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她还只是个孩子

  来参加尼古拉丁侯府宴会的无不是上层社会的各界名流人士,这是在哪都很常见的场面,而其中有不少无殇见到过的熟悉面孔。
  就比如同样身为侯爵之子的瑟列·史瑞克也在这里,还有班长李天天和胖子田丰,这二人的在场倒挺令无殇感到意外的。
  李天天跟田丰本正坐在一块喝着果汁,聊着天,刚巧望见无殇也在这,于是便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无殇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
  “同家里人来的呗。”
  李天天指了指方向,只见一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正和普瑞无话不谈,其旁还有一位沉默寡言的高瘦男子,静静听着二人的对话,时不时地说上两句,倒也熟络。
  田丰也跟着说道:“没错,我老爹不就在那旁边。”
  “哦,这样啊。”
  虽然已经知道田丰的父亲是个商人,但既然能够跟侯爵这样的人物结识,无殇很想知道他家的产业究竟有多大。
  “那无殇你呢?”李天天问道。
  “我啊?”无殇吃了口肉,一脸满足到,“蹭吃蹭喝呗。”
  “你可真幽默。”
  李天天捂嘴轻笑,脸上却觉得没劲,拉着田丰的手同无殇说道:“这里可真够无聊的,我两先走了,你慢慢吃吧。”
  看着他们那么亲昵,无殇不免疑惑:在学院怎么没有看出来?
  无殇坐在位上好吃好喝着,古乐和楚沉心随着凯克向其父亲问好,宴会热闹依旧,优美的乐曲在空气中回荡,伴着点点烛光。
  啪啦——!
  就在一切井然有序时,杯子掉落地上的破碎声闯进这美好的氛围中,只听一道惊呼,乐曲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处。
  却见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仆从地上狼狈爬起,身上被横流的酒水所浸湿,裸露的膝盖上紫红一片,且明显肿胀。
  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下被周围人这般注视,那女仆顿时慌乱不已,脑海一片蒸腾的她,徒手拾取碎裂的玻璃片,哪怕被割的鲜血淋漓也毫不在乎。
  “侯府里居然会有如此冒失的仆人,吓到孩子可怎么办。”
  说话的是一位打扮保守的贵族美妇,她走到女仆的旁边,安慰着被惊愣住的小女孩,一脸嫌弃地看着蹲在地上手忙脚乱的仆人。
  “噢,我可怜的女儿,没有被吓到吧。真是个粗心大意的东西!”
  那美妇亲吻着小女孩的额头,冲着女仆没好脾气地说道。
  围观的宾客们有的不明情况静静观望,有的为被打扰了兴致而蹙眉不悦,还有的则小声议论着,安静的氛围开始有了细小的躁动。
  凯克一见女仆那被割伤的双手,当即快步走了过去,一边扶起她,一边心疼说道:“夏娜姐,看你手伤的,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少少爷,没事的,别弄脏了你的手。”
  夏娜想要挣脱凯克的手,但奈何伤口刺痛,使她不敢太过用力。
  美妇见此情形,大为不畅,开口提醒道:“凯克公子,这我就不得不说你几句,有道是主仆有别,仆人就该有仆人的样子。你平日里怎么包容放纵下人我无从过问,但在这种场合下,一个卑贱的仆人却佩戴着这么一个名贵的项链,在众宾客面前大摇大摆的亮风头,这不是在污你侯府的门面吗?无论如何都要管教一下,不能非无法无天不可。”
  夏娜的脖颈上的确是挂着一圈项链,白银色的链条上配着好看的蓝宝石,质地精美的不像凡品。
  凯克见妇人当着自己的面斥责夏娜姐,心中一阵恼火,克制住脾气说道:“亚罗曼夫人,请你说话尊重一点,夏娜姐虽然是府内下人,但我一直把她当亲姐姐看待,绝不许任何人羞辱于她。”
  “至于这条项链,我与夏娜姐刚好同一天生辰,既然视她为亲姐,送一条项链也并不为过吧亚罗曼夫人。”
  “这……”
  亚罗曼夫人被凯克说的一时哑口无言,但在众人面下被一小辈如此无礼顶撞,这是她万万不能容忍的。
  “哎呀呀,下人与主人攀亲情,这是何等荒诞糟糕的事情,竟然还发生在堂堂侯爵府邸,真是不可思议!”
