小子是外地来的吧,这井水当然不要钱,可井水里的东西却是救命的灵药。”
“这么神奇?给我尝尝呗。”
那人连连护住手里的碗,挥扬着手臂喝斥道:“一边玩去,好家伙,一个银魂币呢,哪能随便给你尝。”
无殇噘嘴道:“不给就不给,凶什么凶嘛。”
他眼珠一转,掏出一枚金魂币,在另一个小哥的面前晃悠晃悠,“给我尝尝好吗。”
“好!好!”
这人爽快地把刚换的井水端给无殇,紧紧攥住金魂币,生怕它长腿跑了一样。
无殇见这井水平淡无奇,对村民的反应不明就里,于是端在嘴边浅尝一口,咂巴咂巴地细细品味,接着表情十分嫌弃道:“好劣质的药味,连我练出的药渣子都不如。”
这村落一看就不怎么富有,可村民们却还要花费大价钱来购买这个古怪的井水,无殇看出事有蹊跷,当然不会放任不管。
他向那小哥问道:“能告诉我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
小哥得了一枚金魂币,心中正值高兴,也乐意道出事情缘由。
原来一切还要从今年的大雪灾说起: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可今年注定不是个吉利年。由于连连暴雪的缘故,朔风急急,搞了场大雪崩出来,相隔几里远的村落也受到波及,地动山摇的,人们都以为是雪崩把大山给压垮了。
那时村里还好好的,可到了开春时节,冰雪消融的时候,家家户户,陆陆续续地出现了问题。犯病人无不唇角发白,腹如绞痛,严重者更是手脚冰冷,体弱身虚的,邪门的很。
后来多亏了村里最有钱的财主,花了大价钱,聘请了一名炼药师来,村民们这才得救。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财主以炼药费用昂贵为由,霸占了水井,要求每家每户用钱两交换,并保证说一个月之后就能完全康复。
“起初也只要十个铜魂币一瓢,可价格一天天的上涨,现在都涨到一个银魂币了。钱都用来保命,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家里也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小哥说到这时,很是难过起来。可见因为此事,家家日子都不好过。
炼药水平已经接触到药王门槛,无殇都不用向辰阳请教,就知道这财主和那所谓的炼药师在狼狈为奸,欺诈无知村民。
从井水的药效可以推断,顶多就是减缓寒气侵袭的东西,治个风寒感冒什么的还可以,但真如这小哥所提到的症状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治愈的,完全就是在撒谎。
往歹毒的方面想,说是一个月之内就可以完全治愈,然而届时村民们的钱都用来换取井水,那两个骗子赚了个盆满钵满,立马就载金而逃,而饱受寒病折磨的几十口人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简直就是畜生行径。
无殇当场就跳出来,指着那两个骗子的鼻子大骂:“你们在骗人,这根本就治不了村民的病,简直就是谋财害命!”
村民们一听,纷纷向土财主二人投去怀疑的目光。说实话,服用了这些天,的确是没见怎么有效,只是没人敢发出质疑。
做贼心虚的土财主威势下落,反而那炼药师诡计多端,倒打一耙道:“哪来的野小子,胆敢质疑本炼药师的本事。要不是见这些村民遭疾病所害,药者慈悲的话,我才懒得费这工夫。”
“对,说的没错。”那土财主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乘势恶声道,“本财主花费大价请来的大师,好心救济乡里乡亲,你们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得罪大师,真是岂有此理!从现在起,价格再上调五成,一个半银魂币!”他扳数着手指,为自己的机敏而窃喜。
价格涨到一个半银魂币,让本就揭不开锅的村民更是捉衿见肘,哀苦怨天的,竟都将矛头转向了无殇,怪他多管闲事。
“哪来的害人精,这叫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活啊,呜呜。”一妇人掩泪哭道。
“这小子是纯心捣乱的吧,快滚出去,我们村子不欢迎你!”一名壮汉愤怒道。
“就是,快滚出去,滚出去!”众人齐呼。
面对四方指责,无殇哪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却受到如此对待。
土财主和那炼丹师则私下暗笑,倒还多谢无殇的捣乱。
施舍麦粥的老人家,跪在他二人面前请求道:“炼药师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那孩子的不懂事吧,一个半银魂币,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炼药师摆出宽宏大量的样子,用答应的语气道:“好吧,既然你为他求情,那刚才的话就不作数,还是按一个银魂币来,不过要那小子给我磕三个响头认错才行。”他打的算盘是细水长流,可不想提前收摊。
村民们见有希望,都向无殇催促道:“大人们心胸宽广,还不快磕头认错!你要为自己的冒犯负责的!”
看透这些愚民的无知,无殇自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他只佩服这两个骗子厚颜无耻到了境界。
一些村民看无殇一动不动的了,生怕再度触怒炼药师大人,一个个撸起袖子,打算来硬的。
而就在这时,一道开怀大笑,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真是一场好戏啊,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笑的戏了,骗子加愚民,好心者反倒受到逼迫,真是讽刺又滑稽,哈哈哈哈!!”
财主和炼药师脸色一变,不怀好意地看着从人群里走出的少年。
少年身着劲装,相貌白净,扎着个蓬松朝天辫,走起路来看似吊儿郎当的,但叫明眼人一瞧,却是有股子说不出的飘逸与稳重,像随风一般。
“你又是什么人,胆敢出言不逊,顶撞炼药师大人,以为自己是谁啊。”土财主先发制人,又试图煽动村民。
少年笑他故伎重施,可笑至极,坦率直面道:“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亚索是也。就他这副人模狗样儿的玩意,也配叫炼药师。”
“你!”那炼药师顿时铁青了脸。
亚索懒得看他脸色,走到一个村民旁边,伸手抢过水碗,喝了一口后,气的直接就摔碎在地,“呸,猪食样的药味,也好意思给人喝。”
无殇对他这个举动,表示大快人心。
“啊,我的命根子啊!你小子活腻歪了。”
被抢的村民怒不可遏,握起拳头向其砸去。亚索都不回头,探爪一抓,下脚后踢,把他整人甩了个七荤八素。
“不就是钱嘛,至于吗。”
亚索随手丢出个钱袋子,里面金光灿灿的,让不少人垂涎三尺。
言归正传,亚索质问道:“你说你是炼药师,可有凭证。”
“笑话,当然有了。”那人早有准备的拿出一面银质牌子,上头刻着丹会的专属标记,中间还带有一个师字,“本炼药师可是经过考核,货真价实的药师。”
亚索嗤之以鼻,道:“就你这药渣滓都不如的水平,这药师牌莫不是买来的吧。”
一语成谶,还真让他说对了,那药师显然有些不淡定,“胡胡说,你算哪根葱,也敢污蔑本药师。”
“污蔑?这要是让丹会的人查实,你这药师,怕会真的变要死了,哈哈哈。”
“你、你、你……”把丹会搬出,药师被吓的脸都白了。
土财主见自己的合伙人落于败势,周边的村民们也有所醒悟的样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威逼不行就来硬的。
“好小子,敢在这妖言惑众,给我拿下!”
五名打手向亚索逼近,那土财主真不愧对得起这三个字,请的都是二环魂师。
亚索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许久未动手的他,还真是有些痒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