  她连连摇了摇头,又阴阳怪气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贵族里的一种常态呢,可笑至极,简直有损家风颜面。当然了,我不是说身为侯爵公子的你没受过贵族教养,一定是在学院里受到什么歪风邪气的影响,这才让你会有这样的荒谬思维。像这样的学院绝对不能让贵族的子女去上,以免败坏风气。”
  亚罗曼夫人是个有头脑的女人,她并没有将矛头指向侯爵府,而是抛给了教书育人的学院,这样做既保了尼古拉丁侯爵面子,避免两家不欢,又起到对凯克的说教效果,一吐心中不畅,可谓很机智的手段。
  只是让身为学院教导主任并就正好在场的科林十分感到尴尬,但他又不好喊冤叫屈,默默地哑巴吃黄连,举起酒杯向着亚罗曼伯爵的方向抱以沉重的问候。
  凯克当然也是个明白人,他不愿与亚罗曼夫人做过多的争辩,而是向夏娜问道:“夏娜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小心摔倒为什么会把膝盖磕碰的如此严重,有何隐情的话直接说出来,我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夏娜本不想给凯克招惹麻烦,可拗不过他的再三追问,弱弱说道:“我、我走到半道上,好像被什么给绊了一跤。”
  “什么!?”
  凯克怀疑而又愤怒地望着那躲在亚罗曼夫人身后的小女孩,因为离夏娜距离最近的,也只有她而已。
  明明看上去挺可爱的女孩子,心肠怎会这般恶毒!
  亚罗曼夫人被凯克的眼神所吓到,先前的气场荡然无存,她佯装着镇定冲夏娜大骂道:“该死的下人胆敢攀诬我的女儿,真是反了天了,这侯爵府还有没有人管了,若换我府上……”
  “诚如夫人所言,这就是侯爵府,现在我就来管一管。”
  凯克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起来,宛若一头苍狼一般,蔑视一切,就连所谓的贵族尊卑都全然不顾。
  看来是有人,触犯了她不该触犯的东西。
  楚沉心和古乐还是头一次见到凯克大发脾气,事已至此,作为局外人,他们不好插嘴什么,但作为兄弟,只要需要,兄弟便是手足。
  无殇抓起一块蛋糕咬了下去,糊了满嘴的奶油,对于凯克的做法,无殇表示刮目相看,就因为他保护下人,这便足够了。
  “妈咪,我怕。”
  女孩搂紧亚罗曼夫人的手臂,左右躲闪着凯克那吓人的眼神。
  “噢,芬蒂别怕,有妈咪在,没人可以伤害你。”
  凯克清楚芬蒂是亚罗曼伯爵的独女,受尽全家宠爱,他深吸了一口,冷气使他大脑清醒,“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想知道事情原委,若真做错了事,那就应该主动承认,而不是依赖着父母的袒护为所欲为。”
  “凯克公子此话严重了吧,她还只是个孩子,哪会有你说的那样,居然还为所欲为了。”亚罗曼夫人嗤之以鼻,低声对着芬蒂说道,“宝贝,有妈咪在这,你尽管说就是。”
  芬蒂得到妈咪的支持,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我做的。”
  “为什么?”
  众人一片讶异。
  芬蒂用手指着夏娜的项链,道:“因为妈咪说过,下人不能抢主家的风头,我见这个姐姐太没有规矩了,就想小小惩罚她一下,没料到会把她伤的这么重。”
  说到后头,女孩的嗓音渐渐带有哭腔,亚罗曼夫人听后连忙哄着道:“乖女儿,你做的很对,没规矩的下人就该惩罚一下,没人会说你什么的。”
  她这话一说出口,让本想因芬蒂承认错误而不打算追究的凯克一下子又打消了念头,“我道一个小女孩怎会干这种事情,原来是夫人在后面教导啊!我府上的下人再如何没有规矩也轮不到外人教训,这事得有个说法,必须要当面道歉才行!”
  “说什么胡话,伯爵家的千金给一下贱的奴仆道歉?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事!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也亏出自侯爵公子的口!”
  “做错了事情,当面道歉很难吗?!”凯克据理力争,毫不退让。
  “可她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要我女儿给一下人道歉,这叫她今后如何在别人面前抬头。”
  “就因为是孩子,所以更要正确引导,正确指引,不能任由错误下去,一味的纵容迟早会犯下大错。这些难道不是身为父母应该重视与规避的吗。”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想请教请教你凯克公子,侯爵大人就是这么教育你跟长辈说话的吗?屡屡顶撞我也就罢了,还想逼着我的女儿做对于贵族而言奇耻大辱的事情,侯府,真是好大的威风呵!”
  亚罗曼夫人也算是撕破了脸皮,咄咄逼人,贵族妇人应有的雍容气度被她尽悉抛下,此刻就犹如老牛护犊一样,为了颜面与尊严,势必与凯克争辩到底。
  普瑞和亚罗曼伯爵从头到尾看着,并没有表明态度,只不过是妇人与孩子间的小吵小闹而已,反正很快就消停了。